頓時圍觀的人群讓出來一個缺口,李恆這才看出來,來人身材圓柱短小,一臉橫肉比那豬八戒好不了多少,頭戴藍色襆頭,被圓頭撐得近乎變形,身著藏藍色圓領過膝袍。


    因為身材實在矮小,穿的又是過膝袍,李恆看不出來對方穿的是不是長靴,甚至懷疑對方沒有長腿。


    又覺得這人實在是會裝模作樣,這大夏天的,短袖短跑豈不更好?非得將自己打扮得像是很有身份的人一樣。


    一個小吏,還想翻出來浪花,糊弄普通老百姓還可以,至於李恆,根本不鳥他。


    韓霸天眼看李恆對他毫不膽怯,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大錘,不禁勃然大怒,右手一揮,“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傷人,給我統統拿下。”


    頓時,跟在他後麵的幾個巡捕便圍了上來。


    二柱等人驚慌之餘,看了李恆一眼,卻見李恆揮起鐮刀,高聲說道,“你這惡吏,不抓黑霸,反而相護,竟然幹出了為虎作倀、欺行霸市的勾當,我看你也是活膩歪了!”


    他話音一落,竟然拿著鐮刀朝著韓霸天欺身而去。


    揮起鐮刀,徑直攻向韓霸天。


    擒賊先擒王,機會來了躲都躲不過。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這幾年來,韓霸天早已經在華陰縣橫行慣了,平時魚肉鄉裏,哪有遇到過敢於反抗他的人。


    這冷不丁地冒出來了個李恆,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慌忙伸手去拔所佩戴的橫刀,也實在是搞笑,橫刀修長,竟然讓他這個矮小之人慌忙之下,從刀鞘之中拔不出刀來了,眼看李恆就要到他跟前,竟然一個驢打滾,躲到了幾個手下背後。


    這個胖墩兒,倒也是靈活了,李恆感覺到好笑之餘,準備再次進攻。


    隻是已經失去了先機,幾個巡捕已經拔出橫刀,相向而來。


    其中一人揮刀飛快,橫刀直劈,李恆架起鐮刀格擋。


    鏘!


    李恆暗叫一聲不好,原來這鐮刀實在抵不過橫刀,已經被齊刷刷砍斷。


    想側身躲開,竟被二柱撲上來,一把拉扯,將他從橫刀下救過,隻是,二柱這一動作雖然救了李恆,卻將自己的手臂置於另外一名巡捕刀下。


    李恆一陣心驚,如果讓二柱斷了手臂,恐怕自己今生有愧。


    想推開二柱,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隻聽“鏗鏘”一聲,


    那揮向二柱的橫刀已經被一杆銀槍挑開。


    李恆驚喜之下,迴頭一看。


    方恪守來也!


    看來我賭對了!


    這是李恆見到方恪守的第一個想法。


    再看此時的方恪守,和上次見麵時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那時他母親生病,他思慮心切,況且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臉上抹不開麵子去借,更不會去巧奪豪取。


    現在因為有了李恆“借給”他的十文錢,母親病情大有好轉。


    別看這十文錢,既沒有讓他失了麵子,更是救了他的母親。


    方恪守雖然迂腐,但是他不傻,更懂得感恩,眼見母親病情好轉,便想著如何報答李恆才是。


    他母親更是懂得感恩之人,見自己好了不少,又見自己兒子有心事,也猜出了一二。


    便對他說道:”恪兒啊,那天李公子前來,可是給咱們救了急,咱不能不報答此恩情。“


    “母親說的是,隻是兒不知道如何報答人家,所以,才有些心事。”


    “人家來找你,定時眼前的事情,人家李公子都說了,他老老實實做生意,想必應該是在集市上遇到了困難,你還是去打探一下吧。”


    經母親這麽一點撥,方恪守頓時明白,李恆一個商人去找他,定然是在集市上被人勒索了。


    他急於報恩,安頓好母親之後,拿著自己的祖傳銀槍便朝集市趕來。


    也實在是太巧,更是李恆等人幸運。


    韓霸天一行人正在使壞之時,方恪守趕到,救了二柱一命。


    英雄惜英雄,更懂英雄。


    此時李恆知道,根本不必打招唿,方恪守來助他,就是來報恩的,兩人話語說多了,反而不利於方恪守的捕頭身份。


    李恆自己老老實實做生意,韓霸天一行人來敲詐他們,此時的方恪守隻需要秉公執法即可。


    隻需要一個眼神,李恆就已經將現場交給了方恪守。


    “方捕頭,你這是什麽意思?”


    韓霸天眼見手下即將得手,一陣興奮,但是方恪守的突然出現,又讓他的興奮墜入穀底,他和方恪守可是一直不對付的,自己是一個捕快,人家是個捕頭,雖然自己背後有縣令撐腰,但是縣令也多次給他說過,方恪守動不得。


    現在見方恪守阻礙自己耍威風,不禁有些不滿意,“難不成,你收了這刁民的好處?”


    一句話說到了方恪守的弱點上,方恪守最怕別人說他貪贓違法,現在韓霸天如此一說,方恪守竟然瞬間滿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沒想到,連一向廉正無私的方捕頭,私下裏也收了人家的錢財了。”


    韓霸天感覺到自己抓住了方恪守的小辮子,越說越是嘚瑟。


    方恪守睚眥欲裂,雙手握槍,恨不得要把那槍杆握斷。


    李恆一看方恪守是如此實誠,半句話也不說,真擔心他出槍一下捅穿了對方。


    還不是將事情鬧大的時候,更不是直接鬧出人命的時候,方恪守若真是捅死了韓霸天,雖然解一時之氣,但是恐難逃脫牢獄之災,說不定吃上官司,白白搭上一條性命。


    這不是李恆想要的,在李恆看來,搞掉一個仇人,沒必要如此,方恪守武藝不錯,說不定就是自己的好助手,此時搭上了性命,實在太可惜。


    現在自己才剛剛起步,財力還不足以讓世人驚歎,更沒有所謂的通天權利,所以,必須克製住衝動。


    猥瑣發育,強大自己,等待時機。


    硬拚不行,那就隻能智取了!


    其實智取也很簡單,方恪守本來就是捕頭,比韓霸天高了一個等級,雖然因為對方背後有縣令,管不住對方,但是隻要讓韓霸天此時傷不了他們一行人就可以了。


    其他的事情,自己在猥瑣發育的時候,徐徐圖之。


    想通了這些,李恆趕緊開口說道:“方捕頭,在下就是做的本分生意。“


    李恆知道,方恪守認死理,隻要告訴對方自己老老實實做生意,他方恪守保護自己,自然也就有理了。


    果然,方恪守頓時打開了緊皺的眉頭,眼眸中多了一絲冷靜,“韓霸天,你養的這條狗在這集市上為非作歹,欺詐他人,你還縱他行兇不成?”


    王大錘眼見方恪守阻擋了主子替自己報仇,又見他譏諷他是一條狗,張口就罵了起來,“你胡說,你才是一條狗。老子就是收他二成的商稅,這可是我們縣令定下的規矩,你竟然阻攔。”


    “韓捕快,你可要為小的做主啊,您和縣令讓我做什麽,我可就是做什麽啊!”


    王大錘這一張口喊冤,可是說了大錯話了。


    商稅,律令是一成。


    二成,是非法的!


    王大錘隻顧著喊冤哭叫,鼻涕橫流,又因斷了手臂,無法抹去,不知不覺中,說錯了話。


    本來韓霸天對他還有些心疼,畢竟是自己的手下,可是現在那滿臉的狼狽樣子,實在讓他心生嫌棄,尤其是他說的那些話,更是讓他滿臉鐵青。


    你特麽是什麽意思?大庭廣眾之下,說縣令、說老子私自加高商稅?


    韓霸天有了想一腳踹死王大錘的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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