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一個叫做慕容文的將領出來,要以暴力阻止這些老百姓南遷,可是執行命令的那些當兵的,有的卻當場不幹了。


    要知道這城下逃難的幾千上萬人,都是這些人的父老鄉親,而且他們也都知道逃難是連年天災,又加上這場澇災引起的。


    如果逼著他們留在冀州,就隻有死路一條,而逃到兗州去,就都能活命。


    可是那個將領執意帶著一些聽話的兵丁,對那些老百姓進行驅逐。


    一時間,手無寸鐵的百姓們隻剩下哀嚎,現場慘不忍睹。


    這時得到消息的鄴城守將審配趕到了,他親自帶人把那個慕容文及其手下給攔住,並且當場斬殺。


    然後他力勸老百姓迴去,可是當場就有一個老人,指著他的鼻子質問他:


    “大人,我們迴去就是餓死的局麵,而往前走就有可能活命,您幫著我們做個決定,是迴去還是往前走?”


    審配麵看了看幾千人的老百姓隊伍,一激動,大聲地說道:


    “你們迴去,我審配給你們發糧食,絕不讓你們餓死一人。”


    可是那老人再問:


    “審大人,我相信你說的話,我們這些人的死活,你絕對負擔得起。


    但是,後麵還有人過來,他們的死活誰來負責?


    你也為他們準備糧食嗎?


    如果你不為他們準備糧食,那麽還不如我們走,你救後麵的人呢!”


    審配登時掩麵,不知如何麵對,最後他一咬牙,將這些人全部放走。


    然後他自縛雙手,讓人給他綁到袁紹處,跪在袁紹官邸外請罪。


    袁紹派人去了解了他的問題後,並沒有立即下令製裁他,倒是在眾謀士麵前,獨坐呆愣了半晌,思來想去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田豐站出來對袁紹施禮道:


    “主公,此事事關重大,不可輕視。


    說來也是蹊蹺,我估算了一下這幾年的收成,包括大糧商們在糧食求利的往來運送,我們冀州的糧食儲存和市場供需上,不應該是現在這樣。


    按理說,以冀州的存糧,別說挺過今年的災情,就是連續兩三年顆粒無收,也不至於這樣。


    這還不包括主公您從兗州劉星處交換過來的糧食。


    我覺得這應該是各個世家大族都在囤糧惜售,以及大糧商們串通一氣,囤積居奇的結果。


    所以我建議主公,還是與各大世家大族商量,讓他們平價放糧出來,或者是由官府與他們借糧,將來再還給他們新糧。”


    袁紹聞言歎息一聲:


    “我何嚐不知現在這種情況,是各個世家大族以及大糧商們在裏麵做的事?


    但是我又如何能去強要他們放糧出來呢?


    如果我硬性頒布法令,要各個世家大族開倉放糧,是你田氏家族願意啊,還是外麵請罪的審氏家族願意?


    要知道咱們的根基就在於世家大族,如果輕易地動了世家大族的利益,我怕咱們即使挺過去這個災年,恐怕將來他們也不會再如從前般支持我。”


    眾謀士都點頭稱是,世家大族確實是冀州穩定發展的根本,豈可因為有了些許天災壓力,就去輕易動搖他們?


    這時沮授站出來說道:


    “主公,現如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應對,否則老百姓都去逃難,人數一多,卻也是一樣動搖了冀州的根本。


    我看不如這樣,咱們可以出台一個政策:


    凡是年滿五十歲的老人,以及不滿八歲的幼童,包括病殘之人,如願背井離鄉,各大關隘不得阻攔,皆須放行。”


    袁紹聽罷立即兩眼放光,這是好主意啊!


    “沮監軍(袁紹聽沮授為他分析天下形勢,茅塞頓開,立即上表沮授為監軍、奮威將軍。)這主意大妙。


    五十歲以上,八歲以下的百姓,願意逃難我們就讓他去逃,都逃到兗州去才好。


    而且我們也不會再百姓之間落下口實,並沒有不給老百姓留下活路。


    而年輕力壯之人,我們又能全部留下。


    這樣一來,既沒減少青壯,卻減少了我們的負擔,而兗州那邊如果接收了這些老幼病殘,又增加了兗州的負擔,可謂一石三鳥之計也。”


    眾人也都跟著拍手稱讚,都說沮授出得一個妙計。


    隻有田豐,在拍手稱讚的同時,皺了皺眉,不過他卻沒有再開口出言。


    待得記議已定,眾人“下朝迴家”,沮授與田豐走到一起,問田豐道:


    “元皓,我剛才見你對我提的計議直皺眉頭,是覺得我哪裏說錯了嗎?”


    田豐看了看沮授道:


    “年老的和年幼的,包括病殘的都被放逃難走了,留下的都是青壯,這看起來好像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可是一旦這些人逃到兗州之後,卻得到了很好的安置,要是明後年我們兩個州發生了衝突,你覺得這些青壯最後的選擇會是怎樣?


    沮監軍,別人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竅,以你的智慧,又怎能想不明白?”


    沮授苦笑道:


    “田別駕,我就知道瞞不過你的法眼。


    可是現在這種情勢下,你覺得咱們還有得選擇嗎?


    以咱們主公的魄力,既不敢直接強力從世家大族裏往外摳糧食,維係冀州的運轉。


    又心慈手軟、優柔寡斷,不願意直接對老百姓棄之不顧,怕惹上為君不仁的名聲。


    我也隻不過是提出了一個,他想要卻無法直接出口的主意罷了。


    而且,這個主意我不提,還有三個人會提出來,我想田別駕能猜到這三個人都是誰。”


    田豐也跟著苦笑道:


    “你們幾個倒真是主公的智囊,每次揣摩主公的心理都是分毫不差。


    可惜,咱們的這位主公既不心狠手辣,做事不擇手段。


    也不一心隻為社稷黎民,克己奉公,立國興邦。


    你說的對,心慈手軟,優柔寡斷,誌大才疏,這些自古名主不該犯的錯誤,他都犯了,不該有的毛病他又都有,將來的結局可想而知。


    反觀兗州的那位劉義元,小小的年紀,就能做到一心為民不說,還深謀遠慮。


    雖然冒頭才三幾年,但是據說十年前就在運籌帷幄,到如今算是厚積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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