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派人封鎖住崇明殿四周,一旦有可疑之人,立刻斬首示眾。”淩公公臉色滿是凝重,他緩緩的點頭,一一應了。


    顧冕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的辦差,待所有的事情都順利完結,孤會讓你與你家人團聚。”


    “淩公公……你放心,孤不會虧待於你……孤可不會像父皇那樣狠心,總是做那過河拆橋之事。”


    淩公公的鼻頭忍不住微微泛酸起來。


    其實他早就依附於太子殿下了。一年前他犯了皇上的忌諱,遭了皇上的貶斥,被押入地牢問責,若非沒有太子伸出援手,恐怕他早就死了。


    他也不會再有機會,重新迴到皇上的身邊辦差。


    經此一事,他看得比誰都明白。


    他伺候了這麽多年的帝王,是這世上最冷血最無情的人。


    不管他待在帝王身邊多少年,隻要觸犯到了他的利益,他就會毫不留情地將他置於死地。


    如果他一直這樣效忠陛下。


    到最後他絕對沒有什麽好下場。


    前段日子,顧北梟為了收買於他,甚至還將他的家人都給抓起來,以此脅迫他的倒戈。


    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得去找太子殿下求救。


    太子殿下二話不說便派人,將他的家人給救了迴來。


    自此,淩公公便在心裏下定了決心。


    無論是皇上還是顧北梟,都不是他能依靠的明主……唯有太子殿下,才能保住他的家人,讓他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地跟隨。


    如今,顧北梟又死了,這整個天下已然是太子殿下的囊中之物。


    他怎麽可能會犯蠢,與太子殿下作對?


    成王敗寇……太子殿下才是最後的贏家。


    他若不想死,那必然是要幫助太子殿下成事,以後他還會有機會享受更多的榮華富貴。


    淩公公沒有任何猶豫,當即便頭也不迴地離開。


    任憑皇上在內殿,如何的唿喚,他皆都沒有任何的停留遲疑。


    顧冕之很是信賴淩公公,淩公公乃是跟隨父皇身邊多年的老人。


    沒人比他說的話,更有威信。


    很多時候,淩公公對外說的話,相當於是父皇所下的聖旨。


    顧冕之理了理衣衫,他緩緩地舒口氣。


    現在,別說是崇明殿了,便連整個皇宮,都已然換上了他最信任的人把守。


    沒有他的命令,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顧冕之端了一盞茶,抬步跨入內殿。


    皇上惱怒無比,喘著粗氣從床上爬起來,“混賬,狗東西,朕喊了那麽久,怎麽現在才進來?”


    “你們一個個的,都當朕是死了嗎?”


    顧冕之抬手掀起了垂落的帷幔。


    他輕聲笑著,看向皇上:“父皇息怒……底下伺候的人太過懶惰,兒臣待會出去,定然會替父皇好好地訓斥那一幫偷奸耍滑的奴才。”


    皇上原本咒罵的聲音,不由得戛然而止。


    他的唿吸粗重無比,眼底帶著驚愕,怔愣地看著慢慢靠近的顧冕之。


    “你……你怎麽進來的?”


    “沒有朕的傳召,誰讓你入內的?”


    “出去……來人,淩公公……你個狗東西,誰讓你放太子入內的?”


    “朕是昏過去了,不是死了,沒有朕的傳召,朕的內殿不許任何人踏入。”


    顧冕之眉眼清潤如玉,他絲毫不惱怒皇上的怒斥與抗拒。


    他姿態從容無比將帷幔勾起,他端了盛滿溫水的茶盞,微微俯身,滿眼關切地看著皇上。


    “父皇,你罵了這麽久了,嗓子應該幹了吧?喝點水,潤潤嗓子。若是不解氣,你還可以繼續罵,兒臣在旁邊聽著就是。”


    “太醫剛剛診脈說了,您是因為大皇兄的事情,氣血攻心太過悲痛,這才吐了血昏迷了過去。太醫讓你好好地控製情緒,好好地養好身體……父皇你再傷心,再動怒也該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切不可再繼續大喜大悲,否則,你這身體就垮了。”


    皇上眼底滿是忌憚,他狠狠地將茶盞揮落。


    “滾,朕不要你假惺惺地說這些話……顧冕之,你真是好得很。”


    茶盞被甩了出去,滾落在地當即便摔得四分五裂。


    有些碎片迸濺到了顧冕之的腳麵。


    他抿著唇角,沒有半分生氣動怒的樣子。


    他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


    “父皇何故這樣動怒?倒不知道兒臣,究竟是如何得罪了父皇?”


    以往這時候,他必然是要下跪請罪的。


    可今日,他脊背挺得筆直,麵上也沒有半分的惶恐不安。


    他甚至勾著笑意,淡淡地迎上皇上動怒的目光。


    皇上看著他的神色,他的臉色當即便猛然一沉。


    “你……你這是有恃無恐了嗎?”


    “太子,你是想造反嗎?”


    顧冕之無奈地搖頭笑了笑:“父皇,兒臣真是越來越糊塗了,這幾日的朝政之事,兒臣自問並沒有出什麽錯,倒不知道……父皇究竟是為了什麽如此動怒,遷怒於兒臣?”


    “還請父皇將話說個明白……兒臣也要認識到錯誤,反省自身。”


    皇上張了張嘴,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突然想到梟兒的死,他不由得悲從中來。


    他反手便給了顧冕之一巴掌:“梟兒的死,是不是你幹的?”


    “是不是你讓人殺了他?”


    顧冕之沒有躲,生生地承受了這一個耳光。


    這個巴掌力道十足,打得他嘴角都破皮流了血。


    顧冕之用指腹,擦掉了嘴角的血。


    他依舊輕笑著看向皇上:“父皇可有證據?仵作已經出了查驗結果,大皇兄他是暴斃而亡,說是體內的器官在短時間快速地枯萎……按照民間的說法,大皇兄可能是被鬼給嚇死的。”


    “父皇剛剛應該也看到了大皇兄的屍體,他麵容呈現出一種猙獰的狀態……那分明是被嚇死之狀。仵作說,被嚇死這種死法,也不是不可能。人在巨大的驚恐中,心髒突然驟停,體內器官枯萎停止運作,這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


    “秦貴人是大皇兄害死的,沒準昨夜,真的是秦貴妃化作厲鬼,來找大皇兄索命了呢?這一切,都不好說呢。總之,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大皇兄的死與兒臣有關。還請父皇不要因為太過傷心一時昏了頭,從而說了胡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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