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琉月大概是第一次以這樣轟轟烈烈地方式進入了迴憶,在海島上找到找到了一個隱蔽山洞之後,琉月才拿出那發光發熱的【星時羅盤】,這次的魔光格外迅猛,如果不是迴憶的場景迅速切換到身邊,手上落下了懷表的重量,琉月都會以為是懷表爆炸了。


    爆炸聲震耳欲聾,琉月都不自覺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來緩衝餘震的威力,再睜開眼觀察身邊的場景。星宮的餐廳,熟悉的長餐桌,隻是廚房的方向,冒著滾滾濃煙,一側是黑色的一側是白色的,最終會和到大門中間互相渲染成了灰色。


    琉月緊緊皺著眉頭,出於對自己迴憶的信任,她選擇了去廚房門口向廚房內張望一下。抬手揮動著撥開眼前的煙霧,模糊的視野也逐漸清晰起來,看到的景象不像是廚房,反倒像是沒經過打理還被洗劫過一遍的儲物間,還是放食物的那種,就像是《黑貓警長》裏小老鼠們闖過的“深夜食堂”,油和麵鋪灑了一地,站在廚房裏的人就像是在偷盜現場說不明道不清的嫌疑人。


    那位被麵粉鋪滿全身的男人應該是秦空先生,因為星宮隻用他會戴著眼鏡,當然現在在麵粉的洗禮下他不得不摘下來了。眼鏡護住的眼睛一周都沒有麵粉覆蓋,就像是塗上白色油彩又畫上兩個眼圈的小醜麵具,就差畫上嘴巴了。


    另一位就不那麽幸運了,離烤箱很近,大概是打開烤箱的時候有什麽不當操作,黑煙是從烤箱裏冒出來的,而少年的臉上已經被熏黑了,如果不是那標誌性的“傻白甜”笑容,琉月不會把這個有些狼狽的少年聯係到陸逸的身上。


    陸逸正雙手端著烤盤,烤盤上整整齊齊碼放著剛剛烘焙好的紙杯蛋糕,如果空氣中沒有仍然在彌漫的麵粉,蛋糕的香味也稱得上誘人。


    “秦空哥你看,我第一次做的成功吧。”


    “咳咳……”秦空抬著右手用手背擦著臉上麵粉,但是鼻息闖進唿吸道的麵粉讓一向不會展示出脆弱相關的任何狀態的秦空也咳嗽了兩聲,但琉月能聽出來秦空的一些克製,為了讓咳嗽聲不被少年當做是對自己的貶低和批評,但是咳嗽的吐息吹飛的麵粉將氣流動向描繪得明明白白。


    陸逸偏著頭朝秦空的方向看去,大約是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眉眼瞬時不再上挑著,連帶著腦袋都一起低垂下去。


    琉月上前兩步,手還沒落在陸逸的肩上,門外就闖進來了另一個少年。


    “做好了嗎?做好了嗎?快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凱文奔跑的速度卷著一陣風,又為煙霧的擴散助了個攻,就像是自帶著保護罩一樣避開了在場的全部煙霧,擠到了陸逸的身邊,伸手就拿起一個紙杯蛋糕,因為燙手還要在雙手之間盤上兩圈,順勢用食指和拇指的指甲輕輕夾住了蛋糕紙將它從蛋糕上分離開,托著蛋糕朝嘴邊遞,牙齒切斷了澱粉相連的化學鍵,糖分和黃油夾雜著雞蛋的養分融合在一起,和凱文的舌尖一起舞蹈狂歡。


    琉月扶著牆的手悄悄抖動著,朝著已經將讚美之詞變成現在最優主題的兩位少年靠近過去。


    “琉月,你也嚐嚐吧!”


    “嗯……”琉月的腳步頓下來,她注視著陸逸的眼睛,那裏的失落已經蕩然無存,熟悉的微笑讓琉月感到格外親切。


    “先生不嚐嚐嗎?”琉月恢複原本的步調來到陸逸身邊,半蹲下身子看著烤盤裏小巧玲瓏的紙杯蛋糕,雖然蛋糕已經拿到了手上,蓬鬆柔軟的手感並不會欺騙自己,但琉月還是向秦空發出了邀請。如果不是現在廚房裏的樣子,大概沒人會將這些可愛的小東西和剛剛的廚房爆炸聯想到一起去,但目睹一切發生的琉月難免會將凱文的言辭當做是捧讀。


    秦空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到了烤箱附近,用手機打著手電筒,向烤箱內探頭探腦,剛剛還在抗拒著麵粉的攻擊,現在卻對烤箱冒出來的黑煙沒什麽抵觸了。


    琉月看到了被秦空切斷的電源,畢竟麵粉也全是易燃物,但秦空緊皺著的眉頭告訴琉月他並沒有解除負麵情緒,搭配上被黑煙熏過一次後的效果,秦空的臉已經可以比肩陸逸的大花臉了。


    凱文從烤盤上抓起一顆小蛋糕就,轉身快步到了秦空麵前,一把將小蛋糕塞進了秦空的嘴裏,這才收迴手,繼續問:“秦空哥,怎麽樣怎麽樣?”


    秦空的上下牙微微閉合咬住了那顆蛋糕,抬手扯掉了包裝紙後用手接住了咬斷後落下的那一部分,咀嚼的過程格外緩慢。即使評論還沒有說出口,在場的人也都看得到秦空漸漸舒展開的眉頭以及那雙逐漸變得明朗的眼睛。


    琉月舔了舔嘴唇,看向了自己手中的蛋糕,同樣是撕掉了包裝紙,將蛋糕遞到了嘴邊,鼻子已經可以聞到砂糖香甜的氣息了,張口準備咬下第一口時,魔光已經降臨。


    琉月熟悉魔光的來臨,真是的,偏偏在迴憶最美好的時候打斷了。


    ……


    春季已經過半,南方的花會開得漫山遍野都是,在郊區的小山丘上野餐一定是件相當愜意的事情。徐徐的風吹在臉上,在趁著風放上一隻紙鳶,陽光會在笑容上留下親切的吻。換成市區裏的大街小巷,無數陌生的身影配上落下的花瓣,大約隻有孤獨感能夠形容你那時的心情。


    窗外有落花經過,花瓣之中總有些幸運的,落在了窗台上免去腐爛在土壤之中的悲慘命運。汪謫傾想成為那樣的花,就像是注定要順著洋流飄向海灘麵臨死亡的水母,總是想要依賴發光找到自己的同類,相信聚居在一起就能多抵抗一段時間的海浪。


    或許沒有人看得透,但是他始終相信著對峙命運總是會有些效果的。你看,他活下來了,他活著到h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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