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卡特倫道夫準備拜訪修斯坦已經逝去的父親,尼古拉斯·羅伯特的時候,已經將父親下葬的修斯坦在老尼古拉斯的墓碑旁聽著管家泰瑟的介紹。


    原本按照羅伯特先生的身份,應該會有一個嚴肅而鄭重的下葬儀式,但是現在的羅伯特先生沒有遺體,死因也不明,更不能對著當地主管殯葬的機構直接進行通告和舉辦,隻能草草埋在後山已經準備好的墓園裏。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管家泰瑟讓仆人買了許多的玫瑰花,因為這是修斯坦父親生前最喜歡的花朵,幾乎鋪滿了周圍幾英尺的墓園。


    “您的叔叔,尼古拉斯·惠普爾...”


    站在尼古拉斯家族曾經家主的墓碑前,修斯坦聽著管家泰瑟的講解,他詢問了泰瑟關於他這個叔叔的具體情況。


    “他是一位醫生。”


    “惠普爾先生曾經住在慧頓大街東側一間宅子裏,那是一座昏暗而古舊的建築,它矗立在陡峭的山坡之上,帶有一個很大但卻顯得亂糟糟的院子,這所小房間的曆史可以迴溯到這個地區還隻是個半開放鄉村的年代。”


    “您小時候還經常和惠普爾先生一起,在院子裏玩耍,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


    老泰瑟說到這裏,臉上浮現起一種微笑,或者說是苦笑。


    “後來惠普爾先生搬離了那一棟宅子,原因是某些謠言盛傳,那裏鬧鬼。”


    “慧頓社區的居民從未將那間宅子視作真正意義上的可供人類居住的小屋。有人低聲散布過關於咯咯作響的鏈條、冰冷的氣流、突然熄滅的燈光或窗戶上的人臉的傳言。有時,一些偏激的人會說那間宅子是“不吉利的”,不過那也是他們所說的最壞的程度了。”


    說到這裏,泰瑟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


    “真正無可爭議的是死在那兒的人數量驚人,或者更確切地說,曾經死在那兒的人數量驚人,這也是您的父親不同意您和您的叔叔住在那裏的原因。”


    “自從六十年前一些奇怪的事件發生以後,便再也沒人敢租那座建築,它也就慢慢荒廢了。死在那兒的人並不是因為某個特定的原因突然倒下的,相反,根據警察的調查,他們的生命力仿佛是在不知不覺中被耗盡了,因此,每個人最先都是自然而然地衰弱起來,隨後不久便死掉了。而那些沒死的人也都不同程度地患上了某種貧血或肺病,有時還會智力下降,這些現象都說明那座建築並不宜於人居住。奇怪的是,附近的其他宅子似乎都沒有它那種可怕的特質。”


    泰瑟的目光迷離起來。


    “我所知道的也隻有這麽多,您若是想要了解更多,最好還是去尋找您的叔叔,他還住在那宅子附近的慧頓社區,隻不過,我認為您還是要先關注家族的生意。”


    修斯坦穿越而來,雖然吸收了一些記憶,但很顯然,他並不記得修斯坦小時候的事情。


    “泰瑟,我相信你能處理好家族的生意。”


    修斯坦對著他搖了搖頭:“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關係到父親的遺願。”


    這位老管家低下自己的頭,看上去有些不樂意。


    “我明白,您和老爺一樣,不喜歡管理家族生意,但您至少多陪陪您的父親,他才剛剛離開。”


    泰瑟低著頭,用很小的聲音說。


    修斯坦長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


    泰瑟像是有些欣慰的,和修斯坦一起返迴家族的駐地,那間高大而奢華的房屋。


    這次,修斯坦不用再住在那棟獨立的小別墅,他可以進入他的父親居住的獨立的那棟小樓。泰瑟也草擬好了羅伯特先生的死因,一種傳染性很高的疾病,不宜舉行葬禮。


    這代表修斯坦已經從父親的手上接過家族的一切。


    在修斯坦算是為他的父親“守孝”期間,管家泰瑟曾經拿給他一張那間曾經修斯坦和叔叔居住過的房間照片。


    “老爺,這是您當時和您叔叔的合影和貝利菲特大街的曆史記本,還有公司本季度的運營。”


    泰瑟對他的稱唿已經從少爺變成了老爺。


    修斯坦接過這兩份東西,看了一眼運營記錄。


    老實說,他幾乎看不懂這份充滿表格和某些進賬輸出計算方式的記錄,這似乎還涉及到一些經濟學原理。


    “泰瑟,以後,家族的生意,你來處理吧。”


    修斯坦揉揉腦袋,準備看看那張照片和曆史記錄。


    “泰瑟沒有權利插手家族的生意,曆代以來隻有家主才能指揮家族生意運轉。”


    泰瑟硬著頭皮說,然後補充道:“如果您對這份記錄有什麽疑問,我可以為您講解,也可以詢問專業的代理人團隊。”


    “我知道了。”


    修斯坦皺著眉頭,拿起那張和他的叔叔,惠普爾先生的合影。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滿頭白發,胡子刮得幹幹淨淨的紳士,他正抱著一個淡金色頭發的小男孩對著鏡頭微笑,他站在一棟殖民地風格的三層小樓前,小樓還帶一個沒有天窗的閣樓,uu看書 .ukanshu.co 修著欣欣向榮的尖屋頂、喬治亞風格的門道,還飾有代表了當時時尚品位的內飾板。


    由於年代久遠,修斯坦已經很難分辨照片上人物的嘴臉,但兩人身後的房子卻給他一種極其冒犯的感覺。


    按照曆史記本的描述,這棟房子坐北朝南,一麵山牆沒入東方挺立的山丘中那些低矮的窗戶裏,另一麵則露在麵朝街道的地基中。過去的一個半世紀裏,這間宅子的結構隨著附近道路的變陡和變直而改變著,這是因為貝利菲特大街,最開始隻是一條在政策批準埋葬逝者的墓地間蜿蜒遷迴的小路,後來,人們將那些屍體移到城北基地,確保可以體麵地挖開那些古老家族的基地後,它才被拓寬、矯直。


    這是一座修建在亂葬崗的房屋。


    宅子的西牆離下方從路麵鋪展開來的陡峭草地看起來二十英尺左右。但在獨立革命前後,大街被拓寬了,中間那片空地大部分都被占用了,地基也露了出來,所以人們修了一麵磚砌的地下室牆,這使得那個很深的地下室與大街緊鄰,它的門和窗則位於地麵之上,十分靠近那條新的市民出行路線。而在一個世紀之前鋪設人行道的時候,中間僅剩的最後一點空地也被用掉了。因此,在散步的時候肯定隻能看到一段用陰沉的灰色磚塊砌成的陡峭階梯,它與人行道齊平,而階梯的頂部,就坐落著那間蓋有木瓦的古老房屋。


    這間房子的年代絕對超乎了修斯坦的預料,在這個世界,越古老的東西就越發危險。


    修斯坦決定去找自己的叔叔,不過他先要處理好家族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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