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是我,尼古拉斯。”


    匹斯裏的表情終於軟弱下去,仿佛被抽幹了全部力氣。


    “你真的知道關於他們的事情。”


    從匹斯裏的眼底,修斯坦讀到了那種渴求和生存的欲望,一個堅強的男人究竟麵對了什麽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修斯坦有些疑惑,自己對於偉大種族伊斯的第一印象真的準確嗎?


    “到我的辦公室說。”


    修斯坦拿過匹斯裏手上的酒瓶,嚴肅的對他講到。


    兩人很快趕到修斯坦的辦公室,現在這裏還是一副簡單,甚至簡陋的樣子,隻有修斯坦帶來的那一堆書,顯得有些鶴立雞群。


    搬出椅子讓匹斯裏坐下,修斯坦給了他昨晚自己從死靈之書上節選謄抄的一些關於偉大種族伊斯的描述。


    “是他們,就是他們......”


    匹斯裏顫抖著雙手,看完了修斯坦給他的資料:“他們侵占了我的身體。”


    他開始向修斯坦講述自己的故事:“我是正統的黑弗裏爾混血兒,生活在波爾多曼大街,因為我的血統,小時候受過不少的歧視,1813年,我來到了密斯托卡尼克大學擔任經濟學教員。”


    修斯坦明白,黑弗裏爾血統指的是擁有一半印第安血統的白人。


    “我在任教期間結婚,生子,感情幸福,生活順利,生養了兩個女兒和兩個兒子,可是,在一次上課後,一切都變了。”


    “我還記得在事情發生之前的那幾個小時裏,我的腦海裏出現了短暫的、隱隱微光的幻象,那應該是發病的先兆,這種幻覺極其嚴重地擾亂了我的思緒。我頭疼得厲害,接著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某種東西正試圖侵占我的思想。”


    “那時我正在教室裏給大三,還有一小部分大二的學生講政治經濟學的第六章。講到曆史和現代的經濟趨勢時,我的眼前開始出現了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而且我感覺到自己正身處一個怪異的房間,而不是在教室裏。


    之後,我的思想和語言開始遊離於這堂課的主題,學生們也發現我的狀態很不對勁。我跌坐在椅子上,意識全無,處於昏迷狀態,根本沒人能把我叫醒。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看到屬於正常世界的陽光時,已經是五年四個月零十三天之後了。”


    “也就是現在,我正在和您說話,現在我還有我的意識,我的想法和思想。”


    “在我感覺昏迷期間,這一段記憶全部都消失了,我隻能從我已經離婚分居的妻子和被法院判給妻子的女兒那裏了解一些我昏迷時的事情。”


    “我在課堂上的確是失去了意識,被人從學校送迴了家,據法院上申請離婚的妻子描述,我在家裏醒來後,仿佛變了一個人,他們說我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的過去。當時的我看起來相當慌張,似乎出於某種原因,想方設法去掩飾某些東西。孩子們和妻子都認定,我應該是失憶了,隻有兒子看著我,持相反的意見。我的雙眼緊盯著周圍的人,一臉陌生的神情,麵部肌肉扭曲異常,仿佛是一個新生兒一般,在學習如何控製自己麵部的肌肉,可我完全不記得有這樣的事情,我的記憶,一直停留在在課堂上暈倒的那一刻。”


    “接下來,我的孩子們說,我仿佛忘記英語如何發音,‘它’,那個您口中的偉大種族,也許是用我的身體重新學習英語發音,措辭稀奇古怪,毫不自然,仿佛照著書學習說話,極不流暢,很是費力。語音語調中透露出一種不理解的粗魯,uu看書 .uukans還有原始的怪異,有時,我的話裏中還摻雜著些許拗口的古語和一些讓人完全無法理解的詞句。”


    “醫生很快確定我是精神分裂,擁有兩個人格,但我知道不是,我夢見過一座古老而繁華的城市,看見了那些怪物,那些仿佛圓錐一般的,爬行的生物,甚至,我和他們說了很多話,他們告訴我,我現在在知識的殿堂。”


    “我不想要什麽知識,也不想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我想要我的妻子和孩子......”


    說到這裏,匹斯裏的聲音越來越低沉。


    修斯坦可以看見,這個男人的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


    “我沒有毆打我的妻子,我絲毫不記得,可是他們說我曾經對著我的大兒子,裏德的腦袋開槍,因此,他死在了我的槍下。”


    “二兒子溫蓋特原本一直在照顧我,經過這件事情後,他也離我而去,可那不是我做的,不!那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我有罪.....”


    “我沒有受到牢獄之災,在大學一個曾經的律師朋友的幫助下,我因為在發病期間犯罪而逃過控訴。”


    “我沒有辦法,我隻想把他們趕走,我做不到,我在夢裏曾經哭著祈求這些怪物放過我,我甚至想動手攻擊他們,出拳的那一刻我發現,我伸出了一條觸手一樣的事物,我擁有了一副怪物的身體。”


    “我是個怪物。”


    說到這裏,匹斯裏已經泣不成聲,修斯坦聽完了故事也有些沉默,他不斷的權衡將自己暴露在偉大種族的注視之下,究竟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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