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坦隨意在一個旅店中將就了一晚,旅店的床自然不如家中的舒適,晚上的時候,修斯坦拿出了死靈之書,告訴阿爾哈薩德自己已經離開了馬薩諸塞州,準備去尋找艾克利。


    “你把我裝在背包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死靈之書似乎對修斯坦的行為沒有什麽意見,隻是和他交流了一些今日天氣如何的無聊話題,就不再浮現出文字。


    修斯坦的背包裏沒有裝上睡衣,他摸了摸在放在新的風衣口袋裏,自己三年前得到的那張畫著舊印的紙,感受著上麵有些凹凸不平的紋路,合衣而眠。


    第二天一早,修斯坦剛走出旅店,就遇見了一個自稱諾伊斯的男人,他看上去是某個上流社會的管家的樣子,穿著時尚,蓄著一撮黑色的小胡子,人很年輕也很有教養,彬彬有禮。


    這個男人向修斯坦介紹著伯瑞特波羅附近的房產,卻有意無意的向修斯坦表達出自己馬上就要前往紐芬的意圖,甚至還邀請修斯坦一起前往紐芬,體會城裏無法感覺到的安逸和自在。


    諾伊斯的聲音成熟且具有磁性,如果不是修斯坦隱約感覺出這個人的聲音有一種奇異的似曾耳聞的感覺,如果不是他口袋中的舊印隱隱在發燙,修斯坦一定會有一種很幸運和突如其來的驚喜。


    這種感覺令修斯坦有些不安,可是他怎麽也迴憶不起來之前到底在哪裏聽到過這個聲音,眼前這個男人極其可能是米戈的另一個間諜。


    修斯坦很快做出決定,他要乘坐這個男人的汽車,前往紐芬。


    他摸了摸背包裏的撬棍。


    “大不了到時候......”


    修斯坦的心裏有一個可怕的想法。


    兩人來到了諾伊斯的汽車旁。


    這是福特汽車的最新款式,車身很大,潔淨完美,也許是因為剛剛刷漆,所以還有一股濃鬱的油漆味,現在的車都是黑褐的配色,所以顯得有些老舊。


    它用的是馬薩諸塞州的車輛牌照,牌照上印製著那個引人發笑的神聖鱈魚圖案,因為馬薩諸塞州的特產就是當地的鱈魚,所以州標也是一個十字架加上鱈魚的圖案,因為過於醜陋,被本州的居民嘲諷為神聖鱈魚。


    諾伊斯上了車,他坐在修斯坦前麵的駕駛位上,然後立刻發動了汽車。


    一路上,諾伊斯並沒有一直和修斯坦說個不停,這讓修斯坦感到高興。因為空氣中彌漫著的一種莫名奇怪的緊張氣氛讓他不想多說話。他倆的車駛過一個斜坡後轉向了右邊的主幹道。此時,午後陽光下的小鎮看起來很有一番味道,就像是少年記憶裏的那些新英格蘭地區的古老城市樣顯得昏昏沉沉。屋頂、尖塔、煙囪和磚牆勾勒而成的輪廓中,某些東西觸動了修斯坦內心深處懷舊情緒的那根琴弦,加上平穩的車速,一切都讓修斯坦有一種時間停滯的美感。


    然而當車駛出伯瑞特波羅時,群山高聳、鬱鬱蔥蔥、山勢險峻、連綿不斷。冷漠險陡的花崗岩峭壁以及這深山鄉野特有的一種氛圍隱隱暗示著一些秘密,讓修斯坦想起了自遠古殘存下來的不明敵意的怪異之物,心中不禁一陣緊縮,慢慢生出一種不樣之感,而且這種感覺變得愈來愈強烈。


    有一段路程,汽車一直在水麵寬廣的河流一側行駛,河水並不深,可能源自北邊些未知的山澗。當諾伊斯告訴他這就是西河時,修斯坦不由地打了個寒戰。他想起了那些新聞報道裏提到過這條河,那次大洪水過後,就是在這條河裏發現了一些蟹類一樣的怪物漂浮在水麵。


    漸漸地,周圍變得越來越偏僻,越來越荒涼。一座年代久遠的石橋破舊不堪地架在河流之間,令人心中生寒,一條幾乎廢棄的鐵軌沿著河流一直平行地延伸下去,隱隱散發出一種朦朧的荒涼氣息:輪廓鮮明的巨大山穀令人生畏,其間懸崖陡壁兀然矗立。嶙峋的山間鬱鬱蔥蔥、翠意盎然,這蒼綠之間更顯露出新英格蘭山岩原始的陰鬱及險峻,不時的,總會出現一些岔路,那些道路大多處於繁茂的林間,極為狹窄和隱蔽,很難發現。這片原始深山中生長著無數的參天古樹,是個兇殺案的絕好去處。


    修斯坦感覺到車內的氣氛越來越奇怪,而自己經過眾多岔路口,已然無法再根據當地地圖尋找方向,而當他看向前麵的諾伊斯時,卻有一種被窺伺的感覺,仿佛諾伊斯偏轉過頭,麵帶微笑的注視著他,然而這微笑卻讓修斯坦不寒而栗。


    修斯坦慢慢摸出了背包裏的撬棍,動作盡可能的小,以免被諾伊斯從車內的後視鏡中發現。


    隨著汽車走的路線越來越崎嶇,車輛的抖動加劇,他們乘坐的汽車也越走越慢,不停地上下顛簸。


    而修斯坦心中的不詳越來越強烈,然後,他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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