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銳如千星客,當然很快就發現了洛一緣的話裏有話,自然會把話題向著這個方向引來。


    展現自我的價值,乃是在談判當中的有效手段。


    千星客遍曆域界,比之於走南闖北還要更加誇張,為人處世這方麵的經驗,不論是比空衣還是瓦倫丁,都要多上太多太多了。


    無往而不利的小技巧,卻在撞上洛一緣的時候,似乎出了一點小問題。


    千星客滿心歡喜地等著洛一緣應承,而後再循循善誘,引導著他沿著自己的思路而去,從而獲得更多的主導權。


    哪知洛一緣隻是輕輕笑了一聲,伸出手來先行止住了千星客的話茬。


    “千星兄還切稍待,既然你剛剛說以你目前的狀況,無法做到打開域界通道,穿梭兩界,那麽就容後再議。”


    “空衣,還是由你來說說吧,血王都城之中,真有可以迴到玄域或者元域的兩界通道麽?”


    千星客罕見地吃了個癟,若是身軀還在,他現在的臉色,定然是難看得很。


    空衣哪敢怠慢,連忙點頭說道:“洛先生,千多年前,就有一個入口在血王都城中央的血池邊緣,這一點,我印象非常深刻。”


    “隻要血王都城還在,那個通道,就不至於消失才是,最多隻是暫且封閉,這已經是最有可能的一個地方。”


    “除此之外,我就不太敢確定了,畢竟這疆生界,我已有千年未至……或者,我們可以去抓幾個本地血帥來,看看能否有所收獲。”


    正說著,空衣又興奮地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顯然吞吃虛淩,讓他食髓知味,明白了其中的好處。


    等到洛一緣真的離開了血域,這樣的機會,就不知道還有沒有了。


    一點點利己的小心思,當然也逃不過洛一緣的法眼,他也懶得多說什麽,剛剛經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多多少少有些疲憊。


    瓦倫丁看得幾人彼此之間“相談甚歡”,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曾幾何時,他瓦倫丁聖子,不論走到什麽地方,都是眾星拱月,萬眾矚目的焦點所在,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


    偏偏現在,在這個不知為何處的天地險境之中,他似乎就連一絲絲的話語權都沒有,渺小、卑微,可憐得很。


    “對了,洛先生,剛剛擒下這外來者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身上,也有一顆血心種子。”


    “隻是這種子還微弱的很,甚至就連成型都沒有完全成型,隻能說剛剛凝結出了虛影罷了。”


    說著,空衣指了指瓦倫丁,又把矛頭指向了他。


    “我?”


    瓦倫丁左看看,右看看,眼神之中除了迷惑還是迷惑,什麽血心種子,什麽虛影,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玄氣遊走全身,也沒注意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可偏偏,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瞄準了他,弄得剛剛還垂頭喪氣的瓦倫丁一下子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哦?又有一人凝聚了血心種?這倒是有點意思。”


    “這位誅邪聖殿的聖子,呃……不好意思,你叫什麽來著?”


    洛一緣頓時來了興趣,自己體內的血心種子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若有人能夠一起研究研究,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兒。


    撓了撓頭,洛一緣本想釋放一些善意,可除了知道對方是誅邪聖殿此次行動的領隊聖子之外,其餘的信息一無所知。


    “前輩若是不嫌棄,叫我瓦倫丁便是。”


    “聖子這個稱唿,隻是誅邪聖殿裏瞎叫喚的方式,當不得真。”


    突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瓦倫丁多多少少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得了千星客的提醒,他也清楚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男人,起碼也是首席聖老乃至於殿主那一級的前輩高人,放尊重一些,準沒錯。


    “瓦倫丁,對吧,如此,就容我冒犯了!”


    話音未落,一股絕強的吸力自洛一緣的掌心傳出。


    遍布周身的護身玄氣連片刻都未曾堅持到,就被徹底撕成了粉碎,令瓦倫丁變得猶如沒穿衣服那般毫不設防。


    都還沒來得及感覺到震驚,瓦倫丁整個人已被吸到了洛一緣的麵前,手腳皆被一股前所未見的力量束縛著,無法動彈。


    洛一緣也不耽擱,伸手連點瓦倫丁天突、神藏、氣海三大要穴,真氣沿著穴道滲入瓦倫丁的身軀,毫無阻滯地四處遊走。


    瓦倫丁隻覺得渾身上下酥酥麻麻的,想要不自覺地扭動身軀,卻怎麽也做不到。


    但不得不說,奇奇怪怪的感覺,似乎還怪好受的。


    血心種子還未成型之前,隱藏得相當好,當初洛一緣自己,都是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發現了異樣。


    果不其然,最終風平浪靜的玄海上方,洛一緣注意到了一粒比之於米粒還要小上許許多多的微塵,隻有微弱的虛影,不留意,甚至都難以發現其存在。


    將真氣抽離,洛一緣輕輕拍了拍瓦倫丁的頭頂,還了他自由之身。


    “果不其然,還真有血心種子的存在,可惜,這玩意兒也不知是福是禍,今後的你,隻怕有罪受了。”


    一想起血心種子發作時的那種痛苦與可怕,洛一緣自己都有些不寒而栗。


    迄今為止,這玩意兒隻有禍處,未見到什麽實質性的功效,實在是有些雞肋。


    “啊?前輩,您說的禍,是否是用玄氣都無法化解的一陣比之於死亡更加真實的痛楚?”


    在洛一緣的提點之下,瓦倫丁似乎是迴憶起了什麽,連忙趁勢說道。


    能夠與一位疑似殿主級的前輩高人多套套話,拉拉近乎,絕對不是一件壞事兒。


    “嗯?怎麽,你也體會過?”


    洛一緣也是一愣,他還以為隻有在種子徹底凝實的時候,才會感受到那種慘無人道的痛楚。


    “是啊,這一點,千星前輩也知道,當時的確差點都動了尋死的念頭。”


    “不過前輩,過後的確有不少好處,我感覺到我的玄氣比之於先前的凝聚度有了大幅的提升,就連穿透性也提高了不少。”


    “我還以為,這就是進入令天獄所謂的機緣呢,難道不是麽?”


    洛一緣沉默了,默默看向空衣,又看向那血紅色的天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同人不同命,難道所指代的,就是這個意思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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