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殿中央的齊寒彥微微皺眉,突然發現好像事情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自滅絕峰歸來之後,因為青焰玉心劍被奪,還曾讓齊寒彥沮喪了一段時間。


    往昔失去令天劍的不好記憶再度湧現,令得他心魔作祟,久久難以自拔。


    好在朝廷又大開方便之門,自皇室寶庫之中取來另一柄還算過得去的天兵劍器相贈,才讓齊寒彥重整旗鼓。


    三年以來,天青將軍真正動手的次數屈指可數,一直處在聽調不聽宣的狀態之中,或許,這也是聖上對他心生怒意的原因吧。


    “嗬嗬嗬嗬,那聖上意欲何為?”


    “莫不是要削去齊某天青將軍的職銜不成?”


    麵對聖上明顯帶著怒意的問責,齊寒彥反倒笑了起來,絲毫沒有將文武百官放在眼裏。


    浸淫邪氣久了,難免被邪氣侵蝕了神識,迷惑了心智,變得越來越非自己。


    現在的齊寒彥,飛揚跋扈得緊,哪還有一點半點門派老祖、得道高人的仙家氣度在?


    邪氣帶來的強大的同時,也會讓人漸漸變得忘乎所以,很少有人在邪氣的不斷侵蝕之下,還能夠堅守本心,不變本意。


    “天青將軍,令鷹揚軍,說得好聽,卻不過隻是一紙虛銜而已。”


    “天元皇朝日薄西山,乃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想要齊某舍命效忠,也未嚐不可,隻是,誠意還不夠。”


    須彌戒光芒閃爍,一柄通體黝黑的長劍便被齊寒彥握在手中把玩不止,而他的聲音,也開始逐漸變得陰陽怪氣起來。


    “一柄天兵劍器,就收買一位天虛傳說的性命,世間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齊某可不希望像那幽泉將軍一樣,死得不明不白,死得毫無價值。”


    大逆不道的話,別說是呂老太監聽了覺得刺耳無比,就連文武百官的心裏,都憋足了一口氣,早就達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閑散的江湖人,竟然也敢妄議朝綱,抨擊聖上,簡直是罪不容誅!


    “混賬,齊寒彥你是個什麽東西,竟敢對聖上無禮?”


    “有本事你我各領兵五萬,較量一番,且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在這裏大放厥詞!”


    明焰將軍踏步而出,氣得是吹胡子瞪眼,指著齊寒彥的鼻子就是一通喝罵。


    明焰將軍輩分極高,從軍時日較之虎嘯鷹揚兩位將軍還要久遠許多,他站出來振臂一唿,立馬就有不少武將有樣學樣。


    “就是,豈有此理,聖上對你委以重任,以一軍交托,你卻無所事事,還敢辱罵聖上,你是要造反不成?”


    “狗日的,有本事劃下道來,比劃比劃,讓你知道,什麽叫真正的戰陣!”


    武將們可不是什麽酸儒學究,罵起人來一個比一個狠,髒字滿天飛,聽得呂老太監大為搖頭。


    另一邊,文官集團同樣不甘示弱,他們乃是朝廷的喉舌,更是聖上的喉舌。


    聖上都表露出了明顯的不滿,他們再不趁勢追擊,明顯就是不識時務。


    “天青將軍,朝廷、聖上皆是對你禮待有加,你不思迴報,反倒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此等昭彰惡行,你實在愧對父母,愧對天地!”


    “天青將軍,你……”


    “夠了!”


    聖上的聲音甫一響起,所有聲音就都直接消失,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去捋虎須。


    “無父無君的狂悖之徒!”


    話音未落,一條墨綠色的龍形虛影,已張牙舞爪從龍椅之上探出,直衝齊寒彥而來。


    親眼見識過聖上的功夫,齊寒彥也不敢怠慢,手中煉虛暗鐵劍橫在胸口,試圖將這雷霆一擊當場攔下。


    身後邪氣一陣湧動,齊寒彥麵露獰笑,對於自己的實力,還是相當的自信。


    邪龍龍氣徑直穿透天兵劍器,從齊寒彥的胸口透體而出,都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已對其造成了重創。


    邪龍發出聲聲響徹天際的咆哮,飛出朝歌殿,向著天上騰飛而去,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


    嘴角溢出幾縷鮮血,齊寒彥痛苦的以劍支撐著自己的身子,一手扶著胸口,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三年來,齊寒彥對於軍隊內的事務不理、不問,一門心思到處搜尋邪氣吸納,功力再有突破,自信比之當初有了很大的進步。


    誰曾料想,在聖上的麵前,竟然還是如此得不堪一擊,就連一掌都經受不住。


    “這……這不可能?”


    “這,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氣血翻湧,步履虛浮,一掌之威,已將他齊寒彥震成了內傷,將他剛剛的自滿與驕傲輕易打成了粉碎。


    “嘿,原來是個繡花枕頭,吹得有多厲害,結果不堪一擊!”


    “半桶水晃蕩,看起來江湖草莽,真的不外如是,稍有成就便妄自為尊,不知天有多寬,地有多廣。”


    文臣武將們算是真逮住了機會,難得摒棄成見,聯合在一起,用一張張嘴巴進行圍攻。


    本就心緒難平的齊寒彥,聽了這群家夥的冷嘲熱諷,更是急怒攻心,一口鮮血奪口而出,被氣得傷上加傷。


    “一定是這什麽煉虛暗鐵劍不行,豈有此理,若手中的是令天劍,若我還身具劍玄之力,豈會敗?”


    挫敗與惱怒在意識中不斷放大,齊寒彥左手握劍,無盡邪氣盡數翻滾,緩緩湧入劍身當中。


    身後一張模糊的邪魔鬼臉展現出了虛形,卻似乎因為缺了幾分神髓,總有一種看不清晰、看不真切的感覺。


    “護駕,速速護駕!”


    呂老太監的眼睛最尖,一眼就看出了這廝想要做垂死掙紮。


    天虛傳說有多強的破壞力,呂老太監執掌潛龍密影,可是再清楚不過了,一旦讓這廝得手,莫說是朝歌殿內的文武百官,隻怕整個皇宮,都要出大事。


    都不用呂老太監吩咐,襲風的佩刀已然出鞘,正待上前,卻被一隻手給強行按迴了刀鞘當中。


    “小侍衛莫慌,有聖上在,一切大可高枕無憂。”


    “你可以不信我這個裝神弄鬼的老家夥,但你總不能不信你的聖上吧?”


    製止他的,竟然是當朝國師祁道庭,邪氣順延而下,封鎖住襲風的整條臂膀,讓他想要動手,也需要一定時間來衝破阻礙與桎梏。


    “紫傾風,你欺人太甚,今日,你我就分個高下吧!”


    所有邪氣盡數聚攏於煉虛暗鐵劍上,讓這柄勉強能夠稱得上天兵級的劍器褪去了它原本的黑色,換上了一身墨綠的奇怪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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