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師的名諱,乃是洛一緣,昔日風雨山莊的莊主。”


    感受著體內三道偉岸劍氣散發出來的力量,丁影的心裏,就覺得暖暖的。


    這個師父的確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可他每次出現,都會把自己的一切都考慮周全。


    橫向對比,丁家堡的那些所謂的親人,在丁影看來,不提也罷。


    “洛一緣?”


    “風雨山莊又是什麽勢力,這個,闞宸兄弟,你聽說過麽?”


    兩位愣頭青麵麵相覷,完全是兩個聞所未聞的名字,別說是知曉一些事跡,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一唱一和,一問一答,兩人一頭霧水,隻能再度攔住丁影的去路,要他把話給說說清楚。


    “喂,丁影,怎麽說我們好幾年的兄弟了,別想忽悠我!”


    “你師父究竟是誰,別編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名字出來好麽?”


    闞宸總覺得丁影有意隱瞞,不願意把實話給說出來。


    “就是,哪怕是隱世不出的宗門勢力,我們誅邪聖殿裏也有記載,怎麽會聽都沒有聽過?”


    “這個,丁影兄弟,你就實話實說吧,我們對於前輩,隻有敬仰,絕無二心!”


    經曆過火聖老挨揍的事情,維金等西方聖殿的聖子,也得到了成長,知道什麽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維金石真的好奇,能夠以不足五十的年紀,與令劍閣閣主平輩論交的高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說,你們兩個有完沒完?”


    丁影很是無奈,為什麽自己說真話的時候,總是沒有人願意相信呢?


    “家師並非是玄域中人,而是元域武者,風雨山莊在十幾年前就被滅門了。”


    “元域有兩個榜單,一者名為神話榜,一者名為天虛榜,家師位列天虛榜中第二十七位。”


    這些信息其實都算不上是什麽秘密,是以丁影也沒有藏著掖著,而是開誠布公地和盤托出。


    “元域?”


    “武者?”


    “不是吧?”


    兩人異口同聲地不敢相信,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元域就是一個貧瘠、落後、弱小的地界,不值一哂。


    能夠與令劍閣閣主平輩論交的高人,在元域起碼被排在了二三十名的位置,元域,有這麽厲害麽?


    神話榜、天虛榜已有多年未曾更新過,丁影所知道的消息,也隻是當年洛一緣剛剛上榜的數據。


    見兩人還是有些將信將疑的感覺,丁影聳了聳肩膀,已有些懶得再搭理他們。


    周圍大片大片的血色生物都被驅逐了好遠,僅剩部分血卒、血卒長在剛剛的氣浪之下,僥幸逃得一線生機。


    幾人說話的功夫,這些幸存的血色生物,又集結了一大群同類,卷土重來,慢慢圍合了過來。


    沒有了血將廉水的管束,血卒長與血卒的兇殘程度更勝從前,哪怕一個個的身上都有著不淺的傷勢。


    “別廢話了,敵人又來了,先將他們清剿了再說。”


    “家師留下的劍氣,當做最後的保命手段,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隨便動用。”


    “大家各憑手段,看看誰殺得更多吧!”


    雖不知道斬殺這些血色生物有什麽意義,但在令天獄中,你不殺他們,他們也不會手下留情。


    三人各自掏出兵刃,向著遠方好似赤潮一樣的血色生物海浪衝了上去。


    漠塵界暗紅天穹之中,距離地麵約莫萬丈左右的高空,淩空漂浮著一座陰森詭異的古殿。


    唿嘯的風沙包裹著古殿,虛空中的撕扯之力,都可以將常人的肉身直接撕成粉碎,連同骨骼盡數化作齏粉。


    外頭的動靜甚大,古樸的宮殿裏,一塵不染,沒有任何的沙礫,能夠進入此間。


    一排排的蠟燭,在古殿之中燃燒,帶著明滅不定的光芒,搖曳不息。


    其中一根蠟燭的燭火,熄滅了。


    燭火雖滅,凝固的燭蠟卻以更快的速度不斷熔化,流淌在燭架上,滴滴答答淌得到處都是。


    陰影之中,一頭烏黑長發的男子驟然睜開了雙眼,冰冷的眼神,完全鎖定在那隻剩下燭芯的方位。


    “血將廉水,死了?”


    沙啞的聲音,混雜著不知道多少種音色,難以弄清楚到底是一個人在說話,還是許多不同的人在齊齊開口。


    這種感覺,就好像數十乃至於數百個半陰半陽的修羅教祖,以男女雙聲同時開腔,嘈雜到足以令人崩潰。


    每一根蠟燭,都代表著漠塵界鎮守一方的一位血將,他們的靈魂之火寄托在古殿當中,是生是死,全在古殿主人的監視之下。


    “不隻是死了,連肉身都消亡,沒有了再度點化靈智的意義。”


    聲音再度響起,語氣卻沒了先前的那般驚詫,似乎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空衣、廉水、堅甲等,是鎮守漠塵界的血將,各自統領一大片區域的血色生物。


    他們自認為在下界逍遙自在,並不知曉,自己的一舉一動,是生是死,都在上頭的監察之中。


    虛淩,便是古殿主人,自疆生界而來的監察者,古老的血帥。


    血光蠟燭,不僅僅可以檢測血將的生死,同樣也可以帶給他們死亡,隻要虛淩願意,他便可以做到。


    “隻是玄域的年輕一輩,怎麽可能做到殺死血將,還令其神形俱滅的地步?”


    若是那些進入了令天獄的參與者聽到了這些話,怕不是要被嚇得魂不附體。


    他們的來意,他們的底細,竟然全部都被人知曉了?


    有那麽一刻,盛怒之下,虛淩很想要將這古殿之中所有的蠟燭盡數熄滅。


    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到的廢物,哪怕是血將,也沒有資格在這血域之中生存與立足。


    幹瘦的手掌高高抬起,微弱的燭光似乎有所感應,紛紛搖晃得越來越厲害,似乎是在害怕,在畏懼。


    血光蠟燭寄托了血將們的一點靈魂之火,都能夠感受到來自於靈魂上的威壓與可怕。


    高懸了許久的手,終究還是放了下來。


    虛淩歎了一口氣,指尖輕輕一勾,那根殘存的燭芯就被血能所包裹,轉眼便到了他的手中。


    “已死之人,在無意義。”


    狠狠一握,燭芯化作最為原始的血能,被虛淩所吞並。


    廉水在這方世界的最後一點痕跡,也被抹除得幹幹淨淨,再沒有什麽可以剩下的。


    “唉。”


    幽幽的歎息聲響起,虛淩又坐迴了原處,凝望著古殿外的風沙,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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