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等劉夢棣把琴講解完,那王仲樓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他說:“這是要打劫彩?這一劫彩打上的話……”


    “嗬嗬,剛剛說了,這道題是有兩處妙手的,還有一處在這,再加上左上角原本就有的一處劫彩,一共是三處!”


    那原本站在一邊不耐煩的田陟好似意識到了什麽。


    他向著棋局上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又是三劫連環的和棋?”


    劉夢棣抬頭看了看那田陟卻是笑道:“誰跟你說是和棋的?”


    “都三劫連環了還不是和棋?”


    劉夢棣笑道:“黑棋還能贏半子你信不信?”


    “什麽?”田陟愣了一下。


    劉夢棣將手一伸:“我隻教解法,不教贏法!你要是想學怎麽能讓黑棋贏半子的話,嗬嗬,請另付五兩!”


    “我又不與你下棋!”


    “你不下棋你多什麽嘴?”


    劉夢棣正與田陟說著話,那王仲樓言道:“解法我會了,但我想知道,這道題你是從哪裏來的?誰教你的?”


    劉夢棣笑道:“很少能見到你這般出手如此慷慨的棋癡了,我便好心地告訴你吧,這題其實不叫在劫難逃,而是稱為陸壓渡劫,出自唐時的周生遇仙棋譜。陸壓是一位仙人,他明知天劫將至,故看破混沌,不如應劫做劫,而後方才有一線生機!你不吃虧,上一次戶部何侍郎想買題,還花了二十兩銀子呢!”


    田陟指著棋盤說道:“原來他的三劫連環出自這裏呀!”


    王仲樓卻是搖頭說道:“不對!弈棋千變萬化,不是想下成三劫連環做能做出三劫連環的,且這也絕不是什麽古譜。今人好鬥,每子必爭,古人好雅,局入為先。古人才不會這麽下棋呢!這盤殘局……這棋路看著怪得很呀!”


    劉夢棣嗬嗬笑道:“你倒是有些本事,看看怪在哪了?”


    王仲樓想了想,問道:“白棋第一手是下在哪?”


    “在這!”劉夢棣拿手指指了一下棋盤。


    那王仲樓連忙伸出右手,一邊看著棋盤一邊掐起了右手手指。


    不出一分鍾,那王仲樓便深吸了口氣,說道:“不對,白棋差一手棋!這盤棋……”


    劉夢棣也不說話,隻是伸著手掌揮了一下。


    王仲樓明白了過來,他想從錢袋裏再拿錢出來,但錢袋裏好像並沒有那許多錢了。


    不是他沒錢,而隻是簡單的沒帶夠。


    王仲樓抬頭拉了拉田陟的衣服。


    田陟無奈地看了王仲樓一眼,隻得解下自己腰間的錢袋遞了上去。


    王仲樓從裏麵又拿出了一錠銀子遞上前去。


    劉夢棣嗬嗬一樂,收了銀子之後將之前下在棋盤上的黑子給收了迴來,而後將黑子在破碗裏換成了白子,在棋盤上下了一手。


    田陟開始有些看不懂了。


    王仲樓言道:“這不是到黑棋,而是到白棋下了?白棋先手明顯,下的這一手棋護壓住了兩路黑子,可現在黑棋再做三劫連環已經來不及了呀!”


    劉夢棣從破碗裏又拿出了一枚黑子卻是直接下在了天元往上一格的地方。


    “妙手!”王仲樓不禁叫出了聲來。


    田陟問道:“什麽?”


    “隻要再下二十餘手,怕是白棋的大龍就得被斷了!我剛剛如何就看不出來還能使這一手棋呢?不僅將黑棋左右兩路的完全連起來,還、還……二十手之後白棋的先手必失,這盤棋也沒必要下下去了!”


    劉夢棣笑著說道:“這是因為執白者為何侍郎呀,何侍郎綽號叫翻天快斧手,盡好斷人大龍,所以看起來這白棋就是在處處搶攻。也正是因為搶攻,使得棋子皆在四、五、六路之間撕殺,更使得你隻想著白棋下一步該攻哪裏,卻忘了中元之處還有一手妙手等著!”


    王仲樓卻是說道:“不,不對!”


    劉夢棣戲謔地笑問道:“哪裏不對了?”


    “這不是黑棋要做成三劫連環!這、這是白棋看出了這一妙手足可使自己立敗,不敢再應子,所以便想出了三劫連環的招式想要下成和棋!”


    劉夢棣笑道:“你還不算笨!”


    王仲樓連忙又問道:“剛剛你說黑棋還能勝半子?”


    劉夢棣笑道:“想學?那得掏銀子!”


    王仲樓搖頭說道:“這種棋路我是學不來的!可、可為何……不可能呀!”


    “什麽不可能?”劉夢棣又笑著問。


    王仲樓連忙站起身來向著劉夢棣行了一禮。


    劉夢棣擺手說道:“何必這般多禮?”


    王仲樓低著的頭並沒有抬起來,而是恭敬地說:“想來這位朋友……這位先生您是專程在這裏等我的吧?你於此擺出這棋局,是不是想告之於我,那何侍郎就曾走過這三劫連環?”


    劉夢棣笑著說:“抬著頭跟你說話很累呀!”


    王仲樓一聽這才收了禮數又蹲了下來:“還請先生指教!”


    “你年長於我,不可叫什麽先生。”


    “師從技高者,與無年紀無關,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你即是這般謙虛起來,我便告訴你怎麽迴事吧!你是不是想問,棋路千變萬化,每一盤棋皆不可能相同,何侍郎在這一盤棋裏下出三劫連環,為何還能在與你下棋之時複刻出來?”


    “正是!”


    劉夢棣幹笑了兩聲說道:“那是因為你們的棋路是一樣的呀!”


    “什麽?”


    “你還沒看出來麽?你們二人師承同源,何侍郎很清楚你下一步會下在哪裏,隻要稍稍一變一調,你就得按著他的想法下去下!即在他的預料之內,他想下出什麽樣的棋路便能下出什麽樣的棋路出來!別說是三劫連環了,就算是四劫連環他也下得出來”


    王仲樓連忙搖頭說道:“不可能,絕不可能!我師父門下弟子我全都知曉,並無何侍郎之名!況且我得恩師真傳,棋力在齊國亦是罕見,他想這盤擺弄於我……”


    “為何非得是寒潭先生之弟子?何侍郎在漢國做了幾十年的官,他哪裏有時間去齊國拜寒潭先生為難?”


    “什麽?”


    “我雖說不知這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可以肯定,何侍郎的棋路與棋聖是一樣的,且一定是發生在何侍郎在漢國入仕之前!”


    “阿?”王仲樓愣了一下。


    劉夢棣又道:“何侍郎之棋力與寒潭先生即在伯仲之間,對寒潭先生的棋路也十分熟悉。他用我的下法與你對弈,玩弄你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晚輩且不就是輕而易舉?”


    “不可能!絕不可能!他若是故意如此……他當贏我才是!”


    劉夢棣笑道:“他不會去贏你的,但也不想輸給你!”


    “為何?”


    “如果我所說沒錯,他定是覺得這世上能真正與他一教高手下的也就隻有寒潭先生了,若是輸給你,他定覺得丟臉。但若是贏了你,即會使其聲望大漲,必然被所有人知曉其棋力高絕!這也是我很想不通的地方,我從認識他開始,他就好像不想讓別人知曉自己的棋力有多高深!”


    王仲樓此時卻一下子對何溯之失去了興趣,而是對劉夢棣感覺到了好奇。


    他突然說道:“你意思是,你與何侍郎下棋,你能贏他,他與我下棋能隨意擺布於我,換言之,你的棋力定在我之上?”


    劉夢棣笑道:“若是你變個棋路,想來贏你也難,但你若是不變棋路,真要以那棋聖教你的那些路子來走,怕是過不了一百手你就得與何侍郎與我下的這盤棋一樣,會失了先手!”


    王仲樓聽得劉夢棣的話,將之前的敬仰之情一下子拋到了腦後。


    田陟此時卻是冷笑道:“你意思是當今棋聖的棋路都不如你一個路邊擺江湖攤的?”


    劉夢棣笑答道:“不。不是棋聖不如我,是你們不如我。寒潭先生是大名家,這世上隻要是個會下棋之人,誰還沒研究過他的棋路呢?寒潭先生若是與我下棋,開局二十手就能明白我是怎麽一迴事,也不會落入我的陷阱,但你們卻是不行!”


    田陟又冷笑道:“你才幾歲呀,敢說這樣的大話,還不知道你這盤棋是怎麽一迴事呢?”


    王仲樓也問道:“你若是真有這般棋力,為何不來黑白銀勾院與我一較高下,卻是要在這裏擺下棋局?”


    劉夢棣笑道:“對弈之事誰敢言說自己不會馬失前蹄?我若是一不小心輸給了你,定會覺得十分丟臉。但若是贏了你……說實話,也不是什麽光彩之事,像是大人打小孩一盤!且我與何侍郎一樣都不想讓別人知曉我會下棋!說句可能會讓王使者你生氣的話……你之前贏的那些棋,都是與不會下棋之人下的,真正會下棋之人根本不會與你應戰。”


    田陟想要發火,那王仲樓卻是極冷靜地反問道:“你如此激我,是想與我在此手談一局?”


    劉夢棣笑道:“我心中是這麽打算的。但我卻不是在給大漢國仕人爭什麽臉麵,也不是想要得什麽名聲,隻是想給何侍郎抱個不平,讓你知曉,他的棋力真的遠在你之上!當然了,你也不必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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