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隻是一般的什麽人,你該懲戒就懲戒,若是……”


    “那兒臣這個活就不接了!也沒辦法接!弄到一半弄不下來,光折騰了,還弄得自己一身臊氣,何必呢!”


    “你向來偏激,朕擔心你……”


    “不可能對太多人下手的。要是懲戒兩個人還弄不好,第三個人就沒必要再弄了,也沒用了!都爛到根裏去了!”


    一聽到“爛到根裏”那劉瀧火氣就一下子冒了上來。


    他說道:“許你便宜行事!薛家、裴家、趙家直係的那些人你多少下手輕一些,至於別人,若是有不想把銀子還給朕,該如何就如何!朕的銀子,也是他們能拿的?”


    劉夢棣聽到這裏馬上說道:“聖旨別下給兒臣,您往內務府裏送!兒臣有現世閻羅的名聲頂著,先嚇嚇他們再說!”


    “可!”


    劉夢棣此時才鬆了口氣去,他說道:“即是這三條父皇您都應下了,那改日兒臣派人寫個章程給您送來。把內務府該改的都改了,把能省的開支先省下來再說。”


    “你想怎麽省?”


    “還沒想好,兒臣自有管財會的人幫著出主意,他們自會把東西寫好的。兒臣其實就是甩手東家,什麽都不管的!”


    “怎麽可以真的什麽都不管呢。朕就是要聽聽你的意見,別搪塞,朕知道你有想法!”


    “那隻是個大體的想法,具體的還得讓兒臣的那些掌櫃……”


    “你且說你的!”


    劉夢棣為難了一下,這才說道:“您的產業無非是些田產、牲畜、宅屋之類。田產要重新丈量,該收迴來的收迴來。且還不能讓外戚把田掛在您的賬麵上,要不然下麵的臣子有樣學樣可就不好了。您之前說過整頓內務府是不想向國庫伸手要錢,那些掛你賬麵上的田地其實都是朝廷收入!要不然直接入您的賬,要不然就給國庫交稅,別的免談!”


    “早該如此!”


    “那些宅屋之類的您又不住,外縣的宅屋好一些都因沒人住爛掉了,您該賣掉的賣掉,該出租的出租,那樣那還多一筆收入呢!隻要有人住,房子還是房子,沒人住就是一堆爛木頭!”


    “行,寫進你的程章裏!”


    “您產業裏有不少是牧畜,除了長安城留一些給宮中自用之外,別的都便賣了,關中田地本就緊張,哪裏還有餘地種草養羊,這不是與民爭食麽?您在北方那裏也是有草場的,讓慶豐司在那裏設立一個分屬,顧上一些牧民,最好是遊牧南投的人在那裏做事,他們精於此道。產出之牛羊也別往關中運,直接就地就賣給當地人或是賣給征北將軍府!”


    “嗯?”劉瀧愣了一下,賣給征北將軍府?”


    “征北將軍府在榆林,從南往北運糧,所費糜多。您從關中運一斤糧食過去的消耗都夠買一斤羊肉的了!不如直接就供羊肉,那樣還省了人力物力,將士們吃上肉,念著您的好的同時,打仗還有力氣呀!”


    劉瀧想了想說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朕有一事想要問你!”


    劉瀧的表情十分嚴肅,這讓劉夢棣有些膽怯起來。


    劉夢棣說道:“父皇您……您太認真了點吧?您嚇到兒臣了呀!”


    劉瀧認真地說道:“你少打茬,朕知曉你善於經營,隻是想問問,你生意做得大。那你做糧食生意麽?”


    “做呀!兒臣即是在釀酒自是要買些糧食的,關中糧食本就有些吃緊,若是用關中糧食釀酒 ,您定是要教訓一下兒臣且還得將那些酒給沒收了!兒臣哪裏敢與您叫板呀,所以兒臣用的糧食幾乎都是從齊國弄來的。稽查之官吏一是懼怕兒臣,二來因是齊國之糧,不傷我漢國根基,故而裝作不知。文延貞就知道此事,但他也從來不說,您一問他便知了。”


    聽到文延貞的名字,那劉瀧兩眼便有些不對勁起來。


    劉夢棣之所以要提到文延貞就是想讓劉瀧轉移話題。


    但劉瀧好像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又問道:“齊國並不賣糧給我漢國呀,要不然朕不至於讓盧相年年親自與去晉國使者商談易購糧食之事。”


    劉夢棣將頭一低,說道:“這個……不是什麽正經來路……兒臣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漢國的糧食……”


    劉瀧手一擺說道:“朕權當沒聽到,你能從齊國弄到糧食是你的本事,若是能多弄一些賣到洛倉,朕……朕也睜隻眼閉隻眼。”


    關中平原是產糧,但關中的人口也是多得很,畢竟幾朝下來長安、洛陽兩地常作為京畿之地。


    人口聚集於此也不是什麽意外之事,所以那些田地產出來的糧食也僅僅隻是夠吃而已。


    既然隻是夠吃,那麽就不會有剩,更不用談什麽糧食戰略儲備了。


    劉瀧當然是能從劉夢棣的話裏聽出劉夢棣的糧食是從齊國走私來的,但他不會管這事。


    他甚至巴不得那些走私販子從齊國多弄點糧食進來。


    劉瀧疑問道:“朕想說的不是此事,你放心,不治你罪。就問你,你的糧食入關以後,往榆林那邊賣嗎?”


    “不可能的事情!”


    “這是為何?朕讓征北將軍府花錢跟你買還不行嗎?”


    “還不夠本錢呢!”


    “不夠本?”


    劉夢棣解釋道:“長安洛陽兩地的的糧食批價是每擔一兩五,售價是每擔一兩九到二兩二。哦,就是百姓們是以十七文到二十一文一斤買糧,我們賣給糧鋪的米價是每擔一兩五。因為兒臣的糧食大多用於釀酒,所以沒想在這裏麵賺錢,隻要不虧就會把陳米出手。一兩五裏有一兩是本錢,三錢是水費,兒臣其實隻賺兩錢銀子,當作換新糧的開支了。”


    劉瀧問道:“什麽是水費?”


    “就是一路上搬動抬貨的花費呀。漕工、挑工、腳力那些人都是需要開支的,他們可不白幹活!”


    “哦。你接著說。”


    “而榆林那邊的糧價是一兩七每擔,再從關中送到榆林,因為水路不夠通,所以水費比從齊國拉到關中還要高,差不多是要花到六錢銀子,現在本錢就已經是一兩六了,這還不算那些關吏的關厘稅與吃拿卡要。零零總總加起來,運到榆林那邊一擔糧食的本錢就已經是一兩八錢左右了。”


    劉瀧又問道:“秋糧上市之時糧食即是一兩七,那過完冬豈不是會漲價?”


    “朝廷那裏定死了,最多讓漲到二兩二。再高就算是囤積居奇,是要治罪的。就這樣,一樣有黑心商人在冬夏兩季把糧食賣到三兩,官府這邊還隻能睜隻眼閉隻眼。若是真不讓漲價,根本就不會有糧商往那裏運糧。而且榆林、延安那裏盜匪猖獗,能為了這兩錢銀子往那邊運輸糧食的可都是大好人呢!”


    劉瀧聽得連連點頭:“禦史台卓愛卿每每與朕說榆林那邊糧價浮動大,果然是真的。征北將軍府那邊缺糧之情你可知曉?”


    “太知道了呀!七弟就曾因此事與戶部的人打過架,還跟兒臣抱怨呢!兵部那裏定死了最多隻能以一兩七就地收糧。兵部那邊給出一兩七的價是因為關中別的縣城的百姓購糧價就是每擔一兩七,超過這個數,戶部那裏的審計就不給過,根本批不下銀子給兵部!征北將軍府的將士多吃一口,百姓就少一口,怕引起民變更不敢大肆收糧了,何況是強征。”


    劉瀧問:“你還知道什麽?”


    劉夢棣說:“當地府縣自己的糧倉又不夠數,根本分不出去給征北將軍府。征北將軍籌不到糧食就隻能向朝廷申請從關中調糧!而從洛倉往北方調糧,且不說水費了,就那些惡吏的貪拿卡要,四擔糧食運出去,能有兩擔到征北將軍府都是好的。”


    劉瀧點了點頭說道:“你若是糧商,朕如何才能讓你心甘情願得往北方運糧呢?別說漲價!”


    劉瀧的意思是,在不漲糧價的情況下讓糧商們自行往北方販賣。


    劉夢棣傻笑一聲說道:“不讓糧商漲糧價,那就隻能讓朝廷這邊給糧商們一點補貼了呀!”


    “補貼?”


    “哦,出自白樂天詩,老將榮補帖,愁用道銷磨。就是給好處。”


    劉瀧白了劉夢棣一眼說道:“朝廷要是能有這份銀子,也不至於如此了。”


    劉夢棣將頭一低,說道:“您要是真願意,其實也用不著真給銀子!”


    “什麽?”劉瀧疑問了一下。


    劉夢棣傻笑一聲說:“北方自有物產呀!”


    “你是說……”


    “強漢以降,哪朝哪代不拿鹽來說事的?兒臣……您給兒臣一些鹽引,兒臣就……”


    劉瀧疑問道:“你不是不做鹽貨生意麽?”


    “兒臣沒說要做鹽貨生意呀?那風險多高呀!兒臣做鹽引生意就行了!”


    “鹽引也能成為一個生意?”


    劉夢棣嗬嗬笑道:“這個……與您解釋不清,反正兒臣要是能得到鹽引那也是可以幫您運一運糧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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