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嬪妃們在自己的宮殿裏都設有小灶,但像冬至家宴這樣的場麵用的還是禦膳房的菜式。


    清暉閣與禦膳房可不在同一處地方,二者之間是有一定距離的。


    禦膳在做好之後要被裝在大食盒裏,並且封上封條,而後由宮人宮女們抬到宴會所在的殿室茶膳間裏。


    清暉閣的殿前太監會在禦前侍中的監督下打開食盒封條,而後對菜品進行檢驗。


    檢驗的內容包括菜品擺盤是否規整、菜盤是否被菜湯弄髒等等。


    但最主要的一項檢驗還是試毒!


    隻有在檢驗完成以後,管皇帝進食的禦前侍中郭健才會吩咐宮女將菜傳進清暉閣裏。


    而且傳菜之時,菜雖然是用瓷碗裝著的,但卻是用銀盤托底,上麵也有銀蓋蓋著。


    若是冒然打開銀蓋,同行送菜的宮女就會發現,且為了不被牽連會馬上進行舉報。


    所以食物從禦膳房送到清暉閣的席案上,想要對菜動些手腳幾乎是不可能的。


    劉夢棣問道:“你看到什麽了?”


    郭健說:“從那宮女的袖口裏垂下了一條細絲,那絲細還向下滴著水,那水珠落進菜盤以後,那名宮女又有意地將那細絲給卷進了袖子裏。奴才有理由相信她就是在下毒!那條細絲也絕不可能是簡單的衣袖線頭!”


    “你當時如何沒將她揪出來?是怕自己看錯了麽?”


    “不是。而是因為……”


    郭健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這種下毒的方式奴才是從、從您那裏看到的呀。您忘了,那一年中秋節皇上在芙蓉園紫雲樓設宴,而後皇上便去了園樓外看燈,要與民同樂,留眾皇子在樓內。當時大爺他、他說您是……”


    “無有教養嘛,爺我自是記得。他原本是想說爺我是有娘生沒娘養,結果發現他自己其實也一樣,所以也就改了口了。”


    “您生氣以後,就是將毒水浸在袖中,用一根絲線做為線引,隻要一擰袖口,那毒水就……反正當時大爺活活得拉了三天!奴才若是將宮女行徑說出來,必定有人要問奴才如何知道這種下毒方式的。爺您知道宮裏人對自己人下手是特別的狠呀,十個庭杖下去就得去半條命。當然了奴才自是不能將爺您給供出來……”


    劉夢棣笑道:“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便不說了?誰知那宮女的菜卻是要送到爺我的席案上的?”


    “奴才不想宮裏有這等事情發生,原本就是想將那宮女伴倒的,再讓別人換個菜上來。卻沒想到,那宮女真就衝著您的席麵去了……”


    劉夢棣輕笑出聲來。


    郭健緊張地問道:“六爺,您是不信麽?”


    劉夢棣解釋道“你是爺的心腹,自是會信你的話。爺笑的不是你,而是因為……嗬嗬,這已不是第一次了!你以為當時爺我袖子裏的毒汁是哪裏來的?”


    “什麽?”


    “那天中秋節就有人在餅裏給爺我下毒了!”


    “阿!”郭健驚了一下,連忙問道:“是、是誰這麽大膽?”


    劉夢棣搖頭說道:“不知道。我原以為是四哥,他這人最是陰險。但當爺我把餅端到他麵前以後,他卻是要拿起來就要吃,最後被我扔到了地上,且還與他吵爭了起來,所以我想不會是他。三哥?五哥?爺我與他們的矛盾還不至於如此。”


    “七爺、八爺、九爺與您相好,自是不可能是他們,而太子他……”


    “就算是殺人不犯法,你拿把刀給他,他都下不去手!見著血都能被嚇得退那麽幾步!說太子仁厚那是好聽的說法,大哥管他叫軟懦!當時我就想,反正那些毒藥也不能浪費了,所以便使到了大哥的身上去了。誰讓他罵爺我來著。”


    “那、那真正的兇手呢?”


    “宮裏的人爺我弄不了,芙蓉園裏的人爺我還能動不了麽?若是沒找到下毒之人,爺我的毒汁又是從哪裏來的?嗬嗬,早就抓著了。但爺我切了他一百多片肉,他愣是沒吐出半個字來,最後活活的給痛死了!”


    “死、死士?”


    劉夢棣點頭道:“應該是。而且他下毒之時沒看出來已被我發現且識破了,要不然他早跑了,或是自盡了,不管怎麽樣都好過被爺我折磨!”


    “那、那現在那個宮女……”


    劉夢棣問道:“你認識?”


    “算、算是認識吧,她是太後娘娘宮裏的。皇上並不喜歡終日飲宴,去的最多的是延英殿。清暉閣非年非節之時都沒什麽事情做,所以這裏的人手本來就少,平日也就是那幾個打掃殿室的宮人在。是安副總管從太後那裏借了些人手過來,這才使喚得開的。”


    “嗯?”劉夢棣心疑了一下問道:“如何會是太後宮中的?沒從麟德殿那裏調?或是從皇後含涼殿裏調人?”


    郭健應道:“皇後她與皇上鬧別扭了,說是……說是什麽要把皇莊裏的田給清丈一下,奴才在遠處也沒聽清,總之就是張皇後把皇莊的多少田給占了。薛貴妃好像也有份,她好似也不樂意清丈田畝。”


    “我義娘怎麽說?”


    “賢妃娘娘倒是原意借點人出來,但她宮裏原本人埤就不多,所以皇上就沒要她的,而是讓石總管去找太後問一問,順便看看太後的病情。爺,您說會不會是太後她……”


    劉夢棣搖頭說道:“不可能,你別亂想。若說宮裏哪位皇子與太後關係最好,那便就是爺我了!太子都沒爺去玄武殿去的勤快!而且藥死爺我也沒用呀,爺在朝中並無勢力,死了也就是死了,費這麽大的勁,倒不如弄死太子來得有利可圖呢!”


    “那、那就不是哪位皇子所為?更與黨爭無關?”


    劉夢棣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這個人從去年開始就一直想要爺我的命,明的暗的、陰的陽有全都使了一遍。最近更是陰謀不斷!這個人絕不可能是別的什麽人,他對朝中局勢極為了解,而且還能在宮裏潛有死士……嗬嗬。爺我這是遇上對手了呀!”


    “那現在奴才應該……”


    劉夢棣言道:“你做得很對,千萬別四處張聲去。你若是真把這事給捅出去,宮裏就得嚴查此事、想要害爺我之人心思縝密,爺找了他一年多了都沒將他找出來,內務府慎刑司的酒囊飯袋又如何能查得出什麽來?張皇後與四大妃又不合,誰知她們會如何相互誣陷?別到頭來弄得父皇心裏煩了,直接把告發之人給治個無中生有之罪!”


    “爺您說得是呀!奴才卻是沒想到這一層。”


    劉夢棣想了想又問道:“你覺得,那宮女察覺出你是故意扳倒她的嗎?”


    “應該……應該不會發現吧?不好說,奴才一直跟著她,想來她會起點什麽疑的吧?”


    “那這樣,你去找那宮女,以今日殿前失禮之事要挾於她,你讓她做你的對食!就說以後想要在宮裏平安無事,就隻能依靠著你!你給她做靠山!”


    “什、什麽?爺,您、您這個玩笑可開大了呀,奴、奴才……”


    劉夢棣嗬嗬笑道:“誰與你開什麽玩笑了!爺我平日在宮裏隨手一扔,不是銀豆子就是金瓜子,誰不叫一聲爺?宮女宮人們沒理由來害爺我!就一定有一個幕後主使!如果幕後主使覺得宮女計敗且極有可能暴露,他會怎麽做?”


    “這……”


    “他一定會殺那宮女滅口的!宮女若是死了,爺我想要再尋別的線索將那幕後主使打出來那便更難了!”


    “六爺的意思是……讓那宮女覺得奴才就是故意絆倒她的,但沒發現她下毒,隻是想讓她做奴才的對……對食?”


    劉夢棣笑道:“幕後主使若是懷疑你可能知道點什麽,你以為那宮女還能不被滅口?你以為你還能活?他連爺都下得去手,何況是你呢?你想要有一條生路,就隻有這個辦法!你這是占人家便宜又不是被人占便宜,你這麽緊張做甚?”


    “奴、奴才是一閹人,且沒有那方麵的癖好呀!”


    “你要是真的什麽癖好都沒有,石原與安倍那裏是不會放心你的!你想要在宮裏更進一步,最好是有些癖好才是!現在你最擔心的不應該是此事,而是父皇!”


    “什麽?”


    “父皇的耳目遍布宮中,也許此時正有什麽眼睛看著我們的呢!”


    “阿?”郭健驚了一下,四處張望了起來。


    劉夢棣笑道:“別緊張。父皇若是派人來問你與爺我在這裏說了些什麽,你就……”


    “爺您說。”


    “父皇不在清暉閣,皇後與眾嬪妃及大哥他們不可能不掐起來。父皇一會兒一定會過問殿中之事的。你呢也別等父皇派人來問你了,你一會兒迴到父皇身邊以後便裝作……裝作後背瘙癢,反正就是要表現得緊張兮兮的。父皇若是問你的話,你便將如何發現宮女下毒及如何支會爺我都一五一十得說給父皇聽!”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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