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晚餐的地點被訂在了文京區的一家西餐廳內。


    值得一提的是,這家餐廳離渡邊悠的家相當近。


    用銘海次郎的話來講,既然今晚隻是一頓簡單的晚飯,那就沒有必要大費周章,讓他跑來跑去的,隨便找家離他家近些的餐廳就好。


    當然,渡邊悠心知肚明,這是人銘海老哥照顧自己沒有車。


    不過他並沒有點穿這點,隻是默默地承了這個情,表示自己會按時到。


    同時,他也在心底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


    ——即,事情的發展不會太順利。


    畢竟承別人的情歸承別人的情,實際的進展如何又是另外一碼事。


    在這點上,他素來分的清楚。


    說到底,他隻是和銘海次郎老哥熟,並不是和他的父親熟悉。


    且,他和銘海次郎之間的關係其實算是忘年交,在這一層基礎上,再去和銘海老哥的父親銘海一吉交流,總歸是怪怪的。


    就,這個年齡差距屬實有些太大了。


    找不到合適的破局點的話,隻能說那個氣氛會是肉眼可見的尷尬。


    而就實際情況而言,他的預料確確實實是全中了。


    等到夜色降臨,他於訂好的位置前坐下,和銘海老哥的父親銘海一吉打過招唿後,餐桌上的氛圍便跟著沉默了下來。


    ‘說話啊!別把氛圍搞冷了呀!’


    在氣氛冷場了大約半分鍾後,是以銘海次郎一臉焦急的看向了渡邊悠,向他遞去了一個‘趕緊’的眼神。


    在他的預料裏,這頓飯應該是很順利的才對。


    可實際上卻是……


    隻能說,好吧,總歸還是應了那句話,計劃趕不上所謂的變化。


    ‘我倒是想,但問題是,我說什麽呢?’


    渡邊悠迴以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他倒是想把話題打開,但他實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


    要讓他和一個中年人聊天,那是可以的,但要讓他和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兒聊天,特別是這種一眼老狐狸的人聊天,他真的找不到太好的開場白。


    主要是聊什麽呢?


    就北辰一郎所告訴他的,銘海一吉年輕的時候喜歡玩股票,但問題是他對股票可謂是一竅不通。


    他總不能拿後世的a股,和銘海一吉聊聊經典的空中飛人吧。


    ‘唉……’


    銘海次郎搖了搖頭,在心底默默地歎了口氣。


    自己老爹不講話,他能理解,畢竟老頭兒就是這樣的,比起主動打開話題,後者更傾向於對方打開話題,要是聊得來,老頭兒的話就會多起來。


    要是聊不來的話,那大概就真的是沒下文了。


    “說起來,父親你不是經常嗎,那本《海邊的卡夫卡》你看了麽?”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主動打開了話筒。


    “看了。”


    銘海一吉點了點頭。


    對兩人的眼神交流,他毫不在意。


    或者更準確的說,他需要他倆進行眼神交流,以此來主動打開話茬,他也才能借著話題,和渡邊悠聊起來。


    對一個人的評估,是不能局限於紙麵資料的,需要麵對麵的交談和實際接觸。


    “感覺怎麽樣?”


    銘海次郎接上了話茬。


    老實講,像是這樣負責接話茬,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和他的上一本書比起來,我要更喜歡《海邊的卡夫卡》一點。”銘海一吉頓了頓,“當然,這隻是我自己的感覺。


    “網上的評價也是這樣,有些人更喜歡《挪威的森林》,有些人卻更喜歡《海邊的卡夫卡》,就像我的那圈朋友一樣,在這兩本書上,我們的想法也都不一樣。


    “像是直樹就更喜歡《海邊的卡夫卡》,而俊夫和勝彥則認為《挪威的森林》更好。”


    說來也挺有意思,他是《挪威的森林》最早的讀者,但就這本書在他心裏的評分,其實是沒那麽高的。


    或者說,是和網上的評分不對等的。


    在他這裏,以10分製來講,《挪威的森林》壓根達不到9.5分,在他心裏,大概就是8.9~9.2左右。


    “就單純文字功底來講,《海邊的卡夫卡》確實是要更好一些,就,能感覺到他的進步,對文字的運用也更上了一層樓。”


    銘海次郎也跟著道出了自己的評價。


    本來他隻是想著隨便打開一下話茬的,但在聽到父親的評價後,他也還是沒忍住,跟著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之前,他也和身邊的朋友聊過這個話題,但可能是個人的審美關係吧,他們的想法並不一樣。


    這就讓他有種鬱悶的感覺。


    眼下,在聽到了銘海一吉的發言後,他一下子就特別有共鳴了。


    “是的,我的想法也是這樣,而且就立意而言,《海邊的卡夫卡》會更高一些。”


    銘海一吉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跟著補上了一句評價。


    “那,渡邊你呢?”


    忽的,他話鋒一轉,看向了渡邊悠,那雙並不渾濁的眼眸裏多出了幾分好奇。


    “我?”


    “是,你更喜歡的哪一本書?”


    “爸,這個問題不該這樣問,你該問他,他個人更滿意的是哪一本書。”


    銘海次郎笑著接過了話茬,然後衝著渡邊悠擠眉弄眼了一下。


    “更滿意?”


    銘海一吉並非傻瓜,在咀嚼了一下這三個字後,便立刻就懂了自己兒子的意思。


    謔。


    渡邊和渡邊,合著是一個人?


    念及至此,他的眼神裏又多出了幾分別樣的意味來。


    “我個人的話,更滿意的可能下一本書吧。”


    渡邊悠聳了聳肩,道出了這句話來。


    “你這說了等於沒說。”銘海次郎白了他一眼,然後移開了視線,跟著提起了另外一茬來,“不過話又說迴來了,秋葉書社那邊沒有聯係你做商業活動嗎?”


    在他的印象裏,渡邊悠也就隻有直木賞的時候露了次臉。


    往後接受的那些采訪,可謂是少之又少。


    以常規的商業思路來講,在某位作者拿到了含金量足夠的獎項後,其背後的書社應該大力運作,然後讓這位作者去鏡頭前狠狠地刷一刷臉。


    “有,但是我迴絕了。”


    渡邊悠搖了搖頭。


    其實迴絕的人不是他,而是北辰一郎。


    這位秋葉書社的社長,在知道了他和聖女大小姐的關係後,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就變得模棱兩可了起來。


    以前的北辰一郎是專門跟他提過的,表示必要的時候,他需要接受采訪。


    他也同意了。


    但在那次聖女大小姐來接他的聚會過後,北辰一郎就再也沒提過了。


    先前他也問過這一茬,後者亦以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的話迴答了他


    ——綾奈其實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她認為好的東西,是不想給別人看到的,更願意獨自珍藏。


    換而言之,他又在不知不覺間吃了一次軟飯。


    “是不想那麽快的暴露在鏡頭前嗎?”


    銘海一吉來了興趣。


    “算是吧。”


    渡邊悠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這方麵的想法最開始的時候他是有過的,但隨著很多東西的變化,這方麵的想法他也就跟著越來越淡了。


    “在音樂上也是如此?”


    銘海一吉往後靠了靠,換了個更放鬆的坐姿。


    這點是他一直覺得很奇怪的。


    像是別的歌手,在拿到了成績後,肯定是要厚著臉皮蹭各種各樣的鏡頭,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所有人都看到自己。


    以此來達到經濟效益的最大化。


    先把眼前能掙的錢掙了,至於之後的,大多數人是不會去做考慮的。


    畢竟在眼下這個更新換代速度非常快的年代,先拿住眼前能拿住的,才是真的。


    今天你是天才歌手,明天呢?後天呢?


    說不定又有一個和你一樣的,同樣才華橫溢的歌手橫空出世。


    並且,在你們的業務能力相同的情況下,別人的外形條件比你更好。


    類似的事情,他已經見過太多太多了。


    “不完全是吧,還有一方麵是覺得沒到最恰當的時候。”


    渡邊悠駕輕就熟的道出了這個迴答。


    同樣的問題已經有太多人問過他了。


    在迴答了這麽多次後,他也大致了解了,問這些問題的人,究竟想聽到什麽樣的答案。


    就隻是想要一個‘英雄所見略同’的結果罷了。


    “你的判斷倒是沒錯。”


    聞言,一如渡邊悠所預料的那樣,銘海一吉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隨著《夏日軌跡》的愈發順利,集中到你這裏的視線也會越來越多,這時候你要輕易的就露麵的話,那就達不到最好的效果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最恰當的時機遠不是現在,而是再過一段時間。”


    等到《夏日軌跡》的熱度來到最高點,開始有滑落的趨勢的時候,再出現在鏡頭前,所達到的效果會是1+1>2的。


    “是,您的想法和我一樣,這可能就是英雄所見略同吧。”


    渡邊悠恰合時宜的補上了這麽一句話。


    “嗬。”


    聞言,銘海一吉露出了一個笑容。


    哪怕他知道這是在拍馬屁,但不妨礙人在聽到了好聽的話後,心情高興呀。


    不然怎麽那麽多的人,都喜歡在事業成功後,故意在身邊留那麽幾個不辦事,但卻相當有眼力見的人呢?


    “坦白的說,你在音樂和上已經拿到了不錯的成績,尤其是,你已經拿到了可以進入那個圈子的門票,可為什麽要去做實業呢?”


    他頓了頓,語調裏多出了幾分告誡,“一般來講,在事業處於上升期的時候,是不宜做一些激進的拓寬的。


    “手伸的太長,不是一件好事。


    “貪多,是要分情況的。”


    像是做實業,他是相當不推薦毫無經驗的人去做的。


    特別是像渡邊悠這種,因為一般來講,年少太得誌的人,往往容易忘乎所以


    ——哪怕就他們的視角來看,他們已經足夠謹慎了。


    “本來我也沒有預計要做實業,但是……”渡邊悠斟酌了一下詞句,“人總要去做一些計劃外的事情。”


    他沒有去問銘海一吉是怎麽知道他手上還有一個會社的。


    或者說,人都已經這樣講了。


    顯然,雨宮昌雄那邊已經找上了銘海一吉了。


    隻是銘海一吉沒有馬上答應而已。


    “實業,不是那麽好做的。”


    聞言,銘海一吉搖了搖頭。


    相較於成本相當低的作者和歌手,實業的運轉離不開穩定的資金鏈,更離不開穩定的人脈圈,維係和客戶的合作關係,也是需要操心和頭疼的事情。


    當初他從演員轉型成會社的老板,沒少走岔路。


    也是他的父親帶了他幾年,他才慢慢的懂了的。


    “做個不那麽恰當的類比,寫歌、寫書,是自己對自己的工作,而實業,是人和人的打交道,而和人打交道,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他看向了渡邊悠,很是認真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是。”


    “雨宮昌雄給我打了電話。”銘海一吉最後看了渡邊悠一眼,然後收迴了視線,“他希望我能去做一些事情。”


    “……”


    話音落下,渡邊悠的瞳孔微縮了一瞬,而後又馬上恢複了自然。


    好消息是他的預期沒錯。


    壞消息是他的預期沒錯。


    “我沒有答應他,隻說再考慮考慮。”銘海一吉頓了頓,“不過,你能迴答我一個問題嗎?當然,你有拒絕的權利,且不管你迴不迴答,都不會影響到我拒絕雨宮昌雄。”


    “您說。”


    “為什麽會突然去做實業?更具體的理由是?”


    就渡邊悠給他的印象來講,他不是那種會在這種問題貪多的人。


    而且他的那句‘總要去做一些計劃外的事情’,充滿了說不出的耐人尋味的味道。


    “您可以理解我不想看到喜歡的人被家裏欺負。”


    渡邊悠給出了迴答。


    “衝冠一怒為紅顏?”


    “差不多吧。”


    “……”


    話音落下,銘海一吉沉默了下來。


    坦白的說,這個迴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又是那樣的合情合理。


    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會這樣做,隻能說是再正常不過了。


    就像他當年那樣。


    “雨宮昌雄不好對付,如果你實在遇到了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來找我,我可以幫你一次。”


    他看向了渡邊悠,舉起了紅酒杯。


    渡邊悠愣了一下,旋而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和他碰了一下。


    叮。


    兩人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傳出了一陣清脆的聲音。


    “謝謝。”


    渡邊悠道了聲謝。


    大夥兒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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