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


    望著窗外的無邊夜色,坐在房間飄窗上的早川由紀兀的有些感慨。


    自從進入了暑假以來,時間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似得,沒等她迴過神來,一天便轉瞬即逝。


    拿真希的話來講,時間就像是剛發了工資的錢包,明明才用了不過幾次,結果轉眼間便隻剩下了幹癟的一點。


    “也不知道她今天的約會怎麽樣了。”


    早川由紀拿出了手機。


    屏幕亮起的白光微微照亮了黝黑的房間。


    這是她暑假以來養成的習慣之一,在結束了一天的練習後,她會坐在房間的飄窗台上,望著窗外的夜景,這也是她一天裏最放鬆的時候。


    已經十點二十了啊。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早川由紀素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輕敲起了屏幕。


    在沉吟了片刻後,那素長的手指不自覺地點向了line。


    然而那熟悉的line界麵並沒有占據屏幕,她素長的手指在空氣中滑出了一個弧度,點開了手機的通訊錄。


    唿。


    在心底組織好了詞句後,早川由紀找到了那位老人的聯係方式,摁下了撥通鍵。


    等待電話接通前的悅耳音樂聲響起,她的心亦跟著那旋律地打起了鼓。


    她不知道自己那近乎於卡bug的行為,能不能得到他的支持。


    山野裕誌是跟她說過的,如果以後她想要進軍音樂圈,他會不留餘力的幫她,就像當初幫她媽媽一樣。


    嘟。


    伴隨著一聲電話接通的提示音,她的手機裏傳來了那位老人神采奕奕的聲音。


    “晚上好啊,小由紀。”


    “晚上好,爺爺。”


    “這麽晚了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出乎早川由紀意料的,沒等她主動開口,電話那頭的山野裕誌便主動講出了這句話來。


    “這都被您猜到啦?”


    早川由紀臉上多出了些許驚訝,但語調卻依舊如往昔那般活潑俏皮。


    “是你太好懂啦,小由紀。”電話那頭的山野裕誌頓了頓,語調裏多出了幾分迴憶,“你小的時候就是這樣,每當有什麽事情想要爺爺幫忙的時候,就會用這樣的聲音來撒嬌。”


    他記得很清楚,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小由紀想要一輛自行車,但尚子認為她年紀還太小了,這個年紀騎自行車很容易摔跤,就拒絕了她的要求,沒給她買。


    正常來講,這事兒到此也就該結束了。


    但這小家夥氣不過,硬是晚上十點的時候,偷偷摸摸地拿了尚子的手機,打電話來向自己告狀。


    他呢,也沒頂得住小姑娘的撒嬌攻勢。


    和尚子溝通後,他給小由紀買了一輛自行車,不過是帶輔助輪的那種,為此,小由紀還嘀嘀咕咕了老半天,說這樣的自行車太幼稚了,他們班的那個女生,騎的都是那種沒有輔助輪的自行車。


    硬是弄得他哭笑不得。


    結果這一晃都好多年過去了。


    說來也奇怪,她撒嬌的次數不少,他幫忙的次數也不少,偏偏就自行車的這次,他的印象最深。


    “……我突然覺得有點臊得慌。”


    早川由紀的臉不自覺地紅潤了起來。


    “這有什麽好害臊的。”山野裕誌笑了笑,很是溫和的說道,“說說吧,你又遇到什麽麻煩了,爺爺會幫伱的。”


    從小學畢業後,小由紀就很少向他撒嬌了,經曆了初中時的霸淩後,就更是如此了。


    雖說那幾個霸淩者也被處罰了,但就像錘進牆壁的釘子一樣,哪怕把釘子拔了出來,釘子的痕跡也一樣會在。


    “我和悠現在是搭檔了。”


    早川由紀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直入主題。


    “噢!恭喜,你們的關係又進了一步。”


    山野裕誌歪過頭,左肩微微上揚,把手機夾住,接著很給麵子的鼓起了掌來。


    關於小由紀和渡邊的事情,他清楚的很。


    就小由紀看向渡邊的那個眼神,和他年輕時候看向他妻子的眼神是一模一樣的。


    “我要說的不止是這個。”早川由紀深唿吸了一次,忐忑的問出了那句話來,“爺爺,您之前的承諾還有效麽。”


    說到這裏,她不自覺移過了視線,看向了飄窗外。


    居民區路燈散發的暖光照亮了道路,一位一臉疲憊的女白領剛好在燈下停下了腳步,她仰起頭,望向了頭頂那傾瀉而下的光線,臉上的疲憊愈發濃厚。


    “……你能跟爺爺說說理由嗎?”


    山野裕誌在心底歎了口氣。


    他知道由紀說的是哪個承諾。


    “我想幫到他。”


    早川由紀沉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給出了迴答。


    “這樣啊……”


    山野裕誌輕笑了一聲。


    往常,在決定要提攜一位樂壇新人前,他會先和對方聊聊,探探對方的想法,對音樂的想法,對未來音樂道路的想法。


    跟著,他會幫對方分析走的這條路的前景如何,難點在哪裏,哪些地方容易踩坑,上限又在哪裏,市場對其擅長的曲目的接受度如何,商業化該怎麽走等等之類的。


    同時,通過這個談話,他也會對其做一個全麵的評估。


    評估這位樂壇新人的未來,評估自己眼下對對方的投資是否值得。


    而在他這裏,渡邊悠的評分其實是很高的,知惠子也不止一次跟他提過,想提攜這位新人一把,但問題就出在渡邊悠的態度上。


    渡邊悠對音樂的態度,僅僅是興趣而已,沒有往這方麵發展的迫切需求。


    換而言之,就其自身的動力,那都是不足的。


    《打上花火》這首歌他也觀察了一段時間,最高來到了新人新歌榜的前五,接著就再沒了下文了。


    為什麽沒有下文,很簡單,因為這位歌手壓根就沒有宣傳的渠道,也沒有主動下場運營過,在這個流量為王的時代裏,沒有宣發,激不起浪花,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這是他拜托你來跟我說的嗎?”


    忽的,他開口問了一句。


    尚子當初也是這樣,被那個白眼狼一步一步誆騙,退出了音樂圈。


    直到現在為止,這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要是那時候的他再嚴苛一點就好了,尚子就不會在事業巔峰期的時候,因為一個花言巧語的男人,放棄了她自己,也放棄了她自己為止一直努力的事業。


    “不是。”


    早川由紀語氣平緩。


    “小由紀,你這是在耍賴,你知道嗎?”


    山野裕誌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鼻梁,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渡邊悠給他的印象倒是不錯,是個進退有度,相當沉穩的小夥子。


    當然,還有一點,是這個小夥子是能靠得住的那類人


    ——地鐵的那次突發事件,已經足夠佐證這點了。


    換而言之,哪怕是以最壞的情況來推斷,渡邊悠也不會發展到白眼狼那步。


    “我知道。”


    早川由紀抿了抿薄唇,小拳頭無意識地微微捏緊。


    她很清楚,她的‘耍賴’是否成功,就看接下來的幾句話了。


    “我可以考慮幫他,但是我有個要求。”


    山野裕誌還是道出了這句話來。


    “您說。”


    早川由紀還是沒能沉住氣,在山野裕誌講完話的刹那,她就接上了話茬。


    “你別著急,我想和他見一麵,不過不是像上次那樣在錄音棚見,而是在私底下的單獨見麵,當然,你想來的話也可以,呃——不如說你們一起來是最好的。”


    山野裕誌道出了這番話來。


    他其實已經妥協了,但在他妥協之前,他要做最後的確認,以及,為已經一頭紮進去了的小由紀上一道保險。


    就算由紀和渡邊最後沒有走到一起,由紀也會因為這段時間的‘搭檔’,得到足夠的報酬。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這道保險不要有生效的那天。


    “可以。”


    早川由紀一口答應了下來。


    反正她都和他約好了一起吃飯的,剛好能把這件事一起辦了。


    “那你把時間訂下之後,再聯係我吧。”


    “好的。”


    “那就先掛咯?我這邊也還有些工作。”


    “嗯,再見,爺爺。”


    “再見。”


    掛斷電話後,早川由紀想了想,跟著便撥通了渡邊悠的電話。


    *


    渡邊家,濱邊涼子的臥室內。


    躺在床上的濱邊涼子望著黝黑一片的天花板,怔怔的發著呆。


    往昔的這個時候,她的睡意應該早就湧上來了才對,可今天,她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隻要她閉上眼睛在客廳內撞見的那一幕,就會出現在她的腦海。


    那股仿佛被捏住了心髒的刺痛感,更會如氣泡水的氣泡一般瘋狂上湧。


    明明她當時在撞見的時候,心情就隻是吃味的,但眼下卻……


    可能是夜晚的關係吧。


    她低聲寬慰了自己一句。


    她知道,基於她和雨宮綾奈的那份協議,不管怎麽樣,她都能留在他的身邊,更清楚的知道,她們現在的關係是公平競爭的關係。


    玲奈的主動進攻是再正常不過的,她自己的主動進攻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可她隻要一想客廳裏的那一幕,就是會本能的感到不舒服。


    她希望他的視線隻停留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


    她希望他能迷戀自己。


    她希望她能超過聖女大小姐。


    可愛情這種東西,是很講究出場順序的。


    如果我能早點遇到悠的話……


    是不是情況就不一樣了呢?


    她掀起了被子,把臉埋進了被子裏。


    2/2,趕上了,還提前了,今天小7k+吧


    感謝超電磁打上花火輕音厚密的打賞,感謝繁華夢繞、她為所愛之人傾盡一生溫柔、7787、江南小混混、懶懶的應龍、陰晴不定生死不知、秋水之若、微醺運動衫、屋上櫻、loid諸位厚密的月票,以及厚密們的推薦票,你們的支持是我寫作的動力。


    大夥兒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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