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八點五十五分,渡邊悠準時準點的抵達了早川家。


    輕車熟路的摁下門鈴後,他自然的往後退了兩步。


    這個動作倒不是為了顧及所謂的紳士風度,亦或是時時刻刻都注意自身形象,隻是單純的不想讓臉和門板有親密接觸的可能。


    之前高倉真希就差點挨了一下。


    ——拿高倉同學的話來講,如果不是她當時反應快,及時躲過去了的話,那天她因疼而緊皺的眉頭估計是不會消散了。


    “來了!”


    伴隨著可視門鈴內傳來的迴應聲,早川家的大門隨之打開,早川由紀的身影隨之映入了渡邊悠的眼簾。


    相較於往昔,她今天的打扮明顯要居家的多。


    上半身是一件簡單的米色短袖,下半身則是配套的米色超短褲,再往下,便是白皙修長比例驚人的美腿。


    哪怕沒有絲襪的修飾,那雙漂亮的長腿也足夠吸睛。


    至少渡邊悠是出於欣賞的多看了幾眼的。


    “請進。”


    早川由紀留意到了渡邊悠的視線,倒是沒害羞,任由他打量直至收迴視線後,她這才大大方方地讓開了身子,示意他進來。


    “打擾了。”


    渡邊悠客套了一句,走進了玄關,跟著轉過身去把身後的門重新帶上。


    “拖鞋在這。”


    打開鞋櫃,早川由紀自然的蹲下了身去,從櫃子裏拿出了一雙嶄新的拖鞋,拆開塑料包裝後放到了他的麵前。


    “謝謝,說起來,阿姨呢?”


    渡邊悠穿上了拖鞋,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室內。


    可惜的是以他的視角望去,隻能看到寬敞的走廊。


    “媽媽她去花店那邊當班了,家裏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你可以放鬆一些。”


    早川由紀誤解了渡邊悠的意思,出言解釋了一句。


    上次的學習會就是這樣,因為媽媽在的緣故,不管是平時話多的桐山和馬,還是素來外向的高倉真希,都顯得很拘謹,不太自在。


    後來之所以能放鬆,也是因為媽媽在送完水果,打完必要的招唿後,就迴到了房間裏,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收到。”


    “去錄音棚再說吧。”


    早川由紀走在前麵帶起了路,渡邊悠緊隨其後。


    在走下了那個長樓梯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錄音棚內。


    “伴奏小樣正在輸出,可能還要等個十來分鍾。”


    在沙發上坐下後,早川由紀瞄了一眼不遠處的電腦屏幕,提了一句。


    倒不是她想拖延時間,而是悠的伴奏小樣是臨時發的,準確的說,是一個小時前發的,這就搞的她稍微有點手忙腳亂。


    “沒事的,不著急,何況本來就是我的問題,發的太遲了。”


    渡邊悠靠在了柔軟的沙發上,神色放鬆。


    在裝修的軟件設施上,早川阿姨明顯要更舍得一些。


    就拿他現在坐的這個沙發來講,坐著相當舒服,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軟了,對腰突患者很不友好。


    “這個倒是沒什麽,不過……你這次是打算錄好幾首歌麽?”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早川由紀左手托起了下巴,饒有興致的望向了渡邊悠。


    可能是這段時間她沒怎麽見光的原因,她牛奶白的肌膚比起之前要更滑膩白皙了許多。


    在頭頂無主燈灑下的冷光下,那吹彈可破的白嫩肌膚映上了一層光暈,就像是頂級的綢緞,光是看著,都能感覺到其頂級的細膩質感。


    “是的。”


    渡邊悠點了點頭。


    從昨天到今早,他一共發了四份曲譜給早川由紀,其中日語歌一首,中文歌三首。


    “今天能錄完嗎?”


    早川由紀的語調裏多出了幾分擔憂。


    她巴不得今天錄不完,這樣明天他們就又有借口能見麵了。


    但她嘴上肯定是不能這麽說的,該遮掩的地方還是得遮掩。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怕笑的太大聲會把悠給嚇到。


    “順利的話應該沒問題。”


    渡邊悠點了點頭,給了早川由紀一個肯定的眼神。


    在來之前,他就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就算是再不順利,重來了多次,今天也是能錄完的,就隻是說結束的時間長短而已。


    順利的話,結束的早一點,不順利的話,就稍微遲一點。


    “那我們就得加油咯!”


    早川由紀眨了眨眼,替兩人鼓起了勁。


    “嗯。”


    渡邊悠微微頷首,給出了一個肯定的迴答。


    “對了,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早川由紀輕輕咳嗽了一聲,拿起了放在茶幾上沒開麥的話筒,遞到了渡邊悠的麵前。


    “請問jay老師是如何看待愛情的呢?”


    “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渡邊悠愣了一秒。


    這話題的跨度屬實有點大了,不亞於從國際局勢轉到了袋鼠與梵蒂岡,再轉到哲學與相對論。


    主打的就是一個跳脫。


    “這不是我想問唷,是伱那首歌的聽眾問的唷。”早川由紀頓了頓,“你沒看他們在你主頁留言板上的文字麽?”


    “沒看。”


    渡邊悠坦誠的搖了搖頭。


    這方麵,他說是甩手掌櫃都不為過,把歌上傳上去了,然後也就不管了。


    “總之,這就是他們的疑問,我看了也覺得挺感興趣的,所以就這麽一問咯。”


    早川由紀眸光裏的好奇愈發濃厚了起來。


    比起和渡邊老師聊《挪威的森林》,她個人更傾向於和他聊這方麵的話題。


    攻略一個人,首先得知道他的愛情觀,不是麽?


    “愛情啊,奢侈品。”


    渡邊悠摩挲了一下下巴,道出了自己的觀點。


    沒有物質的愛情一盤散沙,有物質的愛情會被警察抓。


    “……為什麽會是奢侈品呢?”


    早川由紀抬起視線,好奇的問出了這句話來。


    “因為要生活,絕大多數人為了生活就已經拚盡全力了,在這個基礎上,還要維係彼此的感情,要記得一些重要的日子,所以……”


    渡邊悠頓了頓,語調裏多出了幾分不正經來。


    “在麵對現實之後,不是光有羅曼蒂克就可以了的,oh,rose,oh,jack,you_jump_i_jump這種對白是隻存在於電影裏的。”


    該說不說的,《泰坦尼克號》確實是給童年時的他狠狠地上了一課。


    “rose?jack?”


    早川由紀一臉疑惑。


    她有點沒懂渡邊悠的意思。


    “一部電影的男女主角。”渡邊悠也意識到了自己嘴瓢了,趕忙轉移了話題,“總之,這不是重點。”


    “好吧。”


    早川由紀攤了攤手,不打算刨根問底。


    “可是……”她話鋒一轉,“我怎麽感覺在愛情上,你這麽悲觀呢?”


    “可能是因為我比較現實?”渡邊悠歪了歪頭,“嗬,開個玩笑。這畢竟隻是在閑談,不是麽?”


    “是的。”


    早川由紀收迴了視線,但她又忍不住的偷瞄了他好幾眼。


    “所以,你的那些歌,也都是以這樣的視角去代入的麽?”


    她很好奇這個。


    之前她和母親聊起悠的歌的時候,就提起過這個,她總覺得悠在情歌上的造詣有點太深了,深到她完全沒辦法匹敵的地步。


    一張嘴,就是滿滿的故事感,這誰頂得住呀?


    “不完全是。”渡邊悠搖了搖頭,“參考的其實是能讓人共情的電視劇、電影、歌曲、mv,就是一切能為那首歌的情感服務的文藝作品。”


    他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麽?


    不能說沒去過車底,就唱不出來那種被綠了的感覺吧?


    什麽傷感歌,直接往他看過的悲情故事裏套就完事了,猛猛給自己那種氛圍感啊。


    再具體一點的,像是遺憾這種感覺,那猛想十萬零三百二十張花票就完事了。


    “……這樣啊。”


    早川由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今天要錄的那些歌,整體來講是偏哪方麵的呢?”


    雖說她已經提前聽過伴奏小樣了,也大致感覺的出來,曲風是如何的,但隻有曲譜沒有歌詞,她也沒辦法下定論。


    再者,同一首歌,不同的心境唱,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高興的時候,再傷感的歌曲都能唱出那股子活潑味來。


    至於不高興的時候,再開心的歌曲,恐怕都是興致缺缺。


    “偏遺憾的吧?或者說,偏釋懷的?”


    渡邊悠想了想。


    忽的,他意識到了一點,今天要錄的中文歌,好像都是蠻釋懷的那類,那首日文歌也是如此。


    “那你可得真釋懷,別把自己代入進去了。”


    早川由紀調侃了他一句。


    “放心吧,沒問題的。”


    渡邊悠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包可以的。


    隻需要稍微放鬆一下,短暫的達到桐山和馬的那種境界,能把‘有個螺絲沒擰緊’,聽成‘有個俄羅斯美女’就行了。


    “那就好,我放下一半的心了。”


    早川由紀展顏一笑。


    “隻有一半?”


    渡邊悠有點哭笑不得。


    他就這麽沒有可信度嗎?


    “是的,剩下的那一半,得錄完歌之後,確定你沒問題了,我才能放下。”


    早川由紀對上了渡邊悠的視線,眉眼間多出了幾分意有所指來。


    “當然,如果你要真走不出那個情緒的話,我也是可以幫你一把的。”她頓了頓,“譬如說提供個牽手服務什麽的,當然,這是需要額外付費的,至少得補一頓飯才行。”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把話講的更直白一些的。


    可猶豫再三,她還是忍住了。


    這種時候說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極限了。


    “增值服務是吧。”


    渡邊悠翻了個白眼,心說這妮子是跟誰學的。


    “對的。”


    早川由紀站起了身來,走到了電腦前,在看了一眼那輸出完成的伴奏小樣後,她轉過頭來望向了渡邊悠。


    “我們可以開始咯。”


    她挑了挑眉。


    今天的錄歌任務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確實是任重而道遠。


    1/2,這章3k2,下一章中午12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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