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尷尬的收迴手幹笑道:“嗬嗬,那個,二娘不知道。”


    但事實上,二夫人當然是知曉秦覆昔不吃竹筍,隻不過她是想給秦覆昔添添堵罷了。


    秦覆昔聽聞,也是開口道:“無礙。”


    原以為能安安靜靜的吃個飯,卻不想二夫人還不死心,隻聽得她又道:“聽聞覆昔這次出門得有一些日子,是嗎?覆昔可真是厲害,尋常閨閣女子定然比不得覆昔。”


    秦覆昔聞言,手上的動作一滯,為什麽她從二夫人的話裏聽出了第二層意思?想歸想,秦覆昔卻並沒有打算再理二夫人的意思,因而隻是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什麽。


    “覆昔啊,你去了京城,要好好給官老爺看病,也給秦府長長臉。”二夫人漫不經心的吃了口筍,隨後拋出這個驚天大消息。


    第五百一十八章散了


    “什麽?覆昔,你要走了?“大夫人才轉過神,細想起聊天的內容,一臉訝然地看著秦覆昔。


    “是的,黃老爺子帶著我去。“秦覆昔答了一句後扒了幾口碗裏的飯,又咽下去了一塊紅燒肉。


    大夫人一臉關切,“你怎麽都不告訴為娘?這麽大的事情……“說完,付忱斜眼看了二夫人一眼,暗道這劉蓉還真是招風耳,居然比自己早知道這事。


    秦覆昔依舊淡漠,兩眼抬也不抬,隻是專注著吃飯,然後抽著空應了句:“我本想晚一些再說的,誰知現在被別人先提了。“


    劉蓉聞言秀眉微皺,這秦覆昔當真是以為自己有兩把刷子就翅膀硬了!說話拐彎抹角的,簡直沒有把自己放眼裏,但她還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不是秦府上下都知道事兒的嗎?“


    話鋒一轉,倒顯得付忱不關心閨女了,不得不說,劉蓉這迂迴戰術使得好。


    這下大夫人無言以對,隻能溫婉地笑著,“是我這個做母親的疏忽了,覆昔,你不怪母親吧?“


    秦覆昔滿嘴塞著飯,用力地嚼了幾下,搖了搖頭。


    一旁滿臉震驚的秦棲總算能插得上嘴了,“覆昔,你……你去京城給那素不相識的王爺看病做甚?“他難以置信,覆昔居然會去京城給毫無關聯的人看病,而且還是讓黃家人帶著去,在秦覆昔眼裏,他這個弟弟是用來當擺設的嗎?要去也應當讓他去才是!


    “若是成了,一來,我便可以光耀我秦府,二來,也算為我自己加了一塊墊腳石,所以何樂而不為呢?“秦覆昔抬起頭,眼含笑意地看著秦棲緩緩地說道,這時二位夫人突然麵色難堪了起來,秦覆昔對這個弟弟的態度竟比對她們要好,到底把不把她們放眼裏了?


    “但是……那王爺的頑疾天下眾多名醫皆是束手無策,你去了未必能成功。“秦棲恍然大悟,之前黃老爺子叫覆昔去了黃府定是商量此事。


    “就算沒有成功也無所謂,又不會賠了什麽,我不過是多了一次機會罷了。“秦覆昔語畢挑了一個煙燻雞腿,吃相豪邁地啃著,秦棲頓時啞口無言。


    秦棲沉思了幾刻,突然明白了,他對黃家的陳年舊事早已有所耳聞,這黃老爺子真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打得一手好算盤,他攜秦覆昔一同前往,先不交代身份,若失敗了也並未有影響,若成功了再說出自己的身份,便能讓黃家受重視。思及此,秦棲突然心生憤懣。


    “人家是在利用你,覆昔,你不該去!“秦棲到底是年輕氣盛,直言不諱。


    “我已經答應人家了,怎麽可以不去?“秦覆昔一聽到秦棲高聲對她說話,頓時有些不爽,她秀氣的眉毛鬱結了起來,眼中的笑意變作了怒意,“小小年紀妄揣人家好意,你怎麽能說黃爺爺他利用我?“


    “我是你的弟弟,我怎麽會騙你?他們黃家居心叵測,就是在利用你!“秦棲一聽秦覆昔不信自己,變得咄咄逼人了起來。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反正我就是要去!“秦覆昔愈發強勢了起來,直接站了起來,怒瞪著秦棲。


    二夫人見狀喝住了秦棲:“秦棲,不可對長姐無禮!“


    大夫人也沖秦覆昔勸道:“覆昔啊,做姐姐的要讓著點弟弟才是,坐下,消消氣。“付忱雖是好聲好氣的,但她的眼中卻顯出不耐煩之意。


    她何時如此卑微地對待一個晚輩?更何況還是自己名義上的女兒!她早便知曉她不是自己的女兒,但戲還是要演的,她還不想同這還有利用價值的人撕破了臉。


    “哼,即使她是我的姐姐,但我好言相勸,她卻當成了驢肝肺!告訴她,就是不許去!“秦棲轉身過去,他自小便是嬌生慣養的,骨子裏的傲氣隻增不減,更何況現在正是比氣焰的時候。


    “也告訴那小屁孩,這京城,我是去定了!“她還要去找她家的洛寒呢!怎麽可以因為他自以為是的“苦口婆心“給製止了?


    “啪!“劉蓉一巴掌落在秦棲的臉頰上,秦棲捂著被打的臉,瞪著眼瞧著他的母親,十幾年來從未打過自己的母親……他總算是沉默了。


    “秦棲,你閉嘴!“二夫人顫抖著打了秦棲一巴掌的右手,都說孩子是父母身上掉下來的肉,打在秦棲的臉上,卻是痛在她的心裏,她怎會不知,自己的孩子向來直爽率真,今日這般,真是被秦覆昔那心高氣傲的傢夥好心當成驢肝肺。


    她頓時生出一股恨,現在秦覆昔可是熠熠生輝的秦府掌上珠,若不是為了他們日後能不被秦覆昔報複,她才咽不下這口氣。


    大夫人見狀有幾分訝然,她劉蓉也會低聲下氣了,不過她也並未多言,把目光轉向了秦覆昔,語氣裏也多了幾份埋怨。


    “覆昔,你看看,你弟弟好言相勸卻收了罰,你怎麽能這樣呢?嗯?你說說……“


    秦覆昔抬頭便看見背對著大家的付忱在沖自己眨眼睛,於是瞭然,示意她稍安勿躁,晚些會把事情的巨細都告訴她。


    “夠了!你們都別吵了!“臉色發黑的秦嶺在一旁看得比誰都透徹,他突然站起來,長袖一揮,桌上已經熱氣騰騰的飯菜都被掃到地上,名貴的瓷器,瓦罐都被粉身碎骨,發出“哐當“的聲音。


    一旁伺候的丫鬟猛地跪下,卻是兩眼一亮,待會兒收拾的時候撈走幾個,這一年的夜宵就不愁了。


    “散了,都散了!“秦嶺想起黃老爺子的話,頓時發現秦棲說的未嚐沒有道理,隻是他既已答應,便沒有挽迴的餘地了。


    誰說若失敗了沒有壞處?秦府可能會被安上“瞎出風頭“的名聲,到時候他如何麵對其他上流?


    眾人見秦老爺火冒三丈,皆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於是各迴各處,秦嶺麵色難看地去了書房,幾個丫鬟見他們一行人都走了自得其樂地收拾起地板。


    秦覆昔邁出房門,閑庭信步般地哼著小曲慢悠悠地走著。


    月光穿過茂密的樹葉散在石板路上,一片影影綽綽,空氣中雜著月季花香,她抬頭看著皓月當空,聽著鳥語蛙鳴,一想到不久說不定就可以見到洛寒,她就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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