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陽還沒有升起的時候!


    庶和雙頭蛇一家已經分別踏上了不同的旅途,盡管他們的目標是同一個地方——


    長安!


    人生就是如此,同一片藍天下的人卻有截然不同的命運!


    昨夜的一場大戰並沒有給鎮上的居民帶來多大的震撼和恐慌,可能他們已經見過了太多的變遷、死亡,無非是換個人罷了,但是那霸府上的東西可不能輕易放過。眾人蜂擁而入,有什麽拿什麽,什麽值錢拿什麽。


    等李飛離開硫磺鎮的時候,鎮子的北麵已經燃起了衝天的大火!


    二裏外依然可見...


    他隻能苦笑一下,估計是分贓不均或者因為什麽事吵鬧起來了吧,慌亂中直接把院子點著了。哎,這樣一來,那霸到底怎麽死的估計又會成為一樁懸案了。


    不過這世上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太多了,又何必在乎多一件呢。


    李飛騎著馬,信步由韁,漫無目的的閑逛。不過這匹馬本就是軍馬,老馬識途,居然直接將他帶迴了安西都護府。


    等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距離都護府已經不過幾十裏了,李飛不禁啞然失笑,本意是想多逛一逛西域,哪知道隻去了兩個城鎮就迴來了!


    罷了,看來看去也差不多!還是直接迴去吧!


    等入到城內,見到了趙大人,被他一把拉住胳膊,滿臉喜色地道:“兄弟,你怎麽提前迴來了,這一圈兜的可夠快的啊!對了,恭喜啊!哈哈!”


    隨即眼珠一轉,眼色一變,突然恭敬地說道:“錯了,此時可不能再稱兄道弟了,應尊稱侯爺才是啊!”


    李飛被說的有點愣,問道:“趙大哥,這說的哪裏話,就算是大漠變成了江河,你也永遠是我的好大哥啊!”


    趙大人一聽居然有點熱淚盈眶的感覺,拍著李飛的手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你剛離開都護府沒幾天,朝廷的旨意和封賞就到了,兄弟們根據功勞不同,官升一級到三級不等,賞金也是異常豐厚,唯獨是你,皇上特意加封你為平西侯!”


    “啊!”


    李飛一聽心裏就泛起了不一樣的心思,他原本的預期玄宗怎麽也得給我弄個節度使幹幹吧,自己軍功之盛,不是正應該如此用嗎?


    反而封我一個平西侯,要知道唐代的王侯都是虛封的,沒有專屬領地,除非後麵特別加注食邑多少戶,不然全都是徒有虛名罷了。


    更何況自己本來就是宗室成員,封起來更沒什麽難度。


    李飛拿過聖旨來仔細觀瞧,翻來覆去看了十八遍,完蛋,啥也沒有,都是虛的。


    嘿嘿,看來是有人從中作梗了!


    嗯,應該是被算作太子黨的成員了,如果讓我當上了節度使,憑借軍功和在軍中的盛名,肯定會成為一股無法消滅,很難處理的外部軍事力量,這是武惠妃和其他人絕對不願意看到的局麵。


    這幫人的本事還真不小,老子立了這麽大的功勞都能給抹下去。他娘的,最可氣的是你怎麽也給我弄個千戶侯啊,老子現在一分俸祿都吃不到,這幫孫子做事也太絕了吧!


    雖然我有的是錢,壓根也看不上這點稅金,但這關係到臉麵問題啊。


    盡管心裏泛起了無限波瀾,但李飛麵上還是風輕雲淡,跟趙大人客氣了幾句。此役過後,都護府人人都有賞金,自是皆大歡喜,當夜宴客,眾人認為此戰李飛功勞最大,皆推他坐了首座,整個都護府內歡天喜地,喝的是一塌糊塗!


    陸長史、王參軍等人一一過來敬酒,還有郭圖、王達兩人一起走了過來,三人在吐蕃出生入死,感情處地最深。


    李飛笑道:“哈哈,郭圖,你這一來一迴還挺快啊,長安怎麽樣啊?”


    郭圖道:“長安還是老樣子,久居其內沒什麽感覺,但一旦離開了卻又甚是想念!哈哈!不過這迴咱們安西鐵軍可是俘虜著吐蕃的三皇子迴去的,入長安城的那天,嘖嘖....簡直是萬人空巷啊!老百姓們擠破了頭,都想看一看這吐蕃皇子到底什麽模樣,這會咱安西都護府可露了臉了啊!聖上特意在含元殿召見了我們,文武百官全都到齊了,也要會一會這吐蕃皇子。”


    “哦,詳情如何?”


    “嘿嘿,說來也有意思,這三皇子跟咱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見到了聖上卻老實地跟貓一樣,有問必答,還說什麽大唐與吐蕃是舅侄關係,論輩分,我應該管您叫舅皇爺,哈哈!”


    三人碰杯後,李飛道:“這小子其實鬼地很,看人下菜碟,這樣來看,命是保住了!”


    “沒錯!”郭圖繼續說道:“聖上說吐蕃不服教化,讓三皇子到十六王宅跟那些年輕皇子們一同學習,念念四書五經,學個三五年再讓吐蕃領迴去!”


    王達道:“哈哈,這倒有意思了,讓這位讀書豈不是比殺了他還難受!看來聖上也是有深意啊,給吐蕃留出足夠的時間來贖人,什麽時候錢到位了,什麽時候人才能學成而歸啊!”


    李飛道:“哈哈,不說這孫子,過幾日我就要迴長安了,咱們都是過命的交情,日後有馬高鐙短的時候隨時來找我,絕對義不容辭!”


    郭圖、王達道:“老大,你這說的什麽話,如果沒有你,我們此刻還是個小領隊呢!”說話的同時拍了拍腰間的令牌,“不到兩個月就升到了從四品的遊擊將軍呢!這可是八輩子都想不到的事情呢!”


    “嗯,沒什麽,那是你們應得的!”


    三人一飲而盡!


    隨後李飛拿起一壇酒縱身來到了都護府的屋頂,朗聲道:“兄弟們,聽我說幾句!”


    他此刻真氣充沛,一聲呐喊穿透了整個安西都護府,原本喧鬧無比的場子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李飛道:“弟兄們,我提三杯酒。首先這一杯,要先敬犧牲的澤袍們,他們中有的人死在吐蕃,有的人死在了小勃律,有的人死在了安西四鎮,但哪怕遠在天邊,我們也把他們的屍首帶了迴來,之後更要帶他們迴各自的家鄉長眠!我要說的是,永遠不要忘記他們,不要忘記他們的家人,他們為大唐獻出了一切,如果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們今日的勝利!除了朝廷的撫恤,我個人也要再出一份,把這份心意送到!”


    “好!”


    “敬澤袍!”


    “幹!”


    “願他們在天上保佑我們!”


    人群中隱隱有哭泣的聲音,有的將士在感慨朋友的離去.....


    李飛猛灌了一口酒後,繼續說道:“這第二杯,要敬我們安西都護府的將士們,敬趙大人、敬陸長史、敬王參軍、敬郭圖也敬王達,敬各位將軍也敬都護府兩萬多名兄弟,是你們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勝利,是你們用手中的刀槍拚殺出來的,你們為大唐鞠躬盡瘁,為大唐開疆裂土,你們值得這樣的勝利,值得這樣的榮譽!幹!”


    “幹!”


    “好,也敬李侯爺!”


    “敬侯爺!”


    喧鬧一陣後,李飛示意眾人安靜,道:“這第三杯,要敬永遠不滅的安西鐵軍精神!我們在戰場麵對敵人時,從來不會害怕自己的後背和側翼被攻擊,為什麽?”


    “因為有兄弟在旁!”


    “不錯!因為我們所有人,所有的安西將士心中都隻有一個心念,那就是.......”


    “不退!”


    “不退!”


    “不退!”


    廣場上萬人齊唿!響徹雲霄!


    “無論麵對多麽強大的敵人,刀山火海也好,數倍於自己也好,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我們依然可以發起衝鋒,因為我們知道,身邊的兄弟絕不會退縮,不會為了苟活而轉身逃跑,不會為了膽怯而停止步伐,所以我們才能無往不利,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這也就是我們安西永遠不敗的秘密!”


    “安西,萬勝!”


    “安西,萬勝!”


    那一夜,眾人直喝道日頭泛白才匆匆結束,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如此大宴三日後,李飛辭別了眾人,一人一馬離開了都護府,


    東歸!


    來的時候是乘興而來,迴去的時候心中卻是更多了一份淡然,也許是突破天人境,成為人仙的影響,心中越發地沉穩了。


    其實想想,當一個閑散侯爺也挺好,不必每日裏辛苦的喊打喊殺,省去多少奔波之苦,這一年多出生入死多少次,在生死線上徘徊才混到了如此,也該好好享受享受了。


    他一路向東,過了西州、沿著天山山脈以南,到達了伊州,從這轉向東南方向,穿過玉門關,來到了瓜州。


    此刻也算是迴到了關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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