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


    微風拂過


    兩人麵對娑夷河而立!


    片刻後,王參軍道:“都護大人,你別見怪,郭圖他們無非是......”


    李飛一擺手打斷了,遠眺前方道:“無妨,軍中多些性情耿直的人是好事,真要是一個個油頭滑舌,反而不妙!”


    喝了這麽多的酒,他麵色如常,絲毫不受酒精影響。


    王參軍微微一笑附和道:“是呀,他們在戰場上拚起命來也不含糊,可惜他們選錯了對手,現在隻能鑽到桌子底下睡大覺去了,哈哈!”


    “哈哈!”


    過了一會兒,李飛歎了口氣道:“讓他們好好睡吧,今後一段時間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了!”


    “哦?大人你還有其它計劃?”


    王參軍知道李飛把他單獨叫到這裏來,肯定有事情,不然何必多此一舉。


    “嗯,王參軍,你我都是武將,不需要玩文官的那套猜謎語的小把戲,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一共兩件事情需要與你商議!?”


    “都護請講!”


    李飛沉吟片刻道:“第一,往迴上報的戰報裏不要過多提我個人的事情,隻說是軍民齊心用力,又遇天佑大唐和小勃律,降下隕石,重創吐蕃軍隊,造成了形勢的根本反轉...”


    王參軍聽後有些疑惑不解,往往此類戰報都是盡可能誇大主將的作用,怎麽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不過這不算什麽大問題,自古以來關於武將的真實戰力都是不太確定,甚至前後矛盾的。


    比如有張飛孤身一人雄踞當陽橋上,嚇退曹操五十萬大軍,震得夏侯傑肝膽俱碎,跌落到馬下而死,也有西楚霸王項羽在烏江,被幾百漢軍圍困而不得逃脫,被逼得隻能自刎。


    還有趙雲一人在長阪坡如入無人之境,曹操麾下上百名戰將竟無一合之將,從容身退,也有強如呂布居然在睡覺時被手下人捆綁開城門投降,殞命白門樓。


    更誇張的還有唐代王玄策一人滅一國的神跡,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關於一名武將到底能打多少士兵是個非常有爭議的話題。


    有時誇張,有時真實,全看當時的需要罷了!


    王參軍想了想,答應下來,這本就不是什麽難事。


    李飛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沒有過多表示,指著河上的那座藤橋道:“這是連接小勃律和吐蕃的重要通道,正常來說,把這橋砍斷,就能有效阻擋吐蕃大軍的進攻,你說為什麽這橋卻一直存在呢?”


    王參軍久在西域,對當地的情況比較了解,道:“小勃律地勢較高,自然條件惡劣,物產不豐,盡管與吐蕃是敵對關係,但互市還是不禁止的,甚至是官方鼓勵的。斷了這條橋,豈不是把自己餓死?”


    “嗯!”李飛點了點頭,看來王參軍果然了解情況,隨後他說道:“這的確是重要的原因,但根本原因在於有人不想讓它關上!”


    “哦...為何?”


    關於這個情報,王參軍還是第一次聽說。


    李飛拍了拍城牆的石磚,道:“人本來就是複雜的,多數情況下都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小勃律雖然是大唐的附屬國,但距離遙遠,反而與吐蕃緊鄰,這種情況下被吐蕃吞並是早晚的事情,這次不過是咱們來的及時,那下次呢?十年後呢?”


    王參軍指了指身後,詫異地問道:“你是指城裏?”


    “不錯!”


    “具體是誰?要不要夜裏派人……”王參軍把手橫在脖子前做了個動作。


    李飛歎了口氣道:“具體是誰不重要,你殺了這些人,接替上來的人早晚還會是一樣的想法,重要的是從根本上改變現狀。”


    “所以....”


    王參軍是個聰明人,一下就想到了關鍵,“所以你打算乘勝追擊,取得更大的勝利?”


    李飛拍手道:“不錯,正有此意。吐蕃新敗,損失慘重,短時間內難以聚集新的力量,我們不趁這個時間差擴大勝果,豈不是白白浪費!此其一也。其二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如果隻是守成,保持這樣的局麵,我們永遠是陷入被動的局麵,你也不想總從安西屁顛屁顛往這趕著救火吧?!”


    “嗯.....”


    王參軍陷入了沉思!


    李飛也不看他,隻是遠眺雪山、河流,他知道王參軍肯定會同意,他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野心,流露出了對勝利的渴望,這樣的提議他是無法拒絕的,這樣的機會他也是無法錯過的。


    雖然自己是安西副都護,名義上是此處唐軍最高的軍事將領,但根基淺薄,剛來沒幾天,手下就那麽十個親兵,還不一定完全跟自己一條心。


    如果想要采取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必須要王參軍完全配合才行,他才是這支軍隊實際的領導者,所以剛才所說全是實情,當然真實目的還是要隱藏起來。


    “好!!!”


    王參軍眼睛看著李飛,堅定地說道:“咱們就玩把大的,將吐蕃攪得天翻地覆才過癮啊!”


    李飛心道,他思考的時間比自己想象得要長,看來也琢磨了如果萬一失敗了的話怎麽善後處理。


    這幫人啊,總是坐一望三,失敗的話責任肯定是自己的,不過他也難逃其咎,這世上做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隻是收益值不值得你去冒險。


    答案顯然是肯定的。


    兵貴神速,三天後,大軍出動,唐軍八千人再加上小勃律的兩千人,總計一萬人,遮天蔽日地從南門魚貫而出。


    身後是大量的運輸隊負責後勤,越過藤橋踏入了原本屬於大勃律的土地,那兩千小勃律士兵激動地跪地而泣。


    這片土地他們已經幾十年不曾涉足了。


    過了一會兒,李飛騎在馬上對他們喊道:“起來,你們的眼淚已經流夠了,你們先輩的血也流盡了,現在是該吐蕃人付出代價的時候了!讓他們在絕望中哭嚎才是你們應該做的。你們要怎麽辦?”


    “殺!”


    “殺!”


    “殺!”


    原本有些懦弱的小勃律士兵漸漸收起了溫柔,目光堅定,跟大唐的士兵站在一起不再是那麽涇渭分明!


    王參軍側眼看了看李飛,心想這小子畫大餅的功夫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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