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求知欲旺盛的老何校長送上了出租車,道明再次怏怏的退迴到白樺林,瞧瞧左右無人,他“嗖”的鑽進了寶圖中,下一刻,他就在傲蕾一蘭家中進門的玄關處從寶圖裏探出頭來。


    此時的傲蕾一蘭正在陪著兒子小道玩耍,小道已經可以站起身來,嘰嘰咋咋的在客廳裏追逐在媽媽的身後小步慢跑了,這讓傲蕾一蘭興奮得不得了。孩子眼看就要十歲了,這麽多年以來渾身一直提不起勁兒來,就是坐起來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傲蕾一蘭有時甚至悲觀的認為孩子終生就是這樣了。自從昨天晚間孩子表現異常以來,他的身體狀況明顯出現了好轉,特別是今天下班接孩子放學的時候,他都可以清晰的喊出“媽媽”了,這讓傲蕾一蘭激動的淚流滿麵,若不是父母身體不好,她差一點喊他們過來看看了。這不,她放下了所有的家務以及每天晚上雷打不動的業務學習,專心致誌的陪著孩子瘋鬧起來。自己能夠有這樣的精神陪著孩子玩鬧,也是因為昨天夜裏自己發病折騰一番後,一覺醒來,感覺到自己好像與以前大不一樣了,自己的身體和精神上都感覺煥然一新,就好像吃了神仙賜予的靈丹妙藥,整個換了一個人似的。傲蕾一蘭所不知道的是,她讓可兒灌了整整半葫蘆的仙漿玉液,喝下去這麽多的玉液,不脫胎換骨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她感覺到自己精神煥發那是很正常的了。


    今天在單位,傲蕾一蘭不僅錄播的非常順利,各方麵配合的也十分到位,而且每個人都用一種詫異與羨慕的眼光打量自己,就是那些平時總是故意跟自己過不去的那些人,也主動跟自己示好。崔台長特意把自己喊去他的辦公室,噓寒問暖了一番,又自我檢討過去一直對自己照顧不周,最後,笑眯眯的告訴自己說,你的編製市裏已經批下來了,從現在開始,傲蕾一蘭就是丹鶴市電視台的正式員工了。


    這幸福來的也太快了吧,讓傲蕾一蘭一時摸不著頭腦,自己在丹鶴市電視台工作將近十年了,從來也沒有奢望進入編製,畢竟自己與權錢都不靠邊,上麵更沒有門路,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怎麽平白無故的就給了編製了呢。傲蕾一蘭一度覺得自己暈暈乎乎的,這個編製對那些權貴子弟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事兒,可是對傲蕾一蘭這樣的人來說,今後不僅可以考取職稱了,工資還會翻倍的漲,以後自己與孩子的生活會有很大的改善了。


    臨走時,崔台長意味深長的說道“一蘭呐,待會兒你去辦公室一趟,與他們商量一下拍攝一張你滿意的照片掛在大廳裏。以後再去市政府采訪的時候,順便去看看何市長,何市長對咱們的關心照顧,咱們不能忘啊。”


    傲蕾一蘭離開台長辦公室後,一邊走著一邊琢磨著,何市長關心照顧台裏跟我有什麽關係,與市領導的來往都是你們台領導的事兒,跟我又有什麽關係。雖然我以前不止一次的采訪過何市長,但是私下裏從沒有任何的來往。就說昨天吧,何市長不是也說了嘛,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


    想到這裏,傲蕾一蘭心中一動,難道,我的編製問題是何市長給解決的嗎!我們不沾親不帶故的,他為什麽替我辦這麽大的事兒。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哇。


    玩著,鬧著,忽然小道停下追逐傲蕾一蘭的腳步,迴頭看著門廳的方向,隨即,他就咿咿呀呀的指著門口玄關的方向,腳步蹣跚的朝門口走去。傲蕾一蘭驚奇的看著孩子的一舉一動,隨後搶前幾步,一把扶住幾欲跌倒的小道,十分迷茫的打量著小道,然後再打量著門口的方向。傲蕾一看就是奇怪了,門口那裏有什麽東西這麽吸引孩子的注意力,讓他跌跌撞撞的跑過去。傲蕾一蘭雖然抱住了孩子,可是小道仍然還是使勁兒的朝前用著力。


    剛開始看見小道撲奔自己出圖的位置時,道明還是挺興奮的,他高興得差一點跳出寶圖去擁抱小道,看來,小道對自己的氣息那是十分敏感的,這肯定是與血脈有著密切的關係。當他看見傲蕾一蘭瞥過來的目光的時候,道明激靈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是一個偷偷的潛入者,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於是,他趕緊鑽進了寶圖,一下子閃到了傲蕾一蘭的臥室裏邊。可


    是,道明根本就躲不過小道對他氣息的捕捉,孩子很快又笑嗬嗬的追到了臥室,就好像他們父子倆在捉迷藏玩似的。而且,傲蕾一蘭也站在客廳裏皺著眉頭四處尋覓著,瞧她那種若有所思眼睛四處尋找的模樣,就知道她也感受到了某種特別熟悉的氣息臨近了。


    得,不用說,血脈相連使得道明在這個房間裏無所遁形,兩個親人都可以很容易的捕捉到他的氣息,道明隻能再次隱進寶圖裏落荒而逃。


    下一刻,道明在尚城國際大廈的樓下,那個小超市門口探出頭來,他左右看看沒有人,這才蔫手蔫腳的踏出寶圖,推門走進了超市。這時,店主沃淩空正在一邊看著電視,一邊整理著商品,看見道明推門進來,他喜上眉梢,連忙遞給道明一把椅子讓他坐下來。隨手打開幾盒罐頭,又拎過來幾聽啤酒,兩個人就這樣麵對麵的開始了對飲。


    道明也沒有客氣,一邊隨便吃著一邊問道“老板,你不會是整天都守在這裏吧,這都快半夜了,你也不閉店休息,身體受得了嗎。”


    道明這樣問是有他的小九九的,想借此試探一下沃淩空與傲蕾一蘭的感情如何。


    沃淩空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一個殘疾人,能夠有一個養活起自己的小店就不錯了,況且,這裏就是我的家,在這裏,我隨時都可以工作,隨時都可以休息。”


    道明故意驚詫的問道“老兄,難道在這個城市裏,你一個親人都沒有嗎?”


    沃淩空笑嗬嗬的說道“有,怎麽可能沒有呢,在這個樓上就有我的摯愛親人,我隻是不想打擾和麻煩他們而已。諾,我剛剛吃完晚飯,這些餐具明天早上我老婆就會下來取走。”


    聽到沃淩空的話,道明心中有些發酸,不過,他馬上克製住繼續問道“嫂夫人怎麽不過來陪你呀,你一個人忙裏忙外的是不是太辛苦了?”


    聽到道明提到自己的老婆,沃淩空一臉幸福的說道“你嫂子可是一個大忙人,偌,待會兒電視裏的午夜新聞你就可以看到她。由於孩子的身體不好,她必須陪經常在他的身邊,所以,我這裏她基本上就沒有時間來了。”


    其實,道明要了解關於傲蕾一蘭與沃淩空的個人生活,完全可以讓可兒探究一下傲蕾一蘭就什麽都清楚了。問題是,現在傲蕾一蘭對道明的氣息特別的敏感,而可兒身上的氣息基本與道明一致,所以,隻要他們兩個人一出現在傲蕾一蘭的家裏,即使他們已經睡著了,仍然會很快的清醒過來,使得可兒無法完成她的探究工作。可兒也因此沒少抱怨道明,主人你獨家具備的“追魂指”,完全可以自己去探究他們的情況呀,根本不用支使我這樣的麻煩。可是,道明也是有苦說不出哇,現在《氣吞山河圖》他基本上使用得順手了,那個“追魂指”現在還是朦朦朧朧的,對於其使用方法還是一無所知,更別說那個“奇門陣”了。


    聞聽這個沃淩空跟自己顯擺有個好老婆,道明多少有些吃味兒,他故意上下打量一番沃淩空,不無揶揄的說道“老兄,你欺負我是一個外地人,跟我吹牛吧。就你這樣的體格,人家電視台主持人會跟你,你也太自戀了吧。”


    沃淩空喝了一大口啤酒,氣勢豪邁的說道“這個世界就是這麽奇妙,想我一個殘疾軍人,能有一個女人肯跟我一起過日子就阿彌陀佛了,哪裏想到,我剛剛來到這個城市沒有幾天,我現在的這個老婆就主動跟我提出了一個要求,看在已經犧牲的男朋友的麵子上,讓我幫幫她,跟她舉行一個婚禮,給她肚子裏的遺腹子確定一個爹。”


    道明故作驚異的問道“老兄,這麽密薪的事情,你怎麽隨便的跟我透底兒呢,你就不怕影響你以及你那位公眾人物的形象嗎?”


    沃淩空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兄弟,你以為我願意說嗎,因為你實在是太象我那個犧牲的兄弟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我跟你說這些,心裏就感覺好像是跟我那犧牲的兄弟做一個交代,不然,我自己的良心過不去呀!”


    說完,沃淩空這個大漢已經淚流滿麵了。道明也是頗為感動,他誘導著沃淩空說道“老兄,我相信,這裏麵肯定是有讓人心動的故事吧,趁現在空閑,你就隨便說說嘛。”


    沃淩空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認真的盯著道明說道“小兄弟,你即使不這麽要求,我也


    是想跟你傾訴一下的,如果再不吐為快,我可能就要憋死了,我邀請你晚上過來喝酒,就是為了這個事情。因為,跟你傾吐就好像麵對我的那個兄弟一樣,畢竟,我現在的這個老婆之前是他的女朋友,我答應跟她假結婚,一個是為了報答我的那個兄弟的救命之恩,再一個就是不想讓他的遺孀落得走投無路的境地。”


    聽到沃淩空這番肺腑之言,道明差一點跳起來抱住他吼著,兄弟,我就是你思念的那個兄弟,我沒有死,隻不過是飄蕩到別的時空轉悠了一圈而已。但是,道明知道,現在還不是暴露自己的時候,時機不對,於是,他眼含熱淚的敬了沃淩空一杯酒說道“老兄,你是一個真漢子,兄弟敬你一杯,你們的故事一定是可歌可泣的詩篇。”


    沃淩空豪爽的幹了一杯酒,然後,眼望虛空,把他憋在心中已久的故事向道明娓娓道來。十年前,他們特種部隊訓練途中接到上級命令,趕到地震災區救援。直升機在迷霧中穿行,他與自己的好兄弟道明和關東正在有說有笑的時候,忽然道明拉開直升機的艙門,把關東和沃淩空隨手甩出了艙門,他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跳出來,飛機就撞山了。沃淩空和關東在迷霧中的密林上空幾經摔打,穿過了密林枝枝丫丫的重重阻礙,最後摔在了厚厚的殘枝敗葉上。在掉落過程中,關東的腰椎嚴重損傷,沃淩空的一條腿直接摔斷,昏迷中,他們隱隱約約的聽到了直升機撞山的爆炸聲,然後,他們兩個就徹底昏厥過去了。


    當他們兩個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身在醫院裏了,上級領導告訴他們,直升機是因為gps被臨時關閉而失去了方向才意外撞山的。那個總給我們搗亂的鷹醬國家,在我們救災的關鍵時刻使壞關掉gps係統的,致使我軍的一個特種小分隊機毀人亡。


    兩個多月後,沃淩空和關東出院,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告別了軍隊,成為了一名普通的老百姓。按照兩個人的要求,部隊把道明的女朋友,傲蕾一蘭的信息告訴了他們兩個,於是,他們兩個星夜兼程趕到了北方的丹鶴市。在迴來之前,兩個人親手把道明的骨灰安葬在了烈士陵園,他們兩個發誓,一定要傾盡全力照顧好道明的“遺孀”。


    當兩個人把他們的遭遇以及道明的事情和盤托出時,傲蕾一蘭悲傷得不止一次昏厥過去,他們兩個人把道明的撫恤金和他們個人的財產全部拿出來,表示今後會與傲蕾一蘭一起共同麵對生活的風風雨雨。傲蕾一蘭百般推脫,就是不肯接納這些錢財,她泣不成聲的說,人都沒有了,我還要這些錢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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