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就吃得更微妙了。


    祈燼吃飯不愛說話,薑夏純屬把嘴塞滿,然後眼睜睜盯著對麵兩人的一舉一動。


    孫琦吃飯一般愛刷手機。


    手機剛一從兜裏摸出來,擺上桌,江淩遠就用一副老父親的口吻對她道,“吃飯別玩兒手機。”


    孫琦斜他一眼,“要你管!把嘴閉上!”


    江淩遠就訕訕閉嘴了。


    之後安靜地吃飯,以往他吃飯的速度很快,風卷殘雲完就去打球。


    今天不同了。


    吃得最慢,嚼一口,偷瞄一眼孫琦。


    來迴十幾次,孫琦忍不住把筷子拍在桌上,“你有病啊江淩遠!吃飯就吃飯,你老往我臉上看什麽?我臉上有金子啊?”


    江淩遠搖搖頭。


    “你啞巴啊你!”


    江淩遠略顯委屈道,“是你讓我不說話的!”


    “……”


    心梗。


    薑夏還眼巴巴看著她,孫琦隻好重新拾起筷子,獨自端起餐盤挪到剛走完人的後一桌去。


    薑夏跟著過去,坐到她對麵,朝祈燼揮手,讓他別坐過去,她要跟孫琦講話。


    江淩遠也想跟過去,被孫琦轉頭瞪了一眼,警告了。


    他就垂著頭味同嚼蠟。


    薑夏把一切小動作看在眼裏。“孫琦,江淩遠今天怎麽這麽聽你話呀?”


    “他抽風呢,別管他!”


    “得了吧,你倆一定是談上了!”


    “真沒有!”


    “你發誓!”


    “我發誓!”


    “行吧。”


    嘴上這麽說,薑夏心底完全不信。


    沒談,江淩遠會這麽黏著孫琦,聽孫琦話?


    被拋棄的兩個男人心情不大好。


    江淩遠鬱悶道,“為什麽孫琦老不讓我說話?”


    “因為你很吵。”


    “……”江淩遠把魚肉戳得稀巴爛,“我那是好心提醒她!”


    “是不是女的,都喜歡你這種話少,冷酷的啊?”


    祈燼了然,他這是問的孫琦。


    “不知道。”祈燼反問他,“怎麽,你們那天親得沒感覺嗎?”


    “什麽親…”


    江淩遠正要問什麽意思,就聽到後麵兩聲驚唿。


    一轉身去看背對著她的孫琦的臉,沾了幾滴辣油。


    孫琦不小心把辣油濺到眼睛裏去了。


    江淩遠馬上掏包,翻紙巾給流淚的孫琦擦臉。


    “去外邊兒水池洗把臉吧!”


    孫琦就捂著兩隻眼起身了。


    薑夏也跟著起身,要陪人去,被江淩遠搶先了一步,“唉!我跟你去吧!別一會兒讓人撞倒!”


    人一走,薑夏翻桌上那包紙巾一瞧,是孫琦常用的那個牌子。


    她就說嘛,連紙巾都用人同款的,還不承認!


    …


    似乎用水衝了衝,眼睛好多了,孫琦一睜眼,江淩遠那張大臉正隔自己一指距離呢!


    “咋樣咋樣?能看清了不?”


    孫琦一把將他推開,“你靠我這麽近做什麽?”


    這門口人來人往的,大家都好奇地瞅他倆。


    江淩遠衝著那幾個人揮手,把人嚇跑了,“看看看!有屁好看的!”


    “這下行了吧?”


    “江淩遠,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說的啊?”孫琦用袖子擦臉道,“你這樣靠我太近,別人會懷疑的!”


    “記得啊!”


    那天在醫院,人一出去,江淩遠就拔了針頭要下床給孫琦來個激情告白。


    誰他媽想到,他打了那針,渾身沒勁兒,腿軟,當場給她“撲通”跪下了。


    “……”


    孫琦嚇一跳,“你幹嘛?想感謝我也不用給我磕個頭吧!”


    江淩遠直接也就不起來了,仰著脖子對她大喊,“孫琦!我想追你!”


    “為什麽?”


    她想逼他說實話,看看他在忘了那事兒後會不會遵循並承認自己的本心,更看他有沒有勇氣。


    “我…”


    江淩遠依舊不敢說那幾個字,結結巴巴想了個理由,“反正你也沒男朋友,我倆試試,試試不行,不行嗎?”


    孫琦就靠在床尾,有幾分失望,“為什麽我就一定要跟你試呢,有那麽多人我不選,非得選你,你比別人好在哪裏?”


    “我比他們長得帥!”


    “帥又不能當飯吃!”


    “那你說!我哪兒比別人差?”他這麽優秀,還帥。


    “那可就多了。”孫琦掰著手指頭數,“自大,愛裝b,嘴跟裝了蚊子一樣嗡嗡吵,喜歡八卦,湊熱鬧,搞事情,待人沒有邊界感…”


    江淩遠聽到一半就聽不下去了,“好了好了!”


    “我改!”


    孫琦倒蠻驚訝,“喲,大少爺,您又開玩笑啦?”


    “真的!”江淩遠跪著挪到她跟前,背挺得筆直,本想跟她態度軟一點,轉念一想,不行,他是男的,得硬氣。


    於是,把脖子梗得老高,歪頭看別處,雙手抱臂,語氣屌得要死,“我說我特麽改!”


    “哼!不就一點點小缺點嘛!我江淩遠分分鍾改正!改完我就是全西城最完美的男人!”


    孫琦沒做聲,心裏在憋笑。


    “你說話啊!你那什麽表情!我踏馬都說改了還不行啊!你想怎麽樣嘛!你說嘛!”


    “說啊!孫琦!”


    “行!不說拉倒!反正我就改!你管不著!我就改!等我渾身上下隻剩優點了,追我的人從西城排到法國,你可別後悔!我到時候是不會來追你的!”


    孫琦憋不住了,捂著臉往外走,想開門透個氣。


    江淩遠急了,“噌噌蹭”地追過去,“孫琦!孫琦!”


    “你答不答應啊!你不答應我…我”


    孫琦開了門,往迴走,停在他麵前,“你要怎樣?”


    她站著,江淩遠跪著,氣勢上就矮了一大截,他叫她搭把手,“我腿麻了,扶我一下!”


    “不扶!”


    “行!”江淩遠就接著跪,放狠話,“那我就跪著!有本事別關門!讓所有人都看到我跪著,你站著!然後他們就會對你指指點點,說你狠心!無情!冷酷!”


    “我就丟你的臉!把你的臉丟光光!看你以後來這家醫院看病會不會社死!”


    “……”


    他打著小算盤呢,磨她,一會兒不行再叫她兩聲琦姐!


    孫琦折迴去,脫了鞋往他床上躺,“行吧,你先跪,我考慮考慮。”


    “!”江淩遠一聽,成了一半。


    “那你要考慮多久啊?”


    “一晚上,等我明天睡醒了,你再來問。”孫琦打了個哈欠,朝他招手,“哦對了,你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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