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四阿哥之所以會突然想到來到梵音閣給安陵容請安,主要是因為經過他的打聽,得知甄嬛此刻並不在自己的宮中,這才選擇退而求其次。


    就像安陵容和沈眉莊對於四阿哥的第一印象一樣,他確實有著與自己年齡不符的心機與城府。


    早在皇帝還沒有帶人來到圓明園之前,四阿哥就已經暗中打聽過了。


    他與甄嬛的初見,乃是勤政殿外遙遙相望。


    但其實在這之前,四阿哥就試圖通過皇後來麵見雍正,隻可惜,當時就被剪秋被攔在了外頭,無奈之下隻能親自去碰碰運氣。


    結果雖然沒能見到皇帝,可卻看到了甄嬛。


    他知道,甄嬛乃是自己皇阿瑪的“寵妃”,眼看著不能夠攀上皇後,也不能直接去麵見皇帝,這就生出了想要和甄嬛親近,試圖借此來抬高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而等到分別之後,四阿哥也沒有閑著,除了隔三差五去甄嬛那裏刷存在感之外,他也是悄悄留意過甄嬛身邊的交友圈。


    得知了這位莞貴人還有兩個同樣懷有皇嗣的“好姐妹”,四阿哥心裏便打起了屬於自己的盤算。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直到安陵容給出這樣的“提醒”,一下子就使得四阿哥愣在原地,一時間訥訥無語,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他確實隻想著討好這幾位“禦前紅人”,所以說話的時候,都努力想要撿“吉利話”說。


    除此之外,原本就被皇帝扔到了行宮,宛如放養一般的他也確實沒有經受過正經的“皇家教育”。


    就像他知道宮裏頭的嬪妃位分,明白這幾位的等級,但是卻並不清楚這其中還有禮儀上的各種細致劃分和講究存在。


    在四阿哥的認知之中,“娘娘”二字,就隻是一個尊稱而已。


    所以,之前在勤政殿外看見甄嬛,四阿哥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開口便直唿“莞娘娘”,當時的甄嬛並沒有出言糾正。


    結果就是四阿哥完全不知道這其中還有不妥之處,如今在見到安陵容和沈眉莊之時,他就選擇了一以貫之。


    “阿哥或許有所不知,‘娘娘’二字,是隻有一宮主位方能夠當得起的,而主位都是嬪位及以上。”


    安陵容道:“我和惠貴人都是貴人,按理,都當不得這個稱唿。”


    說完這句話,安陵容看四阿哥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就對著一旁的沈眉莊示意了一下。


    沈眉莊此時也是迴過神來,就跟著點了點頭,“沒錯,我們確實是不可以用這樣的稱唿。”


    見四阿哥因為自己的話而露出驚恐的表情,沈眉莊連忙補救道:“當然,不知者不罪,四阿哥,你切記再不可如此了,今日之事……”


    因為知道安陵容的本意就是為了嚇一嚇四阿哥,亦是為了敲打他,沈眉莊說到最後,就將目光投向了安陵容,暗示該由她出麵了。


    安陵容心領神會,當即就對四阿哥道:“我本無惡意,對阿哥說這些,一則是為免自己和惠貴人遭到非議,其次,便是想告誡阿哥,無論是在這圓明園行宮,亦或者是其他什麽場合,都須謹慎為上!”


    “是,兒臣知道了。”


    四阿哥這時候也是像如夢初醒一樣,聽到安陵容語重心長地對著自己說了這樣一番話,本來泛白的臉色也是好轉了不少,當即連連點頭,表達自己的“聽勸”。


    安陵容又說了兩句,便沒有多言,隻讓四阿哥自己離開。


    等到四阿哥走了之後,沈眉莊歎了一口氣,“唉,這孩子……也是可惜了。”


    按照甄嬛之前的描述,沈眉莊本來覺得四阿哥應該是個讓人感到可憐的孩子。


    但實際接觸過之後,比起可憐,沈眉莊倒是覺得他更加當得起“可惜”二字。


    本來皇上膝下的皇子就不多,要不然,也不至於讓隻有一個兒子的齊妃都能將其一直掛在嘴上了。


    這個四阿哥,在沈眉莊看來,就是個很聰明的孩子,要是可以好好教導,未來不可限量啊!


    偏偏他是宮女李金桂生的,這樣身份低微的生母,實在是阻擋了其前程。


    再加上,那時候的雍正還是酒後衝動所為,險些因此被廢了親王爵位,如此一來,四阿哥的存在,對於其而言,就好比是活生生的“恥辱”!


    “眉姐姐,這可未必啊!”


    安陵容笑眯眯看著沈眉莊,淡淡地說道:“金麟豈是池中物?”


    都是皇上生的親生兒子,現在不被待見,往後的發展怎樣,可是都說不準呢!


    ……


    “唉,皇上,您就不要煩憂了!一定得保重身子啊!”


    勤政殿內,皇後還在對著雍正進行勸說。


    之前,雍正翻了甄嬛的牌子,但也隻是將人帶過來與自己說說話而已。


    在將甄嬛送迴去之後,皇後也是剛好將敦親王福晉送出圓明園,轉頭就來到了雍正這邊,與其匯報自己的成果。


    對此,雍正還是悶悶不樂,一直在生悶氣。


    皇後知道,敦親王對於皇帝來說,就像是卡在喉嚨裏的一根“刺”,時不時來鬧騰一下,就會很惡心人。


    雍正現在如鯁在喉,皇後明知緣故,也不敢貿然觸及,隻好說些不痛不癢的話。


    “敦親王,實乃朕之大患!”


    雍正沉默許久,最後對著皇後擠出了這樣一句話。


    “是……”


    眼看著皇帝都已經這麽說了,皇後當然也隻能附和。


    頓了頓,皇後又道:“敦親王一向倨傲,最近更是變本加厲,敢對皇上出言不遜,於內,失去對於兄長的恭敬,於外,亦是不敬君王,喪失了為臣的本分,實在是……”


    皇後先是順從雍正的意思,說出了對方想聽的話。


    而後,皇後卻是話鋒一轉,跟著歎息道:“唉,遙想當年,溫僖貴妃……也是寵冠六宮,難怪養就了敦親王這般目中無人了,話又說迴來,他曾和年羹堯一起共事,卻不似年將軍對於皇上這般忠心耿耿,當是閑之太久?”


    雍正在皇後開始說話的時候,眼裏便閃過了絲絲異樣的神采,此刻更是一下子就變了臉色,看著皇後的目光一下子就深邃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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