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您真的要去景仁宮嗎?”


    在服侍安陵容更衣的同時,寶鵑臉上寫滿了憂慮之色,似乎是對於安陵容這一次景仁宮之行感到分外擔憂。


    “說什麽傻話呢?難道我還能夠不去不成。”


    安陵容聲音淡淡,讓人聽不出其中的真實情緒。


    事實上,剪秋的到來確實沒有讓安陵容有多少驚訝。


    早在這之前,安陵容心裏就已經做過了類似的推演。


    如今隻能說一切正如其所料,富察貴人還是走出了這一步啊……


    “唉,那小主可一定要千萬留心。”


    寶鵑很想告訴安陵容,皇後不是什麽好人。


    轉念一想,以安陵容的聰慧,隻怕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層,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在這裏畫蛇添足,而且同樣的話,一旦經由自己之口說出來,可信度怕就要大打折扣。


    寶鵑嘴上說著,不自覺就流露出了一抹苦笑。


    “你隨我一起去。”


    安陵容扶正了自己旗頭上的一支步搖,同時對寶鵑如此說了一句。


    “啊?”


    寶鵑原本還沉浸在自怨自艾之中,並且後悔自己辜負了安陵容之前給出的機會。


    結果不曾想安陵容突然點了自己的名字,而且還要讓自己一同跟隨她去景仁宮,當即就愣在了原地。


    安陵容可不管這些,這本來隻是告知,而並非是在征詢寶鵑是否願意,那自然就由不得她了。


    ……


    “小主收拾妥當了,那就隨奴婢一起走吧。”


    剪秋在前殿和流雲聊了半天,結果對方就仿佛是個榆木做成的人偶一樣,不僅笨笨傻傻,就連自己問話也是答非所問,這種結果讓剪秋十分不滿意,連帶著也是生了一肚子的悶氣。


    正好就在這個時候,安陵容已經完成了梳洗換裝,卻是又帶著寶鵑迴來了。


    當著安陵容的麵,剪秋當然是什麽話都不能說,此刻隻想離開這個讓人感到無比生氣的破地方。


    “姑姑先走,我自會在後麵跟著的。”


    安陵容對著剪秋笑著點了點頭。


    剪秋當然沒有二話,隨即就在前麵引路。


    三人離開了永和宮,就慢悠悠往景仁宮的方向而去。


    “對了,小主,奴婢多嘴問一句,您最近身子可還好呀?”


    在去往景仁宮的路上,剪秋如同想起了什麽,卻是對著安陵容如此問了一句。


    “嗯?”安陵容轉頭看向剪秋,同樣也是笑眯眯迴答道:“我一切都好,有勞姑姑掛念了。”


    “好就最好不過了。”剪秋笑道:“小主現在不比以往,乃是兩個身子的人,倘若有什麽不適之處,到底得在第一時間尋找太醫才是!”


    “嗬嗬。”安陵容淡淡一笑,直接不接這個話茬。


    剪秋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安陵容心中門清。


    無非就是衝著她肚子來的,對此,安陵容當然不需要給出什麽迴應。


    反正,最大的盤問此刻正在景仁宮翹首以待著,她需要麵對的,也隻有皇後一人。


    ……


    “皇後娘娘吉祥,嬪妾恭祝皇後鳳體安康!”


    安陵容在剪秋與寶鵑的雙重陪伴之下,走了半晌,總算是來到了景仁宮中。


    她有著身孕,本來應該是乘坐軟轎前來。


    可不知道是皇後忘記了,還是剪秋的問題,反正沒有任何的福利待遇,對此,安陵容也是故作不知,此時恭恭敬敬對著皇後行禮。


    皇後高高在上,俯視著在下方對自己請安的安陵容。


    直到安陵容都跪完之後,皇後的聲音才從上頭傳來。


    “哎呀!安貴人可是有身孕的人,如何能夠這般對本宮行大禮參拜呢?剪秋,還不趕緊扶起來!”


    “是!”


    剪秋已經不是頭一次這樣與皇後打配合了,主仆之間的默契早已是爐火純青,這時候也是放下了對於安陵容的同情,同樣表現出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上前將安陵容扶了起來。


    “安貴人,你在本宮麵前不必拘禮,先坐下吧。”


    皇後好像現在才看清安陵容額頭上的虛汗一樣,於是就表現出了一副關切的樣子,“可是累著了麽?”


    “嗬嗬,嬪妾許久不見娘娘,自然十分記掛,能夠過來給娘娘請安,乃是嬪妾的福氣,如何會累?”


    安陵容是一點也不接皇後的話茬,迴答也是讓人挑不出任何的錯處。


    不過安陵容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剪秋瞬間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奴婢罪該萬死!”


    剪秋突然間朝著皇後跪了下來,然後說道:“奴婢先前隻顧著去請安貴人,竟然忘記了安貴人有孕在身,未曾派人抬著軟轎前去迎接……”


    “什麽?”


    皇後一聽這話,表情頓時就變了。


    她剛才還奇怪,自己不過就是讓安陵容在下方跪了一下,不至於出那麽多汗吧?


    還是說安陵容真的體虛到這種程度了?


    這個疑惑還在皇後心中縈繞著,結果沒想到下一刻,剪秋就直接公布了答案。


    原來安陵容是一路走過來的!


    想到這裏,皇後表情頓時一沉,閉了閉眼睛,轉而一副嚴厲的姿態訓斥道:“糊塗啊!現在的安貴人早已是今非昔比,你居然讓安貴人這麽一路從永和宮走到景仁宮?這中間倘若出了岔子,你可吃罪得起!”


    “奴婢知錯了!是奴婢一時糊塗,還請皇後娘娘恕罪!請安貴人恕罪!”


    剪秋那時候是真的隻把注意力集中在安陵容身上,努力想打聽出有用的消息,能夠幫助到自家主子。


    隻不過,安陵容油鹽不進,讓剪秋絞盡腦汁也是沒能打聽出半分有用的消息,結合自己先前在永和宮中從流雲那裏也沒有獲得任何的突破,剪秋心中自然是為此大動肝火。


    那個時候,她如何想得到什麽軟轎不軟轎的問題?


    直到現在,被皇後這麽一問,剪秋才猛然間驚覺,自己這一路竟然是帶著安陵容步行走過來的!


    這一瞬間,剪秋感覺自己仿佛是被算計了,就很想叫屈。


    不過多年以來的的習慣,讓剪秋知道在什麽時候該有什麽樣的表現,這會兒當即就老老實實地認起了錯。


    皇後見狀,就將目光投向安陵容,卻是等著安陵容的反應,同時也想看看安陵容會如何來應對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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