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田梨,今年四十歲,在日本已經做了二十年的花魁了,在日本藝伎這個行業中獨領風騷這麽多年,全靠著自己驚為天人的樣貌與舞技,她讓全日本的男子為了她欲罷不能,每日在她所在的藝伎館外那些有錢有勢的日本貴客排隊排的望不到頭,甚至有幾次,日本天皇與首相大人,也會偷偷地來這裏來散去千金,隻為了一睹她的容顏。


    奧田梨經常身著一襲黑色的和服,腰間係著一根紅絲帶,給人一種極其冷豔,神聖不可侵犯之感,漸漸的,她得到了“黑孔雀”這一亮耳的外號。雖然今年已經四十歲整了,但是歲月卻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她還像二十出頭的少女一般,惹人憐愛,這麽多年眾星拱辰的日子讓她覺得自己是全日本有史以來最有威望,最有魅力的女子,她希望這個榮譽陪伴她一生,直至入土為止。


    但是,近日以來,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每夜都睡不踏實,心事重重的。原因很簡單,日本藝伎界要選出新一代的花魁出來,而這就意味著,日本便不隻有她一個人會擁有這一名號了。


    “為什麽要這麽對待我,難道我老了嗎?我比那些十七八歲的賤貨嗎看著還有年輕,還有我這完美無瑕的容貌,她們誰能與我匹敵,誰有能與我相提並論?那幫賤人們巴不得我立刻變成老太婆,迫不及待的要推選出新的頭牌。不過你們一定會大失所望的,就算我已經四十歲了,每天來花幾十萬日元來看我表演的男士們還是有增無減,我不信天神們會把我這般的容貌再賜予其他的女孩。你們想找個人來取我代之,做夢吧!”


    今日,正是新一代花魁儀仗遊行的日子,奧田梨早早的就起床了,因為她實在是睡不著,雖然心中想著不會有人在美貌上豔壓她一頭,但是她今天也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這位新花魁,為了要她自己徹底的安心下來、


    “來人,給我淨麵,更衣,擦粉化妝!”她坐在梳妝台前朝樓下的奴婢房大喊道。


    伺候她的奴婢們也沒有想到,今天他們的主子起得這麽早,一個個慌張地爬起床,上樓伺候著奧田梨。


    “主人,您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啊,往常都是中午才起啊。是不是您要要去看看新一代的花魁遊行啊?”給奧田梨梳頭的奴婢問道。


    “多嘴!”奧田梨不能讓這幫下人猜出來,否則會在背地裏笑話她的,便道,“昨天睡得很早,就起的早了,你廢話太多了!”


    “是是是,我錯了,請主人不要懲罰我!”那奴婢嚇得趕緊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這一行主仆地位差距真的是很大,奧田梨一個不開心,就會叫外麵的保鏢們進來把這多嘴的奴婢亂棍打死的。


    “起來吧,你剛才說到的新一代花魁遊行?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奧田梨開始裝了。


    “哦,您不知道這件事啊,嗨,都傳開了。是新一代選出來的藝伎花魁,今日在櫻花會上正式遊行,給到場的觀眾們一賭風光,之後的日子就可以開始正式給客人表演了。不過啊,要我說啊,都是那幫賤人瞎起哄,這選出來的花魁在那個位置也坐不住,畢竟前麵有您啊,這世界上還有誰能在臉蛋上美過您啊,況且您還有日本無雙的舞技,她呀,不行的。”另一個奴婢很是機靈,知道主人的用心,趕緊說了一大堆恭維的話出來。


    奧田梨聽後果然甚是受用,她趕忙掩飾地說道:“也不能這麽說啦,後浪推前浪了,我也不能早在這個花魁的位置上占這麽久,要給晚輩們一點機會嘛。不過,這個新選出來的花魁,你們知道她的事情嗎?”


    奴婢們說道:“我們都沒見過她的樣貌,也隻是知道她的身世而已,她是從日本最南邊的衝繩小島上被物色過來的,那可是塊鳥不拉屎的地方,聽說這個小花魁家裏特別窮,父母都是打漁為生的漁民,今年她好像才十五歲的年紀……”


    “才十五歲?!”奧田梨不由得心中一驚,她心道:“我以為至少這個新花魁會有二十多歲的,這一行沒有個七八年的功底不會成名的啊,她才十五歲,那麽她的容貌該有多麽的……”


    “是呀,主人,說來也真是好笑啊,才十五歲,是個雛啊!居然會選她來做花魁,估計舞蹈表演啥的還沒有我們幾個好呢。再說,十五歲,臉蛋身形都沒張開呢,真不知道那幫選她的人是怎麽想的?”


    “她被買到藝伎館有幾年?”


    “好像是十一歲被買進來的。”


    “十一歲?才訓練了四年就做了花魁了?”奧田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呀,主人,所以說,她肯定當不了花魁多久的,您放心吧。”


    一股不祥之感湧向了奧田梨,她喊道:“不行,我要去看看這個小雛兒到底長什麽樣子,趕緊給我化好妝。我要去看看她!”


    眾奴婢都被她嚇了一跳,“主人,您……”


    “快!快點!要不然我都把你們送去平民窟去!”奧田梨知道,如果這麽小的年紀就能做花魁的話,那麽先不用管舞技表演什麽的,她的樣貌絕對是自己無法想象的,所以,她一定要親自去印證一下。


    儀仗遊行大會是下午兩點開始,奧田梨等眾人早早的在儀仗隊遊行之前就到了現場,奧田梨帶了麵紗,罕見的沒有穿她最愛的黑色和服裝出門,因為怕別人認出來她,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在一旁望著無比隆重,無邊無際的花魁儀仗隊,奧田梨不怒火中燒,心道:“我在花魁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麽多年了,還沒有享受過如此奢華的待遇,居然還有這麽多的禮花禮炮為她準備著,儀仗花車的數量比我最最鼎盛的那次遊行還要多一倍。”


    這到底多麽美麗的人,才會讓大家花如此的重金呢?她真的能配上這麽奢華的儀仗嗎?


    帶著這些疑問,奧田梨一行人走了好長時間的路,終於找到了在儀仗隊最後,壓台出場的,承載著花魁本人的花車。這花車實在是太過於壯觀美麗了,花車外形像一個大大的南瓜,車體包括車輪竟然都是鍍金製成,純粉色花瓣鑲嵌著花車周身,車頭有兩匹高大俊美的白馬拉著,透露著無窮奢華和少女的氣息。


    這樣的花車,奧田梨也隻在她的夢境中坐過。


    這時,那花車旁的花魁奴婢對車中的花魁說道:“主人,還要再等一會兒才能開始遊行,你坐在車裏這麽長時間累壞了吧,要不要出來走走?”


    車中傳出聲音:“沒事,我不累,堅持一會兒就走了。”這聲音清脆悅耳,似乎世界上最好的樂器也無法演奏出比她更動聽的聲音。


    “那主人,你要不要喝口水啊,一會兒估計很難有時間喝了。”


    “好呀。”


    花車的車簾被掀開了,uu看書.uukanshu.m隻在這一瞬間,遠處的奧田梨等人都看到了新一代花魁的臉。在那一瞬間,她們同時被這張臉美的快要窒息了。


    這是怎樣的天神巧匠才能塑造出來的容顏啊?上洛的傾國傾城、沉魚落雁的成語皆不足以來形容這位美人的麵容。簡直太美了,這一張臉使得世界上所有被稱之為美麗的東西想比較之後都黯然失色,猶如腳下的塵泥一般。


    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強烈的自卑感瞬時間向奧田梨襲擊而來,她僅存的自尊心在這一刻被無情碾成了粉末,奧田梨從沒有這麽覺得自己的麵容是如此的醜陋,跟這個小女子一比,她仿佛整個身體置身於冰窟之中,又像是周身被捆上了繩索,遊街示眾,身後有一幫小孩子一邊朝奧田梨扔來爛菜和雞蛋,一邊嘲笑著她,罵她是“醜八怪”!


    那新花魁掀開車簾喝了一口水,便將車簾重新蓋了起來,而這短短的時間,卻使奧田梨等人足足緩了好久好久。


    不知道這個自卑感在奧田梨的腦中轉悠了多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釋懷感,她搖了搖頭,說道:“迴去吧,咱們都迴去吧。”


    被新花魁的臉迷的神魂顛倒的奴婢們迴過神來,說道:“馬上遊行就要開始了,主人你不留下來看嗎?”


    奧田梨苦笑道:“還看什麽啊?再看就是自取其辱了,走吧,我的名號要是被這樣的人占有搶奪,那我也認了!不用比舞技和表演了,光是容貌,在她麵前,我就再也沒有取勝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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