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居。


    宋惠父怒氣衝衝的殺迴了這裏。


    既然牧之已經在宋惠父麵前露麵了,自然不怕再見他。


    “你……您是怎麽做到的?”


    宋惠父自然已經意識到,自己成為了牧之手中的一把利劍。


    他以為的伸張正義,其實已經變成了一場政治鬥爭。


    這並不是宋惠父的本意。


    但這不重要。


    牧之很淡定的自斟自飲,然後閉上眼睛,開始品味茶香。


    他喝的茶,女皇都喝不到。


    作為天下第一商會和天下第一門派的幕後執掌者,牧之很自信,在財富方麵女皇是比不上他的。


    “元帥,君子可欺以其方,我尊敬您,您也不能拿我當槍使。”


    牧之終於開口了:“我有逼你上本嗎?”


    宋惠父:“……”


    “我有不讓你退縮嗎?”


    宋惠父無言以對。


    牧之攤手:“你看,我對其他人確實用了一些手段,但對你,我給予了絕對的自由,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您引導了我。”宋惠父沉聲道。


    牧之笑了:“老宋,這種自由心證,拿到公堂上也沒辦法給我定罪。”


    “我沒想過要給您定罪,我也做不到。我隻是想不通,為什麽您能控製這麽多人?既然您已經控製了大半個朝堂,又何必拿我當槍使?”


    宋惠父被牧之展露的能量驚到了。


    牧之看了宋惠父一眼,決定再給這孩子上一課。


    “我沒控製他們,今天站出來反對女皇的,大多都和你一樣,和我並沒有什麽關係。”


    “那他們都是為了伸張正義?”宋惠父的語氣有些譏諷。


    他可不覺得自己這種人還有這麽多。


    也確實沒有。


    牧之輕笑:“老宋,你是不是覺得皇權很強大?”


    “當然,若非如此,以您的手段,也不必隱忍十年。”宋惠父道。


    “的確,皇權很強大,一般情況下,臣子是不敢反抗皇權的,那什麽時候才是二般情況?”


    宋惠父麵色震動,顯然想到了什麽。


    “您……您……”


    “今天站出來的這些人,有一半是拿了我的錢。我勸你不要查,假如你真的要徹查這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證,大周的朝堂,打斷骨頭連著筋,有九成的官員都會栽在貪腐上,甚至是九成九。”


    宋惠父雙手握拳,神情極其悲憤。


    然後牧之又給了他重重一擊:“包括你。”


    “元帥,宋某從不拿昧良心的錢。”宋惠父怒聲道。


    牧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嫌棄道:“你吼這麽大聲幹嘛?”


    宋惠父:“……”


    “知道你潔身自好,也沒想過從你身上入手。不過老宋,你有老婆,有高堂,有女兒。”


    看著宋惠父驚疑不定的臉色,牧之搖了搖頭:“老宋,清官自然讓人尊敬,但是你得罪了那麽多人,又不肯撈一點偏門。以你那點俸祿,供養自己修行還行,拿什麽養老婆孩子?”


    “我這些年養的很好。”宋惠父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然後牧之用一句話徹底擊潰了他:“我幫你養的。”


    宋惠父:“t^t”


    “老宋,你是一個好官,但不是一個好丈夫,好兒子,好父親。身為當朝九卿之一,你鐵麵無私,得罪了無數人,你當然不怕,但是你知道你妻子參加貴婦圈子聚會的時候會遭遇什麽情況嗎?”


    宋惠父不知道。


    “她會被人排擠,被人冷嘲熱諷,因為買不起最新款的衣服首飾被鄙視為鄉下來的土包子,然後她就再也不願出門,整天窩在家裏鬱鬱寡歡。”


    宋惠父想到了自己妻子過去的生活軌跡。


    她的確是從鄉下來的。


    但他喜歡她的嬌憨天真,喜歡她的淳樸善良。


    後來宋惠父官越做越大,但始終沒有想過納妾,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好男人,夫妻恩愛,矢誌不渝。


    但是,妻子跟著自己進京後,笑容確實越來越少。


    他的官越做越大,按理來說夫榮妻貴,他不需要擔心妻子的處境,再加上他的工作越來越多,也確實疏忽了對妻子的照顧。


    現在迴想起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妻子確實都很鬱鬱寡歡。


    “還有你的女兒,老宋,都說男孩要窮養,女孩要富養,到了你這兒,女兒也窮養。你知道現在小孩子的攀比心有多重嗎?你知道你女兒混在一群官宦子弟中,整天麵對的是什麽情況嗎?小時後她還很粘你,是不是年紀越大,你女兒就越來越不願意理你了?”


    宋惠父麵露痛苦之色。


    很顯然,他被牧之說中了。


    “柔兒不喜歡朝堂氛圍,更向往修行世界。我拜托了一位好友,讓柔兒加入了天下會。”宋惠父努力給自己找補。


    牧之笑了:“天下會,我的。”


    宋惠父愕然的抬頭。


    “小柔的武道資質很差,達不到天下會內門弟子的要求,是我給她開的後門。”


    “你妻子因為閱曆和家世,被京圈貴婦排擠,也是我幫她出的頭。你嶽父經商,是我的人帶的。老宋,這些年我送給你們宋家的錢,比你拿的死俸祿要高出至少十倍。”


    宋惠父麵色慘白,感覺世界觀都有些崩塌。


    “你看,我是不是個大善人?”牧之微笑。


    這是典型的資本入侵,資本主義比封建主義要先進一個時代,身為一個穿越者,原主玩資本入侵,背後又有武力加持,自然無往而不利。


    “枉我宋某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清官。”宋惠父慘笑。


    “你是清官,而且你看,即便我幫了你這麽多,也沒有讓你為我做一些隱私勾當。”牧之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不過對其他的人,我就沒有這麽客氣了。拿了我的好處,自然要為我辦事。”


    “您是靠這種潛移默化的方式控製了這麽多人?”


    “那倒也沒有。”牧之實話實說:“這種做法是很耗費時間精力的,我也不會在一群小嘍囉身上用這種大招。一般來說,普通的官員我都直接用錢砸,效果很顯著。”


    “當然,也有很多拿了錢不辦事的。這些人的素質就不太行了,所以我隻能讓他們明白,收錢不辦事是要不得的。”


    “您做了什麽?”炫書文學網


    牧之微笑:“我和他們講了一下道理。”


    “講道理他們會聽?”


    “不聽的話,就把他們揍一頓,或者把他們兒子揍一頓,然後重新和他講道理。一般來說,這些大人們還是很好說話的。”


    宋惠父:“……”


    他的大腦恢複了清明。


    “元帥,四海商會是您的?”


    牧之點頭:“然也。”


    “天下會也是您的?”宋惠父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牧之給了宋惠父一個安慰的眼神:“不要慌,你說對了。”


    就是因為說對了我才慌的好嘛?


    宋惠父都絕望了:“四海商會是天下第一商會,天下會是天下第一門派。也就是說,您擁有天下最多的財富,和天下最硬的拳頭?”


    牧之給宋惠父點讚:“總結能力不錯,有三年級小學生的水平了。”


    宋惠父哭了:“那您和我們玩什麽?一手大棒一手胡蘿卜,天下誰能擋住您?”


    理論上,確實不多。


    所以牧之很看不上係統和原主的打算。


    掛都開的這麽牛逼了,還要玩陰謀詭計。


    簡直侮辱己方的實力。


    “老宋,你仔細想想,自從我出現後,與你們周旋過嗎?”


    宋惠父想了想,然後無話可說。


    “你看,我就是在和你們攤牌啊,手段簡單粗暴,該殺人殺人,該逼宮逼宮。”牧之給自己點了一個讚:“我是不是很光明正大?”


    宋惠父能說什麽?


    他總不能對牧之說,你好棒棒哦。


    宋惠父現在的第一想法是懷疑自己,懷疑人生。


    “元帥,我隻是想做一個好人,做一個好官,為什麽這麽難?”


    牧之認真的看了宋惠父一眼,語氣也不再玩世不恭,而是自嘲的笑了笑:“我當年隻不過是想為這個世界盡一份力,我沒想過奪權篡位自立為帝,戰爭結束後,我也隻想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當初我的要求比你還要簡單,但是別人依舊不同意。”


    “難道這個世界就不給好人一點活路嗎?隻有變成壞人才能對抗壞人?”


    “不用這麽悲觀,你不是壞人,也對抗了不少壞人。”牧之用手指了指天:“非要說的話,你可以認為大環境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女皇的原因。如果現在是我掌權,風氣會比現在好很多。”


    宋惠父想到了十年前。


    那時候大家都很苦。


    那時候誰都可能麵臨死亡。


    但是大家都很有朝氣,整天想的都是拯救世界,很少會有人計較私利,很少會有人在內部勾心鬥角。


    因為那時候,管事的是冠軍侯。


    在他麾下,你隻需要有能力,不需要情商,不需要家世,不需要人脈。


    那樣的環境,宋惠父一直在追求,但是十年了,他的官越做越大,內心的失望也越來越多。


    看著牧之,宋惠父苦笑:“元帥,我真的很懷念從前的日子。”


    “理論上來說,上行下效。在封建時代,朝廷的風氣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統治者的態度。大周現在的大環境,女皇難辭其咎,我相信老宋你心裏應該也有數。”


    牧之說到這裏,話鋒一轉:“不過勝利者本來就擁有特權,十年前是女皇勝了,所以她有資格讓天下按照她的意誌運轉。說到底,成王敗寇。善良不是錯,不過好人想要勝過壞人,就要比壞人更有手段才行。”


    “你繼續做你的君子,按照本心行事,始終站在正義這邊。至於我,我現在隻是一個從地獄歸來的複仇者。我在乎的是結果正義,程序是否正義,已經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您當年說過,如果程序不正義,即便結果正義,也不是真正的正義。”宋惠父真的把當年原主的教導記得很清楚。


    牧之拍了拍宋惠父的肩膀,認真道:“所以當年的我死了。”


    宋惠父無言以對。


    沒毛病。


    “不過你可以繼續堅持程序正義與結果正義,你比我幸運。沒有人可以為我遮風擋雨,但我可以為你遮風擋雨。你的正義,我幫你來守護。”


    牧之剛說完這句話,百曉生就提著一顆人頭走進了房間。


    看了一眼宋惠父,百曉生對牧之行了一禮,恭敬道:“元帥,刺客已經解決了。”


    牧之對百曉生點了點頭:“辛苦了,知道刺客的身份嗎?”


    “梅花內衛副隊長,宋大人或許認識。”


    宋惠父的確認識。


    梅花內衛,女皇的貼身侍衛,負責護衛女皇的安全。


    雖然世人皆知女皇是天下有數的大修行者之一,但是女皇畢竟是女皇,身份不一樣,uu看書 .uukau.om 總不能遇事就親自出手。


    梅花內衛便是替女皇掃清障礙最鋒利的一把利刃,雖然人數不多,但級別甚至在錦衣衛之上。


    看到這顆人頭死不瞑目的臉,宋惠父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陛下……這是想要我的命。”


    “很奇怪嗎?”百曉生鄙夷的看了一眼宋惠父,在他心中宋惠父十分矯情:“元帥是她未婚夫,她都能果斷對元帥動手,殺你有什麽奇怪的?”


    宋惠父沒有認為這是牧之在挑撥離間,這個梅花內衛副隊長也可能是牧之安排的死士。


    沒有必要。


    他對牧之現在的能量已經有所了解,很簡單就能得出一個結論:


    他不配牧之設局對付他。


    甚至說,他現在死掉,對牧之來說作用更大,因為牧之可以借此做文章引導更多的人站在女皇的對立麵。


    認清了自己的身份定位,那刺客是誰派來的也就一目了然。


    隻是,宋惠父深深失望的同時,也很想笑出聲來。


    “君臣一場這麽多年,陛下竟然連我的品性都不清楚。我宋惠父不會做別人的走狗,也不會在生死麵前皺一下眉頭。”


    “她連我都不了解,又怎麽可能了解你呢。”牧之幽幽道:“一個人能看到的世界,都隻不過是自己內心的反饋。”


    “老白,把人頭在門口吊起來。”


    陰謀是一切算計都私下裏完成。


    但既然實力不輸對方,為什麽要玩陰謀?


    費那個腦子幹嘛。


    牧之大手一揮:“拉開陣型,擺明立場,幹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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