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你快給看看,小郎的臉色怎麽如此難看?!莫不是發熱了?”說話的女子仿佛都要哭出來了。


    “莫慌,我看看。”隻見那老婦人腳步也些許踉蹌,想必這小郎君也是她非常看重的。


    覃三娘被驚醒了,隻見那小兒躺在稻草上,上麵倒是鋪了一層衣物,不過這種天氣還是有些冷的,想來他們也沒有多少能禦寒的衣物。


    “小郎身子弱,這幾日天冷,這是受寒了。”老太君仔細看了小娃的臉色和舌苔,又摸了脈,不徐不疾地說道。好歹手裏有了細糧和糖鹽,小孫兒保全的幾率更大了些。想到這裏,她不由地往覃三娘的方向看了一眼。


    叫苒娘的中年婦人趕緊往小娃兒嘴裏塞了糖塊,又拿著婆母給的藥材去灶火上熬藥,但凡是孫兒的吃食,她必然都親力親為。


    倒不是不相信這些仆婦,這些人都是婆婆親自挑選的,她們的父母、丈夫和兒女也都是府上的家奴,隻是如今自家今非昔比。苒娘自己也不再是戶部侍郎家的千金女,該做的還是要學起來,否則家裏的媳婦們怎麽能不有樣學樣?


    在司馬府過了半輩子,作為兒媳,苒娘對於這位老太君是又敬又畏,別人不知道,她這個長媳卻是知道的,老太君在南境也有產業,這都是很久之前悄悄置辦的,不光是南境,就算是北境和西南也是有的,雖然這些個鋪子的收入比不上司馬府被抄家之前的風光,但是也足夠他們一家人衣食無憂了!


    隻是,為了安全起見,這件事除了自己夫妻倆和老太君,便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派去邊境打理資產的管家也都是府裏的暗衛親信。


    這一路上不允許攜帶細軟,她們藏起來的為數不多的銀兩也都被那些個差役搜刮的所剩無幾了。


    一邊熬藥,苒娘一邊思索,也不知道夫君和兒子們怎麽樣了?會不會吃很多苦?現在走到哪兒了呢?


    一個婆子看到主子在熬藥,趕緊過來幫忙,也被苒娘趕去休息,“嬤嬤,你年紀大了,白日裏還要做飯,趕緊去歇著,這點兒活我還能幹。”


    “夫人,您可是折煞老奴了,說起來主子您怎能做這種粗活呀?平白傷了手。”嬤嬤心疼地看著自家小姐,這可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身嬌肉貴的當家夫人,怎麽能看她受這種苦。


    “這有甚,不過是給小郎熬點藥罷了,若是小郎不舒坦我也是睡不好的。趕緊去吧,大不了明日嬤嬤你多看顧一下小郎,讓我多歇歇。”苒娘話語輕柔,讓人如沐春風。


    覃三娘讚歎,這就是大家閨秀的風範吧!


    沒成想不遠處靠牆的差役卻被驚擾了好夢,惡聲惡氣地對著這邊叫嚷,


    “你們這些個賤婦,半夜裏不睡覺瞎吵吵什麽!?難道白日裏還不勞累?若是這樣就讓你們明日多行二十裏!老子正做夢吃肉包子呢!再吵就鞭子伺候!”


    嬤嬤不敢多言,趕緊噤聲迴去休息,她們如今每天走六十裏,這樣才可以在三個月走到目的地,若是耽誤是要砍頭的!這已經是她們的極限了,若是再多走二十裏,估計這幫女眷誰也受不了,何況這裏麵還有孩子!


    覃三娘一陣氣悶,還吃包子?!怎麽不吃狗屎去!狗仗人勢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抬頭一看,這男人的頭頂正對著寺廟的橫梁,這橫梁本已經是殘垣破壁,上麵的蜘蛛網密集,還有蟲蛀的痕跡,若是塌下來估計也沒人會多想吧?


    覃三娘躲在騾車後麵,悄悄抽出臂弩,當然不能用弩箭,那就用石子兒,也是一樣的。


    暗夜裏,一顆石子兒飛速射出,擊中破舊橫梁的同時就聽到吱呀一聲,橫梁斷了!一切都在一瞬間發生,外麵風大雨急,並沒有人聽到異常的聲音。


    “啊!”一陣傻豬般的嚎叫響起。


    “閃開!”


    衙役頭頭兒大喝一聲,跟著便有幾個差役跳了起來躲避過了橫梁的襲擊。


    見自己的兩個兄弟都負了傷,其中一個便是剛才大聲叫嚷的壯漢,另外一個算是無辜躺槍吧。


    那傷到的衙役頭頂被開了瓢兒,這會兒血唿唿地往下淌,就算是一隻手捂住傷口也止不住血流的速度,不一會兒就覺得自己眼前一片嫣紅,竟然“轟隆”一聲倒地不起。


    額,這麽不禁嚇!其實隻是看著嚴重而已,難道這哥兒們暈血?!


    覃三娘很無語!


    有了這一出,大夥兒都沒什麽睡意了。


    眾差役仔細查看一番,原來是破廟上的橫梁掉下來了,正慶幸幸虧自個兒剛才沒有在那處休息,否則這開瓢的就是他們了,這看看就覺得疼呢。


    差役頭兒趕緊著人去給受傷的兄弟包紮,又細細端詳了剛才斷掉的橫梁,周邊巡視一遍,試圖在眾人臉上尋找蛛絲馬跡。


    不過,覃三娘才不怕,這木頭本就腐朽不堪,不是行家裏手別想尋到外物擊打的痕跡,這事兒不是懷疑就能成的。


    差役頭頭兒也沒什麽頭緒,畢竟這流民裏隻有一個刀疤臉漢子有些功夫,不過這人剛才就靠在自己最近的地方睡覺,他雖然是迷糊著但也警醒,這漢子根本沒機會做手腳。


    至於其他的流民則都是地道的農民,覃三娘等這些婦人們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兵倒黴?遇上了陳年的黴爛房梁?那倒也不是不可能!


    在排除了周圍的危險,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得到保障之後,差役頭兒趕緊讓弟兄們休息。


    至於被砸暈的阿黃?估計很快就醒了,一路艱難,饒是他們是差役,路途上死個個把人也是正常的,何況現在是亂世,就更沒處說理去了。若不是家中沒有門路,誰願意來幹這個活兒?!


    小孫氏走到自家老太君跟前,不知道附耳說了什麽,祖孫兩個都看向覃三娘這邊,覃三娘倒是大方的一笑,這小孫氏不是個簡單的!


    聽說剛才出手的是對麵的婦人,老太君倒是有點稀奇,她一輩子閱人無數,這婦人不像是會武的,心下還是有些納悶。


    小孫氏倒是很高興認識這樣的女子,但想到自己現在的犯人身份,便不好再過去訴說一番了。她性格豪爽,武將世家出身的女子動如脫兔,身手極好,與夫君也算是天作之合。雖然現如今夫家出了事兒,她也謝絕了娘家試圖接她迴去的好意,直言要與司馬府共存亡,令婆母苒娘和老太君感動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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