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一看杜鵑又發瘋了,趕緊跑出去喊人,幾個村民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一群人再一次**協力,把杜鵑用繩子捆了起來。


    杜鵑披頭散發,嘴裏一直罵罵咧咧的,咒罵了整整一夜,從宋文的爺爺宋尚開始,一直罵到父親宋中,以及宋文做了多少缺德事,坑害過多少人,別人知道不知道的,杜鵑全都給說了出來,這可把宋文羞愧的無地自容,如果有個地縫,他真想鑽進去不再出來。


    杜鵑罵了一整宿,天剛蒙蒙亮,杜鵑就又恢複了神智,然後就感覺腳上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


    杜鵑忍受不了劇痛,開始哀嚎起來,村民們這個時候才發現杜鵑腳上穿的那雙金絲繡花鞋,就像是古代女子三寸金蓮般的大小,村民們都很疑惑這繡花鞋比小孩子的腳丫還小,杜鵑是如何穿到腳上的呢?


    杜鵑被折騰了十多天,夜裏發瘋,白天腳疼,繡花鞋也是跟長在腳上似的,村民們想盡了辦法,但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辦法把繡花鞋給脫下來。


    杜鵑連續被折磨了近半個月的時間,整個人已經完全虛脫了,臉色蠟黃,眼窩深陷,雙目無神,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一聲聲痛苦呻吟著。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發生這樣詭異的事情,必定有緣故,上了年紀的老人就詢問宋文最近到底幹什麽了,還問他杜鵑腳上穿的那雙繡花鞋又是從哪兒來的,宋文一開始支支吾吾的,到最後才說出了自己挖老鼠洞的經過。


    老人們聽後,歎了口氣,說道:你呀,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作孽啊,你說你都得到金鐲子和金絲繡花鞋了,怎麽還惦記人家兩隻黃鼠狼的毛皮呢?再說了,那能賣幾個錢?你還活活燒死了那兩個黃鼠狼的幼崽,你的心腸也太歹毒了。


    宋文請來了十裏八鄉的大神來化解,那些大神們看了杜鵑的情況之後,都說宋文的心腸太過歹毒,沒一個人願意幫忙驅妖。


    又過了一個月,眼看著杜鵑就要香消玉損,隻有出氣兒沒進氣兒了,宋文跑遍了周圍山上的寺廟和道觀,最後終於從道觀裏請來了一個道人。


    道人得知情況之後,對宋文說:你為了錢財濫殺無辜,黃鼠狼雖然不是人,但也是你謀財害命的大罪,我可以開壇做法,超度黃鼠狼的兩個幼崽,但是你要在旁邊披麻戴孝,三拜九叩,而且將來兩個黃鼠狼的幼崽會投胎到你家為人,你要是答應的話,我們現在就準備法壇,你要是不願意,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宋文為了救自己的妻子,隻得點頭答應,道士做了七天超度亡魂的法事,而宋文就像死了爹媽一樣,披麻戴孝了七天,等到第七天的晚上,杜鵑腳上的繡花鞋在夜裏突然就不見了,而杜鵑的腳除了大腳趾,剩下的四個小腳趾就像被刀切過一樣整齊。


    道人對杜鵑說:你將來有了兒女,如果腳趾頭也是這樣,那就是黃鼠狼投胎轉世的標記,當然還不隻兩隻黃鼠狼,也許會有更多的黃鼠狼轉世投胎到你家,你可千萬要善待他們。


    幾年以後,杜鵑生了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姐弟三人的四個小腳趾真就像被刀切過一樣整齊,宋文為此又特意去找道士,問他以後該怎麽辦,道士給宋文算了卦,讓他轉行做屠夫賣肉,宋文老老實實照做了,最後變成了十裏八村最有名氣的屠戶,凡是經他手宰殺的豬牛羊雞等牲口,基本上都是一刀斃命,給那些牲口剔骨拆肉的時候,宋文的手法也是無人能及,毫不誇張的說,宋文閉著眼睛就能把一頭肉牛的骨頭全部幹幹淨淨地拆下來。


    自從村裏其他三個屠戶死於意外之後,杜鵑和幾個孩子都很擔心下一個會輪到宋文,畢竟村裏風言風語很多,都說殺生太多的人不會有什麽好結果,這輩子不會善終之類的話。


    對於家人的擔心,宋文則是嗤之以鼻,讓家裏不用擔心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還說就算是閻王爺來了,也不能收走他的命,因為他是一個很講規矩的人,宋文的規矩確實很多,和其他的屠戶不同,這第一點就是宋文在宰殺牲口的時候,都是挑選在正午時分,用他的話來說,正午時分陽氣最盛,陰氣最弱,屠宰完牲口之後,宋文還會拿著一節青竹竿拍打自己的後背,再弄一個火盆跨過去。


    第二,宋文對那些牲口動刀子之前,都會帶上一雙紅色的手套,有人說這是為了防止刀子染血之後滑脫出手,但具體是什麽原因,宋文從來沒說過,至於村裏那三個死於意外的屠戶下葬的時候,宋文還給他們親自編織了紅線手套,戴在他們的手上,三個屠戶的家人都對宋文感恩戴德,就差跪下了。


    第三點,也是宋文最重視的一個規矩,那就是他的刀從來都沒有磨過,和其他屠戶不同的是,宋文沒有將剃骨刀一刀兩用,剔骨和剝皮分別用的是兩把不一樣的刀具,剃骨刀長七寸六分,刀身小,血口不低於三處,剝皮刀刀長三寸三分,刀柄用一塊黑布纏繞著,刀身上也有幾處小瑕疵,宋文的小兒子曾想幫著宋文打磨一下那兩把刀,結果被宋文暴揍了一頓,而且還沒有任何解釋,那一頓暴揍直接讓小兒子在床上躺了三天。


    除此之外,宋文其他的小規矩更是數不勝數,比如在過年的時候,別人家的門前都會貼春聯或者年畫,而宋文家每年都是貼上一對白紙,然後用雞血或者是黑狗血塗染紅了,類似這樣的規矩太多了,但是不管別人用什麽樣古怪的眼神看待宋文,宋文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也不跟任何人解釋。


    宋文的小兒子上學的生活,宋文的身體還是特別的健朗,走起路來健步如飛,尋常年輕小夥子的體力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他,但是,有一年村裏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導致宋文家遭了變故,而人們才知道宋文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屠戶那樣簡單。


    在每年夏天的時候,宋文都會出一趟遠門,多則十天半月,短則三五天,他也不跟家裏人說出去幹什麽,就在宋文離家的第三天,村西頭的陳麻子來找宋文,想讓宋文幫忙宰殺一頭牲口。


    陳麻子這人的人品不怎麽樣,口碑不太好,整天頂著風水先生的名頭,在外麵招搖撞騙,聽說還兼職了盜墓撈偏門兒的行當,雖說家裏蓋起了三層小洋樓,但是村裏人都知道這家夥的財路不正。


    陳麻子找宋文的時候,宋文已經出遠門了,杜鵑對陳麻子說:你找其他人吧,實在不行就去鎮上的屠宰場。


    聽杜鵑這麽一說,陳麻子有點急了,湊到杜鵑的身邊,苦笑道:嫂子,我明天就辦喜事了,這個時候送屠宰場哪還來得及呀?我知道宋大哥的手藝你也會一些,要不然你過去幫幫老哥,你放心,老哥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湊過來的陳麻子身上有股子濃鬱的狐臭,同時他身上還有點土腥氣,反正是很難聞,杜鵑捂著鼻子,沒好氣的說道:讓我一個婦道人家動刀子殺生,你怎麽想的?


    陳麻子嬉笑道:辛苦費五百塊,你看怎麽樣?剔骨剝皮宋老哥最拿手,他做事的時候,你經常在他身邊看,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你要是覺得五百有點兒少,事後我再給你加點。


    杜鵑滿臉疑惑地看著陳麻子,說實話,五百塊錢著實不少,就算宋文平時幫人殺豬宰牛,也拿不到這個價,但是陳麻子這麽小氣的家夥,怎麽突然這麽大方了?或許是看穿了杜鵑心中所想,陳麻子直接從口袋裏摸出了五張嶄新的百元大鈔,遞給了杜鵑,說這五百塊錢算是當定金了。


    杜鵑確定陳麻子給的錢不是假鈔之後,直接起身迴了屋,屋裏的香案上供奉著一個木頭盒子,這個盒子裏麵就是宋文的那兩柄刀,杜鵑點了一根香,插在香案前的小銅爐裏,直到那根香燃盡,杜鵑才抓起木頭盒子,跟著陳麻子出了門。


    要說杜鵑這個人其實從小心地善良,不殺生的,但是架不住陳麻子給的錢確實不少,宰殺一頭牲口就能掙這麽多錢,對於杜鵑來說,已經算是天上掉餡餅了,全當掙些零花錢,雖然杜鵑沒有宰殺過牲口,但是經常跟在宋文身邊,自然也學到了不少,在給牲口剝皮剔骨的時候,她也經常幫忙打打下手。


    杜鵑跟著陳麻子來到了他們家,當杜鵑看到陳麻子口中所謂的牲口時,差點就破口大罵出來,院子裏的角落處有個鐵籠子,裏麵正趴著一頭灰白毛發相間的大狐狸,大狐狸足足有兩米長,絕對是杜鵑活這麽久見過最大的狐狸了。


    杜鵑本來以為陳麻子是讓自己過來宰殺豬狗牛羊之類的,沒想到這家夥竟然來讓殺狐狸,怪不得陳麻子不敢將她送去鎮上的屠宰場,狐狸已經屬於保護動物,要是偷摸吃了肉,也就算了,如果被人揭發的話,那肯定是要進去的。


    或許是覺察到杜鵑難看的臉色,陳麻子急忙說道:嫂子啊,這頭畜生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主要就是為了心和脾,我那個未過門的媳婦有點小毛病,我弄了個偏方,說需要狐狸的心熬湯治療,除此之外,我還很喜歡這狐皮大衣,我宋大哥剝皮的手段堪稱一絕,想必你的也不差,隻要你能夠不傷分毫的把狐狸皮給剝下來,我再給你五百塊,你看怎麽樣?


    殺一頭狐狸掙一千塊,要說這買賣絕對合適,隻不過杜鵑經常聽村裏的老一輩們說狐狸蛇黃鼠狼之類的東西都是比較邪性的,眼前的這頭狐狸體型太大了,就跟成了精似的,雖說一千塊錢不少,但是杜鵑也有點猶豫,總感覺哪裏不對,但是在陳麻子揮舞著鈔票的催促下,杜鵑還是把心一橫,打開了木盒子,盒子裏兩柄刀被黑褲包裹著,宋文說這樣能防止刀中的煞氣傷人,現在已經是正午時分,陽氣濃鬱,應該沒什麽問題。


    陳麻子準備熱水去了,杜鵑則是走到了鐵籠子麵前,心情有些複雜地看著那隻大狐狸,大狐狸的四肢都被打折了,一副虛弱的模樣兒,但是大狐狸的那雙眼卻很平靜,甚至顯得有些死寂,杜鵑看過很多待宰的牲口,它們在被宰之前多多少少都會感應到,驚慌叫喚之類的那都是很正常,但是這大狐狸好像似乎是已經認命了似的,平靜的讓杜鵑有點兒莫名的心慌。


    杜鵑拉開鐵門,伸手將那隻碩大狐狸的腦袋拽過來按住了,戴上從木盒裏拿出的紅色手套,手套中的剃骨刀卻刺不下去了,因為在這個過程中,大狐狸沒有絲毫掙紮,看著那毫無光彩的眼睛,杜鵑始終狠不下心來,而就在這時候,陳麻子不知道何時來到了杜鵑的身後,從她手中一把奪過了那把剔骨尖刀,直接就對著大狐狸的脖頸狠狠刺了進去,等杜鵑迴過神的時候,陳麻子已經刺了好幾刀,大狐狸的腦袋一歪,很幹脆的斷氣了。


    杜鵑氣得一拳打在陳麻子的臉上,順勢從他手中奪迴了那柄剃骨刀,讓杜鵑生氣的不是陳麻子突然出手殺了這頭狐狸,而是他用刀的方式不對,剔骨尖刀本就有點豁口和卷刃,剛才被他那麽一弄,刀尖直接崩掉了半寸有餘。


    這兩柄刀那可是宋文的命根子,自己迴頭怎麽交代呢?杜鵑怒視著陳麻子,攥著拳頭猶豫著要不要揍他的時候,陳麻子直接從懷裏掏出了一遝鈔票,粗略看去最少得有幾千塊。


    陳麻子把錢直接扔給了杜鵑,有點不耐煩的說道:嫂子,快點動手剝皮吧,完事之後,這些錢都是你的。


    陳麻子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是之前好聲的模樣,眉宇間透漏著不耐煩,神情變得緊張起來,眼神一個勁朝他家的樓房看,而且陳麻子的臉色還有些蒼白,滿臉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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