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克強突然這麽一問,把醫生問呆住了,醫生楞了片刻,才支支吾吾說道:這...我得為顧客保守秘密楊克強糾纏著,一定要讓醫生說出來,還說如果他不說出來他就會死掉,因為已經有人在追殺他了。


    楊克強正說著話,忽然無意間看到吳醫生身後的鏡子,刹那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因為在鏡子裏他看到醫生舉起了手術刀,手術刀朝著一個女孩兒的臉滑了下去,血腥的場麵令楊克強恐懼的近乎眩暈。


    原來,在三個月前,私人診所的醫生找到因意外失明的楊克強,說他隻要出二十萬就能移植眼角膜,楊克強為了重見光明,就拿出了所有的積蓄移植了眼角膜,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眼角膜竟然是這樣的得來的。


    楊克強一把揪住了吳醫生,手不聽使喚的顫抖著,醫生也變得十分慌亂,問他要幹什麽?


    楊克強的聲音忽然變了,變成了一個女生的聲音,又尖又細:是你殺了我,是你殺了我,你要還我的命,還我的命。


    尖細淒涼的聲音盤旋在房間裏,格外淒厲恐怖,醫生渾身哆嗦著,雙手用力推開楊克強的手,嘴裏喊道:不是我,是張林害了你,他是個混蛋,他欺負了你,因為你發誓要告訴妹妹,於是他一怒之下就害了你,他欠了別人幾十萬的賭債,他害死你之後,我就被他叫過去了,我隻拿了他幾萬塊,不是我殺的你。


    兩個月後,逃竄在外地的張林被抓,私人診所的醫生也得到了懲罰,而許小姐的屍體在一個河溝裏被找到了。


    楊克強在接受警方詢問時,也說不清為什麽會看到死者和兇手,一個資深的老法醫為他解開了謎團:人的眼角膜也有記憶細胞,不過因為活力程度不同,表現強弱也有不同,像楊克強移植的眼角膜,可能是因為強烈的恐懼或仇恨,記憶活力強,就看到了捐獻者生前印象深刻的東西。


    楊克強問法醫為什麽會在移植半個月後呢?


    法醫說怎麽也得給人家一段生存的時間,得先在你的眼睛裏存活下來才行。


    離開警局,楊克強長舒一口氣,不自覺地學起了女孩子說話,要知道他以前可是雜技團裏的台柱,模仿女生說話,對於他來講簡直太簡單不過了。


    楊克強在雜技團的時候,除了每天枯燥的練習技藝,唯一的愛好就是喜歡用望遠鏡觀察自己家對麵樓層裏其他人的生活,或許他的內心本就有著一種偷窺的欲望,但是,就在他離開雜技團的前一個月,他開始隻關注對麵樓的一戶人家,那戶人家正對著他的陽台。


    他發現那戶人家每天晚上總會有一個女人在陽台上澆花,然後倚著欄杆觀察下麵的路人,但大多數的時候,那個女人還是喜歡看著天空,什麽也不做,就那樣靜靜地沉思著,還會不時的皺起眉頭。


    她是有什麽傷心事兒嗎?楊克強在看她的時候,她的眼神好像也會看他這裏一樣,每當這個時候,楊克強的心就會砰砰跳個不停,想著對方會不會發現自己了呢?


    女人長得很美,而且就在對麵的小區,楊克強甚至不止一次幻想能和他有一場邂逅,於是楊克強開始試著走出房間,每天早上下樓去晨跑,裝作很陽光的樣子,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還是讓楊克強認識了她。


    那天早上,女人買菜迴來,因為買的東西太多而撐破了袋子,楊克強急忙跑過去幫他撿起掉在地上的菜,女人抬起頭對楊克強笑笑說:謝謝你。


    女人輕輕用左手撩起垂下來的長發,加上笑起來時迷起的眼睛,像一灣秋水,足以令所有男人淪陷啊。


    沒關係,我幫你拿到樓上去,袋子已經破了,這麽多東西你自己也拿不了。


    楊克強知道機會來了,幫女生做事,講話不要用問句,這是最起碼的套路。


    女人果然隻是尷尬的笑笑,仍然說了聲謝謝。


    就這樣楊克強來到女人家裏,發現她家蠻大的,之前隻是通過陽台觀察,根本沒有想到原來房間這麽大。


    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嗎?楊克強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通過這麽久的觀察,她應該就是一個人。


    對啊,是不是很浪費呢?女人講話的時候,嘴角總是向上翹起的。


    女人的迴答也是楊克強最想聽到的,女人把東西放進冰箱,從冰箱裏拿出一罐飲料遞過來,說:真的非常感謝,不介意的話,坐下來喝點兒東西再走吧。


    好,不勝榮幸。楊克強也微笑的接過飲料,心裏早已經樂開了花兒,尷尬地笑了笑,喝了一口飲料,女人也喝了一口,這個時候,楊克強發現了女人手腕上的鐲子,忍不住問道:你的鐲子很特別呀。


    雖然是這樣,但楊克強對鐲子並不關心,隻是想找一些話題而已。


    對呀,這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手鐲哦。女人好像很喜歡這個手鐲似的,也很樂意聽到別人誇獎這個手鐲。


    我該走了,雖然不願意,但一罐飲料已經喝完了,楊克強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和理由了。


    我送你下樓,直到下樓,楊克強都沒有想好該說的話,直到出了門,站在樓下走廊的時候,才勉強的擠出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謝謝你的飲料。


    女人被逗笑了,說:哪裏,是我應該謝謝你才對,要不這麽多東西我不知道如何帶上樓呢。


    楊克強尷尬的撓了撓頭,再見還未說出口,女人突然神色慌張的看向了楊克強的身後,隻見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正拎著提包朝這裏走來,時不時的朝一眼手表。


    抱歉,我還有事,我先走了。還未等楊克強反應過來,女人便行色匆匆的離開了。


    楊克強隻好悻悻的離開,剛好和那個中年男子擦肩而過的期間特意觀察了一下對方,確認自己從未在小區見過他,雖然自己也並未在這兒住多久。


    當天晚上,女人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陽台澆花,客廳裏也是一片漆黑,可就在楊克強想要放棄觀察的時候,對麵樓裏的客廳燈突然亮了起來,但裏麵出現的身影並不是女人,仔細辨認了一下,才發現正是那個白天戴眼鏡的中年男人。


    他是誰呢?為什麽會出現在女人的房間?還有白天女人看到他驚恐的神色,又是為什麽呢?


    一時間,所有的問題全都湧上楊克強的心頭。


    男人似乎有些狂躁,在房間裏轉了幾圈後,便瘋狂地在客廳開始打轉。


    看了一陣兒後,楊克強對這個男人沒什麽興趣,現在他隻關心女人到底去哪兒了。


    那個男人看起來年紀要比女人大很多,應該不會是她的丈夫,而且白天進來也說自己單身的,很有可能是他的哥哥,不過女人長得那麽漂亮,哥哥應該不會這麽醜。


    楊克強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早早的上床睡覺,希望明天會再見到女人,可事實上並沒有楊克強想象的那麽樂觀,一連三天,楊克強都沒有見到那個每晚準時出現在陽台上澆花的女人,反倒是那個長相頗有幾分猥瑣的男人,整日穿著肥大的四角褲在房間裏逛來逛去,會不會女人遇害了,而那個男人是不是就是兇手?應該不會,應該是平時懸疑小說看多了,搞得自己也神經兮兮的,盡管如此,楊克強心裏還是覺得不舒服,於是決定第二天去看看究竟。


    轉天一大早,從對麵小區買了份兒早餐,打包後迴小區,徑直走向對麵女人的小區,盡管隻來過一次,但是門牌號楊克強無論如何都不能忘記。


    按了兩聲門鈴,那個中年男人打開了門,一臉驚訝地瞧著我,問道:你是誰啊?我沒有叫外賣啊。


    楊克強順著話說道:先生,您好,是這裏的女主人給我打電話訂的,她是我們的老顧客。


    整天就會胡說八道,這裏沒什麽女主人,這裏隻有我一個人住,你肯定送錯了。


    沒錯呀,是七零三呢。還未等楊克強繼續說下去,對方就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從來就沒有什麽女主人?那他肯定在撒謊,女人一定是被他害了。


    楊克強拎著早餐離開,一層一層的,心裏開始惴惴不安,萬一女人真遇害的話,那這後果可是不堪設想,下樓時遇到換班的保安,剛好有一個楊克強認識,於是過去打了聲招唿。


    早上好啊。


    對方很快做出了迴應:早上好,哎,你怎麽從這棟出來啊?你並不住這兒啊。


    是啊,我走錯了。楊克強尷尬的笑了笑,對方也笑了。


    楊克強趁機問道:我問你件事兒,這裏七零三的女人上哪兒去了?你知道嗎?為了不使對方懷疑,楊克強又補充道,前幾天有東西落他家裏了。


    保安笑道:你是不是又喝多了?難怪會走錯樓,七零三哪有什麽女人呢?


    怎麽可能?不會吧。楊克強開始有些心虛。


    保安很認真地說道:我可是在這裏做了六年保安了,從沒見過七零三有什麽女人。


    見保安表情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楊克強心說:難道我撞鬼了?不會的,我們分明是在白天見麵的,難道大白天的會見鬼?還是我真的是記錯地方了?


    迴到家裏,楊克強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晚上一定要查出真相,通過這幾天的觀察,那個男人幾乎每天都會和朋友去吃夜宵,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從望遠鏡裏觀察,男人離開了十五分鍾後,楊克強就已經到達了對麵樓層七零三的房間門口,大門外麵的鐵門沒有玻璃,隔著欄杆,用一根木棍就可以撥開,男人出門時從來不鎖裏麵的木門,這也是這幾天楊克強通過望遠鏡觀察到的。


    房間裏麵很暗,楊克強打開手電筒,仔細查找著線索,客廳的冰箱裏有大量的便利貼被撕下的痕跡,臥室的牆上有一塊四四方方的白色痕跡,顯然是掛結婚照的地方,所以這裏是有女人住過的,床也是白色幹淨的雙人床。


    楊克強越發的肯定這裏不是沒有女人住過,蹲下去拉起床單,手電筒的光亮照在床下一塊兒碧綠色的手鐲上,那是女人那天戴的手鐲,楊克強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女人還炫耀說這是獨一無二的手鐲。


    楊克強由此堅信女人是被那個男人給害死的,楊克強咬了咬牙衝了出去,不料把迎麵而來的黑影給撞倒了,同時楊克強也開始眼冒金星,剛剛緩過神兒來時,又被周圍突然亮起的光刺得睜不開眼睛。


    你誰啊?在我家幹什麽?慢慢的,楊克強的眼睛適應了光亮,與對麵的中年男子四目相對,對方突然大叫:你不是早上那個送外賣的嗎?原來你是來踩點的小偷。


    楊克強此時此刻火氣更大,同樣大叫道:我是賊,你也不是人,是你殺了那個女人,我有證據。


    對方突然像瘋了一樣咆哮道:你放屁,那個女人是死了,但是她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這迴輪到楊克強瘋了,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難道這一個月來自己親眼見到的女人是鬼?但是這一切都在這一刻不足為奇了,因為楊克強分明瞧見金蘭就站在那個男人身後的房門處,臉色是那樣的慘白,楊克強整個人都驚呆了,身子完全僵硬,後背起了一層冷汗,就在這時,男人一拳打在楊克強的臉上,楊克強當即便昏了過去。


    昏迷後所發生的事楊克強並不知道,但對於他來說,那已經不再重要,因為上午在警察局錄口供的時候,警察說當時是個女人報的警。


    到了深夜的時候,楊克強家的門鈴響了,這令他很奇怪,因為除了房東來找他時他的門鈴會響,他從來沒聽到過自己門梁響起過,打開房門,楊克強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不是房東,而是那個女人。


    女人笑道:怎麽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與她的表情相反,楊克強整個人都傻在當場,隻能僵硬地側過身子。


    一切並不那麽可怕,楊克強馬上意識到這並不簡單,於是跟女人一起坐在沙發上,楊克強從冰箱裏拿出那天跟他一起喝過同樣的飲料。


    女人喝了一口飲料,拿出了一張相片,說道:我是她的妹妹,那個男人是我姐夫,十年前,我親眼見姐姐被姐夫殺死,那個時候我還年紀小,想為姐姐報仇,卻根本無能為力,我想方設法地搞到了小區大門的鑰匙,而他的房門很容易打開,然後我就趁他出差的時候住進他的家裏,暗中想辦法製造他犯罪的證據,幸好遇見了您。


    楊克強發覺自己被利用了,心情並不是很差,相反還有些高興:幸好小姐是活生生的人,若是這麽漂亮的女孩兒是鬼的話,那得多可惜呀。楊克強說完感覺自己有些不妥的話,便急忙轉移話題:你知道嗎,以前每天晚上見你在對麵陽台上澆花的樣子,好美呀,簡直就是天上的花仙子一樣。


    你說什麽?女人的臉色突然變了,打斷了楊克強的話:我沒有在陽台上澆過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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