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二絕望的閉上眼睛,隻能承認是自己偷了盧聖賢的畫。


    阮有德對琴棋書畫也有一定的造詣,當他打開畫,看了一眼,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其實這幅畫的繪畫技巧並不出色,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對其中的景色卻十分向往,他恨不能走到那少女麵前,看一看她的表情,甚至還想要陪她走進前麵的竹林。


    阮有德看入神了,好半天才醒過神來,他對盧勝賢說:你先迴去,我要好好欣賞一下這幅畫。


    盧聖賢雖然不情願,心說:我這白忙活一場唄,可那也沒招,他隻能悻悻地迴家了。


    幾天之後,阮有德不好意思地對盧勝賢說:非常抱歉,那幅畫昨晚被盜賊偷走了。


    盧勝賢雖然不信,但是也無可奈何,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到嘴的鴨子飛你這來了。


    盧聖賢得不到畫,隻能鬱悶地迴家,過了不久,畫的真正主人常老二死在了獄中。


    原來阮有德因為常老二不服氣,說出獄以後要去告狀,為了杜絕後患,阮有德便對常老二下了毒手,可一個月以後,阮有德也突然死了,經過驗屍之後,說他是因為驚嚇過度而死,不過他的麵部表情卻如平常一般,沒有流露出半點兒恐怖之色。


    這案子沒有一點線索了,最終隻能認為是無頭公案而被擱置起來。


    一晃過了半年,盧聖賢的小妾生了一個兒子,盧勝賢是萬分欣喜,為他取名叫盧鳳鳴,後來盧聖賢花了錢買了個官當,因為盧聖賢不學無術,好附庸風雅,不理政務,老百姓都是怨聲載道。


    這一天,有兄弟二人因為宅地鬧到了衙門,打起了官司,兄弟二人都想打贏這場官司,老大腦瓜兒靈活,心想要打烊這官司,隻好賄賂了,於是當晚就去給盧聖賢送了好多錢,盧勝賢也是毫不客氣地收下了,心想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官司應該斷給老大,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少女敲門而入。


    盧勝賢見這少女是美若天仙,眼睛都直了,結結巴巴地問:不知小姐有何貴幹?


    少女嫣然一笑,說:我知道大人對字畫情有獨鍾,特來送一幅仕女圖,請大人笑納,至於那場官司,還請多多關照,我是來替我二哥孝敬大人的,盧勝賢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畫,伸出手就去拉少女。


    少女笑道:等這事成之後,我再報答大人不遲。


    盧聖賢一愣神兒的功夫,少女已經飄然而去,隻剩下一幅畫。


    盧聖賢打量起這幅畫,不由得嚇了一跳,這幅畫他認識,就是常老二家祖傳的那幅仕女圖。


    盧勝賢心中納悶:那老二是從何處得來的這幅畫兒呢?他想問問那少女畫從哪兒來的,可是哪兒還瞧得見少女的身影呢?


    第二天不用問,盧勝賢果斷的判定老二勝訴,等結案之後,盧勝賢將老二喊到一邊,悄聲問他那幅仕女圖是從何而來。


    這一問把老二問蒙了,老二迷惑不解地說:什麽侍女圖,我不知道啊。


    盧聖賢看老二的表情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的,他便擺擺手,一頭霧水地迴到了家裏,又拿出那幅侍女圖,想從中找出蛛絲馬跡,他展開畫卷,不由得大吃一驚,昨晚那副侍女途中的少女背向著他朝竹林走去,可是這時少女卻已經轉過身來,還衝他笑盈盈的,而且最令她恐怖的是,這個少女不是別人,就是昨晚給自己送畫的那個人。


    隻聽少女笑著說:盧大人喜歡我嗎?


    盧聖賢趕忙說道:喜歡喜歡。


    少女說:那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待我,萬一有一天我覺得你對我不好了,我就要到竹林裏邊兒去了,總而言之,你隻要見不到我,那你的死期可就要到了。


    不等他迴答,少女已經迴過頭去,依然是背對著他。


    從此以後,盧聖賢便將畫話當成了心愛至寶,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每隔幾天他都要拿出來看上一眼,這才算放心。


    這一天,盧聖賢在辦案子,他猛然想起藏侍女圖的櫃子門沒有關上,他趕忙迴家,一進門,隻見地上一片狼藉,兒子正在翻箱倒櫃的找東西。


    盧勝賢見狀,大喝道:你在幹什麽?


    兒子聽見問話,嚇得一激靈,臉色也變成了死灰。


    盧勝賢趕緊上前一步,打開那幅畫,隻見那畫麵上是一片空白,盧聖賢此刻隻覺得是天旋地轉,兒子也嚇壞了,他不敢隱瞞,老實說道:我對這畫感到好奇,就拿出來看了看,誰知畫中那位美女竟然對著我哭了起來,我想安慰她,就伸手為她擦眼淚,可是這畫麵越擦越模糊,我知道父親喜愛此畫兒,忙用布去擦,我以為這樣就能恢複原狀,可是這畫麵卻漸漸的消失了。


    盧勝賢是氣急敗壞,一腳踹在了兒子的心窩上,吼道:你要害死我了,你知道嗎?說完就暈了過去。


    盧聖賢生命垂危之際,命人將那幅畫拿到了自己的麵前,這時,他驚恐地看到,上麵不再是一片空白,取而代之的是常老二陰森的臉。


    常老二哈哈大笑:當年阮有德因為在畫上看到了我而被嚇死,這一次就輪到你了。


    盧聖賢急促地說:常老二,常老二。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爹,我是你兒子啊。


    盧勝賢定睛一看,隻見兒子的麵容竟然變得和常老二是一模一樣,長歎一聲:報應啊。說完便氣絕身亡了,盧聖賢死後,又過了片刻,那幅仕女圖也變成了粉末隨風消散,隨即化作了一條大蛇。


    盧聖賢的家裏從此便鬧了蛇災,家的人被嚇得半死,趕緊去找高人來驅蛇。


    有一位叫張奇的赤腳醫生,非常擅長驅蛇,此人醫術高明古道熱腸,他家祖傳下來一本裝蛇咒,驅蛇咒是用梵文書寫的,經過草藥水的泡製,已經是舊的發黃了,每到月黑風高之夜,張奇便會用特殊配方的藥水擦拭全身,然後換上一襲黑袍,戴上蛇皮麵罩,腰係酒葫蘆,手持長笛,來到山上,盤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麵朝西方攤開驅蛇咒,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的工夫,山林裏邊大大小小的蛇,聽從咒術的召喚,就會爭先恐後的趕來,將張奇團團圍住。


    這時張奇會合上驅蛇咒,雙手橫拿長笛,緩緩吹奏蒼涼淒黃的古曲,齊聲如訴如泣,周圍的群蛇便會如癡如醉的狂舞,這個時候,張奇便會從懷中掏出一個皮囊,取出一把尖細鋒利的小刀,挑選出三條最為粗大肥美的蛇剝皮,取出鮮美白細的肉,掏出暗綠色的蛇膽,喝著自釀的山酒,吞服下兩粒,餘下一粒帶迴家,令年他剛滿五歲的兒子張宗吞服,而新鮮的蛇血拿來塗抹酒葫蘆,放在一個陰涼處,風幹的蛇肉則是交給妻子打理,清燉或紅燒,全憑個人喜好,這個美滿幸福的三家之口,便美美地享用一頓蛇肉大餐。


    有人問張奇:你既然會驅蛇術,為何不多捉些蛇?還可以賣給飯莊酒肆,換取些錢用。


    張奇正色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家先祖曾在菩提山腳下為一位丐幫長老治療蛇毒傷,那長老身無別物,為了答謝救命之恩,便破例將這秘術傳給我家祖先,我們家的祖訓上說殺蛇隻能饑食果腹,切不可貪得無厭,否則必遭天譴。


    張奇的獨生子張宗自幼受其父言傳身教,長大後學得一身妙手迴春的蛇醫本事,並且聰慧絕倫,是遠近聞名的小才子。


    這位小才子張宗與菩提山腳下一位姓胡的鐵匠的女兒胡彩蝶兩情相悅,他金榜題名做了朝廷命官以後,便將胡彩蝶一家人以及自己的父母接到任職所在地,並且迎娶了胡彩碟。


    從童年開始,張宗便被一個無比怪異的夢糾纏著,與其說這個夢怪異,不如用詭異來說更為準確,在夢中,他赤身裸體和一黑一白兩條巨蛇在嬉戲打鬧,時而還鑽進那黑蛇的肚子裏邊,輕輕拍打一塊巨大的黑色石碑,而那石碑上刻滿了梵文,時而還鑽進白蛇的肚子裏邊兒,玩弄一個巨大的玉珠,那玉珠光芒耀眼,散發著鬱鬱芬芳。


    張宗無數次從夢裏醒來,隻覺得是血脈通暢,渾身舒坦,他大惑不解,把這個夢告訴了彩蝶,彩蝶就笑著說:你呀,跟你爹一樣,和蛇打了一輩子交道,都快成蛇仙了。


    張宗被朝廷任命,為官期間,因為愛民如子,嫉惡如仇,兩袖清風,深得老百姓的愛護擁戴,然而張宗由於不按官場規則,屢受同僚排擠打壓,張宗屢受同僚排擠打壓,最後厭倦了官場的明爭暗鬥,迴到家鄉在菩提山上就過起了與世無爭的逍遙日子。


    胡彩蝶自幼信佛,在她的影響下,張宗也漸漸對佛學禪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經常陪夫人前往菩提寺燒香拜佛,可惜好景不長,張宗辭官迴鄉後的第五年,彩蝶因病去世了,張宗悲痛欲絕,安葬了夫人之後,不顧家人竭力反對,在菩提寺削發為僧,法名肅靜,從此是一心向佛。


    若幹年後菩提寺中德高望重的德昭大師圓記歸天前,他命肅靜接替自己的方丈之位,並一再囑咐他重修破舊的菩提寺,做了方丈之後的肅靜,牢記德昭大師的遺命,四處募集善款,三年之後,菩提寺重建工程順利展開。


    當重建工程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善款耗盡,工程被迫中斷,一籌莫展的肅靜在深思熟慮之後,帶著幾名小沙彌一路風餐露宿,長途跋涉前往自己曾就任的地方籌集善款,得到當地百姓的大力支持,返迴菩提寺途中,肅靜一行人來到一個小樹林裏歇息,突然間,一名小沙彌哆嗦地指著前麵對麵的小山坡,驚聲喊道:好大的蛇,你們快看。


    大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一黑一白兩條巨蛇正糾纏在一起,蛇身足有水桶般那麽粗,黑蛇烏黑發亮,猶如一條烏龍,白蛇雪白晶瑩,仿佛一條玉帶,兩條蛇拚盡全力,鬥得血肉模糊,難分難解。


    小沙彌們看得大氣都不敢出,唯有肅靜,鎮定自若,他仔細端詳著這兩條巨蛇,他們不就是曾經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夢境裏的那兩條巨蛇嗎?


    一場惡戰結束,兩條蛇都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了,肅靜走上前去,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他用自幼掌握的蛇語,對兩條大蛇說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白蛇緩緩抬起頭,哇的一聲,吐出一個巨大的圓形玉珠,玉珠光芒耀眼,照的肅靜一陣眩暈,旁邊的黑蛇也吐出一塊兒巨大的黑色石碑,石碑上還刻滿了梵文。


    白蛇艱難的說道:我和它都是在此修行百年的靈蛇,他腹中的石碑上刻著我們靈蛇得道成仙的天書,天書上說修煉千年便可成仙,但是如果得到我腹中這顆靈珠,隻需要修行百年便可大功告成。


    肅靜念了兩聲彌陀佛,長歎道:兩位此番以命相搏,原來都是為了對方腹中的靈物。


    黑蛇氣若遊絲地說:如今我們氣數已盡,大師與我們也算是有緣,等我死後,天書就送於大師你了。


    白蛇一聽,急了:大師我不僅把我肚子裏的靈珠給你,我的肉你也可以拿去泡酒。


    黑蛇本來已經咽氣了,他一聽這個,氣得又醒過來了:大師,我的骨頭你可以拿去做成法器,我的蛇皮,話還沒說完,黑蛇就死了,白蛇一翻身,也死了。


    兩條大蛇相繼而亡,肅靜大師無奈地搖搖頭,照他們說的,將蛇皮剝下來泡酒,把蛇肉烘烤製成兩箱大藥丸,至於那巨大而沉重的蛇骨和石碑,則在當地雇傭力夫,日夜兼程運迴菩提寺。


    菩提寺重建工程再度展開,肅靜在寺內是設了一間藥房,專為善男信女治病療傷,解決一些疑難雜症,不孕不育之類的問題特別靈,他把刻有梵文的天書和石碑供奉於大殿之內。


    有一天,一位慕名前來的駝背老人在石碑前磕了八個頭,上了三柱香,起身的時候,驚訝地發現自己背上天生的大駝包竟然不翼而飛,後來,肅靜請匠人在菩提山頂峰立了一根大鐵柱,將光芒璀璨的靈珠放置其上,到了晚上,靈珠光芒四射照耀數裏,菩提寺也一直佛光普照,香火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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