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寧殿的大門緩緩打開,皇上在皇後娘娘,苗娘子等人簇擁下,慢慢的走出來了。兗王驚悚的看著趙禎,兩眼都直了,你不是癱瘓了嗎?怎麽走著出來了?


    韓琦連滾帶爬的跪在趙禎麵前:“官家,您受驚了,是臣失職啊。”趙禎溫柔的扶起韓琦:“韓卿,你也在翰林院關了一天一夜,居然還能把信送出去,我要感謝你啊。”


    韓琦不好意思得低下頭:“臣也怕關在宮裏出不去,早就安排了宮外的劉岩,隻要有軍隊進京,馬上去郊外報信。”趙禎讚賞的點頭:“好,安排得很。”


    趙禎慢慢走下台階,來到李太醫身邊,對著他的屁股,狠狠就是一腳,李太醫疼得哇哇叫。趙禎中氣十足的問道:“李太醫,我這腳的力道如何?”


    李太醫唯唯諾諾的看著趙禎:“皇上,怎麽會這樣?臣明明在你腿上四處都紮針了啊,就算你能忍住疼痛,可是膝蓋處的動脈筋,會出現自動發應,可是你沒有任何反應啊?”


    趙禎哈哈大笑,指著柳絮說:“老東西,你都60幾了,自詡醫術高超,卻還不如人家一個姑娘,她能讓我想癱瘓就癱瘓,想走路就走路。”


    李太醫立馬跪直了,對柳絮說:“姑娘,在下馬上就是要去黃泉的人了,能不能請教姑娘,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還別說,李太醫死到臨頭,挺有專業精神的。


    柳絮笑著搖頭:“就算您立馬要死,我也不能告訴您,這是我柳家的獨門秘方。”趙禎聽完,又大笑起來,李太醫耷拉著腦袋,要是弄不清原因,死不瞑目啊。


    此時,天意匆匆忙忙跑過來,直接跪在趙禎麵前,滿臉都是眼淚:“皇上,救我弟弟天明,他。。。快不行了。”趙禎一愣,忙問:“天明怎麽啦?”


    天意掩飾不住淚水直流:“弟弟換了太子的衣服,引開了叛軍,身中無數刀,隻有一口氣了。”


    柳絮拉起天意,對趙禎說:“皇上,我去看看。”趙禎點點頭,柳絮和天意往承乾殿跑去。他爹穿著韓琦的衣服,以身引開敵人,他的兒子又穿上太子衣服,引開叛軍,一家子雖然不為官,卻比官員更忠烈啊。


    趙禎走到兗王身邊,蹲了下來,伸手拍拍兗王的臉:“邕王戰死了,陳大人戰死了,大理寺門口幾十個乞丐也戰死了,還有宮裏因為叛亂無辜死去的太監宮女,兗王,我定要用你王府一百多口人的性命來為他們報仇。”趙禎一字一句,句句都充滿力量和痛恨。


    兗王也是生死堆裏走出來的將士,他頭一仰,毫無懼色的說:“成王敗寇,自古都是如此,既然我做了,就會麵對今天的結局,你也用不著來嚇我。”趙禎兇冷的看著兗王:“你是謀逆,天理不容,用不著往自己臉上貼金。”


    兗王直直的看著趙禎:“唐太宗李世民,逼退自己的父親,登上大位,他算不算謀逆?還不是受百官愛戴?哈哈哈。。”


    趙禎不屑的看了一眼兗王:“你跟唐太宗比?我可曾要殺你?我沒有給你高官厚祿?我對你不夠仁慈?唐太宗在沒有活路的情況下起義,隻是為了自保,而你呢?”


    兗王啞口無言,趙禎仁孝治天下,老百姓和大臣,對他無比愛戴,好像我是沒有理由對這樣一個好皇帝起義。兗王低下頭,冷冷的說:“是,你是給了我榮華富貴,可是你讓濮王的兒子繼承皇位,我就是不服,我哪個兒子不如他?”


    趙禎站起來,冷聲道:“一介莽夫,你以為你會騎馬射箭,打敗幾個匈奴,就能當皇上?”兗王好像想起了什麽:“趙禎,狄青怎麽在京城,他不應該在西北嗎?”


    一句話,在場的所有大臣和叛賊,都豎起了耳朵,人人都像一個聽八卦的婦女。


    趙禎踱了兩步,言語緩慢的說:“蓮靖茶鋪,為何要害張貴人?廖府主管驛站,皇家酒樓,又新開了女館和辯論館,朝廷對他們,可是恩重如山,而且張貴人的女醫館,他們也有股份,她有什麽理由在茶葉裏麵下毒?所以必然是被人陷害。”


    趙禎依然不緊不慢:“如果是女人間的嫉妒,隻要張貴人流產就行了,為何連我,皇後娘娘都中毒了?誰會連整個皇宮的人都恨?那就隻能是有切身利益的親王了。我懷疑過也懷疑你,也懷疑過邕王,隻是不能確定到底是誰做的,所以我請柳大夫對我施針,讓本來可以站立起來的腿,再次癱瘓。”


    趙禎邊走邊說:“隻要我十天半個月站不起來,你們就能確信我癱瘓了,想要挾持一個癱瘓的皇帝,還不是輕而易舉嗎?同時,我讓韓琦,派親信快馬加鞭,要範仲淹派十萬大兵,駐紮在京郊。再後來嘛,我就耐心的等待大魚入網。”


    兗王睜大眼睛,自己進京的時候,就已經是甕中之鱉了,還信心滿滿的做當皇帝的夢。趙禎轉過頭,諷刺的對兗王說:“當然,你這個裝滿大糞的腦袋,是想不到這麽長遠的。”兗王徹底泄氣了:“趙禎,雖然我失敗了,但是我服。”


    大臣們聽完趙禎的話,紛紛對韓琦豎起大拇指,搞得不想驕傲的韓琦,不由自主的昂起了頭。趙禎走到榮妃麵前,往日雍容華貴的她,就像一隻喪家之犬。


    趙禎厭惡的看了一眼榮妃:“吃裏扒外的賤人,兗王當了皇帝,能讓你當皇後?沒有我,誰會在意你?蠢貨東西,韓琦,滅榮府三族,我最恨自己人背後捅刀之人了。”韓琦忙迴複:“是,臣馬上擬旨。”在場的人紛紛指責,特別是那些關了一天一夜的夫人:“不守婦道,豬狗不如。”


    榮妃無神的看著地上,一句話也沒有說,還能說什麽?說自己在後宮多麽寂寞嗎?說皇上隻寵愛張貴人嗎?在生死麵前,那些寵愛,又算得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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