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文玉橋深唿吸一口氣,壓下發顫的唿吸,快速地道:


    “你結婚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此結束。今後我自己生活,絕不打擾你,你也別來打擾我。但是你也是孩子的父親,孩子的撫養你要承擔一半的責任。


    孩子給你養你的老婆可能虐待他我不放心,所以孩子隻能歸我,但是你要給我精神損失費,至於多少就看你沈少爺的愧疚值多少了。另外,在孩子生下來之前,你要保證我和孩子的安全,我需要在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你來安排。”


    “就這樣,同不同意?”


    文玉橋幹脆利落地用條件斬斷兩人的關係。


    沈鴻儔卻覺得這樣不妥,覺得一來不放心文玉橋,心有愧疚,二來也是顧及自己的名聲。


    “橋橋,你先別衝動,我們再商量商量嘛。”


    文玉橋撇開他的手,把手在另一邊袖子上擦了擦:“不用了,沈少爺,條件我說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考慮了。”


    “樂樂,我們走。”文玉橋轉身拉住常樂。


    常樂握住她顫抖著滿是冷汗的手,朝九方歸點點頭,隨她下樓。


    兩人離開,留下心煩意亂左右搖擺的沈鴻儔和吃瓜吃飽的九方歸。


    沈鴻儔抬頭看見九方歸直勾勾的目光,咬牙切齒:“九方歸!這就是你說的驚喜!你但凡提前跟我說清楚我今天也不至於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九方歸張口,淡淡地吐出倆字:“渣男。”


    “老九!我是真以為她死了!我雖然是花心,但是也沒混賬到故意弄大女人肚子不負責吧?”沈鴻儔急得紅溫。


    九方歸還沒說完:“薄情。”


    “九方歸!”沈鴻儔擼起袖子,“你是不是想打架!”


    九方歸偏頭,目光斜斜地看著他:“狗急跳牆,殺人滅口,你威脅我,我不怕你。”


    “……”


    “……”


    沈鴻儔氣結,忍了又忍,伸手指著門口:“請,你,出去,好嗎?”


    九方歸悠哉哉走出門,走出去兩步,又迴來貼心地把門帶上了,沈鴻儔還能聽見門外他跟助理說:


    “別去打擾,他突然有喜,激動壞了。”


    沈鴻儔:(╬ ̄皿 ̄)


    賤不賤呐!


    樓下,花壇邊。


    一直挺直腰板的文玉橋脫力一樣坐下來,常樂坐在她身邊,沒有說話。


    文玉橋低著頭沒有聲音,但沒一會兒,一直含在眼中的眼淚就撲簌簌落下來。


    常樂伸手輕輕順著她的脊背,無聲地安慰。


    文玉橋握著她的手尋求安慰,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鼻音很重地開口:


    “我其實來的時候就猜想過,萬一,他又愛上了其他人不要我了怎麽辦?我知道他就是個多情的男人,在我之前有過不知道多少女人。我知道他可能……不會等我。”


    “可是,”文玉橋哽咽了下,吸了口氣才繼續道,


    “他跟我說浪子迴頭,許諾我嫁娶的時候,那個眼神、那些深情,我真的以為我是那個能讓浪子迴頭的人。”


    “但我錯了。”


    “我不是,我也隻是一個過客,隻是留下了更深一點的痕跡,時間久了,一樣會被衝洗幹淨。”


    文玉橋譏笑:“哦,不到兩個月,也不用時間久。”


    她撫著腹部,眼眶通紅:“樂樂,你說憑什麽,同樣是愛人,他就能幹幹淨淨抽身,我卻要搭上自己的一輩子?”


    常樂不知道怎麽迴答,隻是突然想起那句古詞: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是啊,大多數時候,是這樣的。


    但是,常樂笑著道:“可是橋姨讓我很佩服,剛剛橋姨那麽冷靜幹脆地說出那番話,我都震驚了!橋姨及時止損,以後的快活日子長著呢,才不要為那個什麽醜的搭上一輩子!多不值當啊!”


    文玉橋被逗笑了,撫摸著腹部雖有苦澀,卻眼神堅韌:


    “這是我的孩子,我會保護好他,然後好好地撫養長大,我一定會好好地教他,讓他做一個好孩子,不要成為像沈鴻儔一樣的混蛋。”


    “會的,”常樂輕輕地說著,“他會是一個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文玉橋在扶光四歲的時候去世,扶光雖然跟媽媽相處時間不多,但是他身上有很多文玉橋的特質。


    文玉橋把他養得很好,隻是他們相處的時光並不長,扶光很快失去了文玉橋的愛護,獨自麵對那些漆黑的風暴。


    常樂心中酸澀,雙拳握了握,最終又無力地鬆開。


    她什麽都做不了。


    即便這是真實的三百多年前,她也不能隨意插手這段曆史,隨意改變扶光的命運。


    “橋姨,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常樂站起來,拉著她的手,“我們先找休息的地方吧。”


    這時候,九方歸走過來:“已經安排了住處,你們跟我來吧。”


    文玉橋被安排到京衛城地下安全城的內城,這裏是京衛城最安全的地方,鄰居是個和藹的婦人,帶著孩子,對文玉橋很是照顧。


    “什麽?樂樂不跟我一起?”


    九方歸道:“樂樂之後要跟在我身邊做事,這幾天會比較忙,需要她幫忙,跟著我會比較方便。”


    文玉橋不放心,但見常樂自己樂意,也就叮囑了兩句,給她收拾了東西送她出去。


    “我跟九方先生就在地上,有什麽事一定要找我。”常樂擔心沈鴻儔會給她惹來什麽麻煩。


    文玉橋笑著說沒事,一路將她送到升往地上的通行口。


    從地上上來之後,常樂就正式跟九方歸一起合作進行地外異種的研究工作。


    期間,常樂與秦銜和顧玉京匯合,相互了解了情況。


    她在九方歸這邊,秦銜也在京衛城跟著秦玄,顧玉京跟著顧家老祖顧中書,遊走在前線各方,三人保持聯係,一邊了解情況走時間線,一邊尋求破局之法。


    常樂雖然有點著急,在這裏耗費太長時間秘境外九區的大家會發生什麽事,但是內心深處,卻分明地有一點貪戀與九方歸的相處。


    九方歸帶著她一邊采集各種地外異種的材料,一邊進行各種實驗研究。


    一晃過去兩個月。


    文玉橋的事沈夫人已經知道,雖然暗地裏派人探查過文玉橋幾次,但這位沈夫人沒做什麽害人的事。


    沈鴻儔答應了文玉橋的條件,但是要求這孩子如果繼承了【龍化】能力,就要接受沈鴻儔安排的訓練。


    為了孩子更好地成長,文玉橋沒有拒絕。


    地外異種降臨已經處於收尾階段,天空的裂痕隨著強大的為首的那些異種的消滅而縮小,直到最後消失不見,包括中土北部地區——也就是現在的九區在內,世界各地均有部分地區淪陷。


    人類生存圈縮小,資源進一步緊張,各方爭端加劇,導致異種狂潮雖然結束,但世界局勢更加不容樂觀。


    中土民眾中對於舊政權企圖私自逃竄、強製管控資源、放棄普通民眾的行為抗議更加劇烈,各地亂象頻發。


    秩序動蕩,風雨欲來。


    常樂一邊想著著那次大動蕩的事件,一邊跟隨九方歸學習。


    經過兩個月的相處,兩人已經更有默契,常樂也確確實實學到很多。


    這天,“兩千城外的無力抗議被血腥鎮壓”的消息爆出,像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在中土舊政權搖搖欲墜的宮殿上。


    也是這天,從實驗室出來的九方歸有些激動地抓住常樂的肩膀說:


    “錯了,我們原來的想法錯了!那不是融合!”


    “什麽?”常樂不解。


    九方歸拉她到實驗室,實驗室的屏幕上播放著視頻,


    記錄下一隻普通的小白鼠注入異能,在九方歸的異能作用下,擁有類似異種能力的生物的過程。


    “讓弱小的動物擁有生存下去的能力,讓無力的人能夠擁有異能這個生存的資本!”


    “從無到有,這才是我要追求的‘融合’!這才是我的能力、我的研究存在的意義!”


    “不,它不是融合,它應該叫做——‘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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