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失笑,看著在座的人:“那現在看來,我們已經達成一致。”


    “我常樂不是什麽好人,卻不願意挑起國土內戰,造成生靈塗炭,白白讓外頭覬覦中土的人占了便宜。但是,有仇必報!”


    “我們九區是從異種的老窩裏打拚下來的地方,我們不畏懼戰爭,這種意誌必須傳達到位,當年的仇,必須討要!


    做了虧心事的人,憑什麽穩坐高台?我要讓他們滾下來道歉,為自己這些年踏著別人性命得來的安逸,付出代價!”


    扶嶽輕拍桌案,嵌入地麵的實心木桌微微顫抖,洪鍾一般的嗓音響起:


    “說得好!我支持少主到底!”


    巫婆婆皺紋對壘的麵龐擠出一抹陰森的笑:“老婆子隻剩殘軀,不見償還不瞑目。”


    鬼刀看向常樂:“有,我們。”


    羅軒淺笑:“加利亞財團最近不會太好過。”


    長風道:“合同收到,已投入研究,保證少主沒有後顧之憂。”


    子規啼笑眯眯:“我的小老鼠們早就在五湖四海等待多年。”


    萬不馴更幹脆,一抱拳:“龍魂軍時刻準備戰鬥!”


    塵無歲端端正正舉手:“少主,血無妄你有什麽打算?”


    七道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


    這人怎麽歪樓?正表忠心呢!


    常樂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當然要帶迴來!我家的小蛟龍小綠蛇,用得著別人養著?”


    塵無歲笑著點頭:“少主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常樂又道:“還有一事我要跟你們說,是關於融合的。”


    眾人一聽,都是嚴肅起來,鄭重地看著她。


    “在座的各位,至少都知道我擁有融合能力,在我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在【吞噬】之外,成功融合【萬雷術】,也就是葉不泣身份下我使用的能力。”


    “到現在為止,我又融合了其他多種異能。”


    長風瞪大了眼睛,閃爍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常樂,這位臉是文弱書生其實滿身腱子肉的研究員,掩飾不住的好奇和驚喜:


    “多種?是多少種?”


    羅軒眉頭微皺:“長風,你僭越了。”


    這種事情相當於常樂的殺手鐧,怎麽可能隨意暴露,除了她自己之外誰都不能說才對。


    長風也自知失言,但還沒來得及說,常樂已經先開口:“異種【比因】,是幽冥、精神、再生三種能力,我融合了90%,你說我有多少種?”


    長風眼中閃過亮光,但也知道點到為止,常樂不再往下說,他也就不再問。


    但這說明,常樂目前,至少掌握五種不同的能力!


    “不過,我說這些不隻是為了讓大家了解我的融合能力,還是為了告訴你們另外一件事,”常樂停頓了下才繼續說,


    “融合的代價。”


    在場的人均是臉色大變,鬼刀突然站起來,緊張兮兮地盯著常樂。


    巫婆婆也看著她,沉著臉。


    “別急,暫時沒有大礙。”常樂伸出雙手在身前下壓示意安撫。


    鬼刀重新坐下去。


    常樂先看向子規啼:“讓大家看看。”


    子規啼起身,將錄像和資料投影。上麵顯示的,正是那個豹子人的相關資料。


    最後的結論清晰地顯示:基因異變。


    當看清影像中那個如同退化成野獸般的人類時,沒有人不為之驚駭。


    “通過這個案例,再結合之前在碧落實驗室看到的異物,還有北境戰役中,被比因能量強行融合的北潯鯨的異變來看,我確定,強行融合的副作用是,


    基因異化。”


    “在獲得外來的某種能量的同時,本體也會隨之產生傾向於那種能量的異化。”


    “而這種異化放在人身上,也一樣。就像這個向豹子退化的人類,還有……”


    常樂沉默了下,抬起右手,肉眼可見的暗色霧氣從她身後擴散開來,數十上百條非人類的觸手在她身後張開,讓處於中心的常樂,看上去格外詭異。


    “還有我,也一樣。”


    “這是融合比因本源後我身體的異變,這東西可以視作我的第二伴生物。”


    “它是比因的觸手,具備精神、吞噬、幽冥三種屬性,但同時也存在弑主特性。”


    “這是我融合的代價。”


    常樂平靜地道:“即便是擁有融合能力的我,在將來的某一天,也可能徹底淪為失去人形的怪物。”


    那個噩夢裏,將她身體撕裂成兩半的觸手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如果有一天,她的身體衰弱到無法壓製觸手,那麽她體內這些危險的能量,將反過來將她完全吞噬。


    當她掌控這些危險的時候,這些危險也在尋找她的破綻。


    她是這樣,沈扶光也是。


    塵無歲安慰說是扶光自己大限將至,可是,扶光沒有因為承擔改命的因果而折損壽命嗎?身為融合者的他,難道沒有為此任何代價嗎?融合者的因果代價,是否更沉重?


    融合,是萬中唯一的幸運,以及永遠行走在刀尖。


    這是否是人類進化的道路,尚無人知曉。


    非人的觸手第一次暴露在人前,帶來的震撼遠超想象,房間裏一時間沒有任何聲音。


    要知道,這個世界本身限製很多。


    人們明明開始擁有超能力,卻沒人能填海造陸,沒人能走出恆星係,沒人真正超脫肉身離開這方世界。


    就連異能帶來的身體變化也是有限的,迄今為止,還沒有人的異能是展現出外星生物的特征。


    他們被困在一方天地熔爐,被投放危險,被迫成長,卻無法窺到一切的起源和終點。


    但現在,常樂做到了。


    她是第一個身體超出這個世界限製的人。


    從某種層麵上來說,她超越了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在扣住這個世界的罩子上,撬開了一條縫。


    羅軒最先反應過來,開口打破安靜:“你背後流血了,樂樂。”


    一語驚醒沉思的眾人。


    塵無歲皺眉:“感情你後背的傷是這東西鬧的?”


    羅軒揉揉眉心:“葉不泣跟鳶尾說過這個,鳶尾跟我提過一嘴,沒想到這麽嚴重。”


    常樂收迴觸手,摸了摸後背:“沒事,是前兩天弄的還沒愈合。我自愈能力很強,馬上就止血了。”


    常樂坐迴座位,道:“我告訴大家融合的情況,是想詢問大家的意見。就是,龍派是否進行融合的研究?”


    “怎麽研究?”研究室翠微院的院長長風立刻道。


    常樂道:“先不對人實驗。”


    她伸出手指:“先研究這個。”


    長風看著她的手立刻明白:“你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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