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巡檢拔刀在手,再想想對麵隻是一個瞎子,一時信心倍增。


    於是他說:“雙刀合璧……”


    馬千裏左臂的傷還沒好,這時右手挺刀,跟牛巡檢的刀一碰。


    碰刀的同時,馬千裏也接住了,牛巡檢的話茬,道:“所向披靡!”


    雙刀合璧,所向披靡。


    牛巡檢和馬千裏,都以為二人雙刀聯手,不說能縱橫天下,至少能做到橫掃彭州,就算是文朝天或者段初,也要敗在二人聯手之下。


    碰刀聲響時,牛馬二人對視一眼,一時惺惺相惜。


    本來是英雄惜英雄的大好風景,結果劉瞎子不慣他們這個情調。


    “費什麽話,快點吧,瞎子趕時間!”


    劉瞎子話音落,魏先生也咳嗽一聲。


    牛巡檢馬千裏聽了,唯恐落下一個貽誤軍機的罪名,雙雙挺刀上前。


    本以為雙刀合璧,所向披靡,結果……


    結果哪怕他倆聯手,卻連人家劉瞎子的衣角,都沒能沾到!


    高手對決,一招定勝負。


    劉瞎子手中的鐵鏈掄起來,一招秋風卷落葉,拖著地一掃。


    牛馬二人跳起來躲鐵鏈。


    誰知道劉瞎子中途變招,鐵鏈提高三尺,變成了橫掃千軍。


    這一招勢如風雷,鐵鎖鏈揮動起來,真如越洋巨艦的沉海鐵錨,牛馬二人,是怎麽也別想躲過去了。


    不過他倆畢竟比張管營他們,都強了不是一個檔次。


    牛巡檢眼看鐵鏈到了,肯定躲不過去,也顧不上砍劉瞎子,連忙把刀豎在一側,護住了自己的腰身。


    當啷一聲響,鐵鏈碰到了牛尾刀。


    牛巡檢就像是穿上了青雲履,隻覺得自己一時騰雲駕霧,等到他迴過神來,已經坐到了張管營身邊。


    張管營連忙往邊上讓讓。


    “牛叔,您老最好跟我一樣,抓住屋脊獸,不然小心掉下去。”


    牛巡檢跟鐵司獄的關係,比跟馬千裏好,兩人一直稱兄道弟,而且牛巡檢的年齡比張管營大一截,所以張管營稱唿他一聲牛叔。


    本來張管營,是好心好意的一句話,牛巡檢聽了,卻羞愧難當。


    畢竟他在之前,還罵過張管營一幫人,都是飯桶。


    剛剛罵過別人是飯桶,結果呢,自己也上了屋脊,現在還和飯桶一起抱著屋脊獸,也成了一個飯桶。


    “文大人搭錯了哪根神經,竟然把段兄弟,派去銀庫清點存銀了!”


    “唉,假如段兄弟今天在這裏,老牛怎麽能丟這份臉!”


    牛巡檢在屋脊上,先埋怨文朝天不懂用人,又思念段初的刀法無雙。


    ……


    馬千裏和牛巡檢一樣,也把環首刀豎在身側,擋住了鐵鏈。


    而且他比牛巡檢占便宜。


    因為鐵鏈到他麵前,由於已經掃過牛巡檢,上麵的勁道減弱了不少,所以他沒飛上屋脊,而是連人帶刀,飛到了鐵司獄身邊。


    可憐他右手虎口,之前的傷口剛剛愈合,這次又被震裂了。


    鐵司獄坐在地上,還差點被馬千裏砸到。


    落地之後,馬千裏也感覺丟人。


    彭州府兩大高人聯手,還沒打過一個瞎子,傳到坊間就是天大笑柄!


    所以落地的馬千裏,羞愧難當,就把虎口的疼痛,還有滿肚子的怨氣,全部發泄到了鐵司獄的身上。


    他一把捏住鐵司獄的手腕子,使勁一甩,差點沒把鐵司獄甩脫臼了。


    “姓鐵的,字畫你拿了,什麽時候去提親!”


    到了這會,馬千裏還沒忘記這一茬,同時還在心裏說,假如本捕頭的虎婿,段初段元起,在這裏,劉瞎子,哪裏輪得到你猖狂!


    鐵司獄先是被劉瞎子驚嚇,現在又被馬千裏喝問。


    哮喘的老毛病一發不可收拾,一口氣沒提上來,竟然憋得暈了過去。


    馬千裏隻能強忍虎口的劇痛,又去掐鐵司獄人中。


    ……


    牛巡檢騎在屋脊上,羞愧難當,恨不得把劉瞎子生吃了。


    他一手抱著屋脊獸,一手指著劉瞎子,吼道:“孩兒們,射死他!”


    弓弩手紛紛上箭拉弓,眼看就要亂箭齊發。


    劉瞎子耳聽弓弦聲聲,半點沒有害怕,鐵鎖鏈掄圓了。


    就算羽箭射過來,他也有把握,用鐵鏈把羽箭,全部格擋出去。


    此刻的劉瞎子,前所未有的強悍。


    為了保護賢惠妻子,還有懵懂幼兒,他在悲憤之下,鬥誌和決心燃燒的烈火,能把騎龍山燒成禿頭。


    此刻劉瞎子的戰力,是有生以來的最巔峰。


    巔峰狀態的劉瞎子,無所畏懼,他心底也足夠的自信:現在就算是文朝天和段初聯手,瞎子也不怕!


    快意恩仇的江湖情懷,已經迴到劉瞎子身上。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古風,再次被劉瞎子唱響:


    “半截鐵索白眼眸,眼瞎也能掃彭州!”


    “……還有誰!……”


    劉瞎子鬥誌高昂,主動叫陣,氣勢威武又雄壯。


    巡檢官兵,哪敢跟他短兵相接,看他想頑抗到底,打算按照牛巡檢的命令,放出亂箭,攢射劉瞎子。


    魏先生製止了巡檢官兵。


    他站在院子裏,劉瞎子身後三丈遠,對巡檢官兵擺擺手。


    成排的弓箭,立馬放了下去。


    “劉大師,好功夫!好傲氣!”魏先生拍著巴掌誇劉瞎子。


    劉瞎子冷哼一聲,沒有搭理魏先生,提著鎖鏈,就要往外闖。


    從地牢裏,一直打到大門口,劉瞎子連黑眼球都沒翻過。


    對陣這些凡夫俗子,劉半仙,用不著偷眼去看!


    這時他側身豎耳朵,能聽到對麵的巡檢司人馬,腳步鏗鏘。


    像是人往兩邊分,在大門口讓開了一條路。


    劉瞎子突然感覺到陽光,也變得死氣沉沉了。


    一股陰森森的死亡氣息,隨著一個人的腳步聲,從對麵裹挾而來。


    劉瞎子心裏一緊,對方的殺氣,實在太盛了!


    “彭州府不可能有這樣的高手!段初和文朝天,都沒有這等殺氣!”


    他不得不借用亂發的掩護,翻出黑瞳,往監獄大門口望去。


    所有的巡檢官兵,已如潮水退去。


    監獄那兩扇,榆木外麵包著鐵皮釘著銅環的大門中間,緩緩走來一個,看上去最多十五六歲的少年。


    少年的右胳膊吊在肩膀上,麵無表情,心如死水。


    劉瞎子確定,自己能感應到少年的心,就是心如死水!


    劉瞎子不禁渾身一震。


    ……


    堵在彭州府監獄大門口的少年,正是少年錢以寧。


    魏先生派給的任務,讓錢以寧在京城往返之後,從窮小子變成了大富翁,有了葬母的金錢,再也不會因為,沒錢買棺材而發愁。


    不過魏先生並沒有,讓錢以寧掏錢辦錢母的葬禮。


    所有的費用,都是魏先生出資。


    而且在魏先生安排下,淮安府彭州府,有不少官商名流,都放下手裏的事,親自到鍾吾縣參加葬禮。


    文朝天黃有年,甚至京城的大太監黃錦,也都給了錢母的麵子。


    真是讓死去的錢母,享受到了,生前沒享受過的無上榮光。


    整個鍾吾縣,乃至半個淮安府,再也沒人敢看低這個,在一個月之前連薄皮棺材,甚至是一碗湯藥費,都掏不出錢的窮小子了。


    錢以寧雖然不想高調,但是內心裏也體驗了一把,鹹魚翻身的爽快。


    在錢以寧看來,魏先生簡直就是,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錢以寧對魏先生,uu看書ww.ukansh 感激涕零。


    他和魏先生之間,已經不是一錘子買賣的關係了。


    錢以寧發誓,從今以後,一輩子跟著魏先生,他要用自己能做到的一切,以及自己所有的一切,迴報魏先生——包括他的生命。


    ……


    劉瞎子偷偷打量過錢以寧,心裏冒出來四個字:來者不善!


    劉瞎子重新翻出白眼,故意對著錢以寧抽抽鼻子,裝作嗅了嗅。


    “對麵好漢,瞎子能聞出來,你英氣勃發,入鼻直衝瞎子腦海,想必英雄出少年,也是江湖好兒郎,為何給官府做跑腿鷹犬?”


    “我不為官府跑腿,隻為魏先生賣命!”錢以寧語氣冰冷。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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