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滿掏出指南針,“經緯度功能用不了,那麽也就是現在還沒衛星信號了。初步判斷,我們在古埃及。”


    初彌從賽繆爾的懷裏探出頭來。在挑選副本時係統所列舉的限製條件,有異能的玩家不許帶其他技能卡\/道具進入副本。


    也就是說,何滿是沒有異能的。


    何滿說完後又掏出了一套工具,她先把杆子插在地上,然後開始測量影子和杆子的長度,用三角函數計算太陽仰角。


    期間初彌幫忙解決了部分計算問題。


    何滿確定測量日期,以及其他需要的信息後,得出了修正值,修正值與太陽仰角相加,就是他們所在的緯度值。


    何滿:“埃及城的緯度是31.30,與測量出來的緯度比較,埃及古城在我們的南方。不過至於是南偏西還是偏東,不能確定。總之,我們先往南走吧。係統應該不會把我們的“出生點”設置的離古城太遠的。”


    初彌:出生點?看來何滿同學以前沒少玩遊戲呀。


    四人大概在荒漠中走了半個小時,終於看到了埃及古城的影子。


    土黃色的泥磚以及岩砂層層壘起,高聳的城牆雄渾威武,屹立在風沙之中,像是穿戴堅硬盔甲的巨人,匍匐在大地上。


    何滿一邊把手上的沙子搓下來,一邊道:“哇塞,不管多少次看到這些建築群都會震撼。”


    何淵推了推眼鏡:“嗯,副本裏的很多東西都很有考古價值……”


    何滿:“哥,你職業病又犯了。”說完她把那搓出泥垢的手往青年在後背上擦了擦。


    何淵:“……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何滿:“哎呀,哥我這是在幫你把衣服上的沙子拍幹淨呢。”


    因為賽繆爾在兩人周圍設了一個小型的風旋,將風沙都隔絕開來的原因,初彌一路下來並沒有被風沙影響到。


    不過風旋能隔開沙子,並不能改變幹燥的氣候,因此她還是出現了輕微的脫水症狀。


    少女看了眼遠處的人群,很快得出了結論:“他們看不到我們。”


    何滿和何淵半信半疑,不過並沒有貿然反駁。


    四人走到古城城門,入目是正在勞作的埃及平民、奴隸。他們有的正在搬運石塊,有的正在叫賣,有的正在吃飯。


    而所有埃及人都目不斜視地在四人麵前走了過去,顯然確實看不到他們。


    初彌試圖去觸碰眼前一個女孩懷裏的花,手指直接穿過了女孩的身體。


    她蹲了下來,試著去拿地上的石塊,石塊卻又被成功拿了起來。


    少女神情淡然地把石塊放了迴去,總結道:“人及人接觸的物品不能觸碰,但是沒有與人接觸的物體,我們是可以觸碰到的。”


    少女思索片刻,又道:“但是,這很奇怪不是嗎?假如我們和這些古埃及人在同一空間,我們對物體的作用形式應該是一樣的。而且假如他們看不到我們的話,當我們拿起這石塊時,石塊在他們眼中又是以什麽形象出現的呢?”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她沒有聞到牆角那個小男孩吃的烤魚的味道,也沒聞到女孩懷裏藍蓮花的味道,鼻間隻有沙子的氣息。


    何滿順著少女的問題思考,“假如他們能看到飛起來的石塊,肯定會害怕吧。”


    初彌:“沒錯,但是他們,就像是看不到石頭一樣。那麽依次反推,我們與這個空間是處於同一時空的,外來者反而是——”


    賽繆爾:“這些人?”


    少女頷首:“不過還需要找到其他支持的證據。”


    賽繆爾聲音真誠地誇讚道:“姐姐真聰明,觀察的好仔細,推理也好厲害。”


    何滿:這個少年,不會是靠彩虹屁抱到大佬的腿的吧。


    何淵:這個叫samuel真的是紅名榜上的samuel嗎?不會是重名了吧。


    初彌:“……少說兩句,省點唾沫。”


    賽繆爾順著杆子往上爬,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道:“姐姐是怕接吻的時候太幹巴嗎?我……”


    初彌一愣,忍無可忍地捂住了他的嘴。


    再不讓他閉嘴,她不知道他還會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


    如果她沒和他綁定,他說什麽她都不會在意。但是現在她和他的形象在某種程度上是會互相影響的,她還不想讓自己的外在形象被扭曲到那種地步。


    何滿:“……”接吻,幹巴,這兩個詞居然會用在同一個句子裏。


    何淵:“……”他算是懂什麽叫三歲一代溝了,明明隻比這些年輕人大個八九歲,但他現在是真不懂年輕人在想什麽了。


    四人走進了埃及古城,跟隨著搬運石塊的工人一起到了一座高聳的石碑前。


    這是一座高達三十米的石碑,頂部呈錐形,像是要捅破天空。


    石碑上並沒有拚接的痕跡,顯然這塊石碑由整塊完整的紅色花崗岩打磨而成,上麵雕刻著古老的埃及文字和圖畫,向來往的埃及人民以及後來瞻仰者宣告那段輝煌的時光。


    何淵向眾人介紹:“這是方尖碑,通常是紀念個人或事件或者向眾神致敬而立。”


    初彌仰起頭,太陽的光線在方尖碑的頂部,就像是懸掛於此一樣,灼熱耀眼:


    “很難想象他們是怎麽把一塊重達三百多噸的石塊完整的鑿出,並運至這裏立起來的,人類的潛能,還真是超乎想象。”


    何滿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開始計算:“啊?等等……花崗岩密度大概是三噸每立方米,這麽算起來,這塊方尖碑的重量確實有三百多噸。”


    賽繆爾沒說話,隻是在少女抬頭時,幫她遮住了日光。


    初彌把視線放到那些搬運石塊的工人身上,緩緩開口道:“你們看那些石塊,在放上石牆後,石牆並沒有任何變化。”


    何滿:“那石牆不是變高了嗎?”


    賽繆爾順著少女的視線望去,“是影子。”


    何滿認真觀察:“對哦,石牆看似變高了,可是石牆的影子沒有一丁點變化……可是那放上去的石塊是什麽,空氣嗎?”


    “大概,是某種投影技術。”少女思索片刻道:“有人……更準確來說是某種神秘的力量將過去的影像還原投影到了這座古城中。對應科學技術,有點像3d投影。”


    何滿:“我們觸碰不到他們,卻能聽到他們的聲音,而他們的一舉一動對這裏的建築並沒有任何作用效果。這麽說起來,真的很像投影。”


    何淵在其他人討論時一直在觀察方尖碑,此時他也看出了一些名堂:


    “這塊方尖碑上畫的是某位埃及法老在位時做出的功績,不過至於這位法老是誰,我也看不出來。從圖像上看,上麵的法老穿著漿洗過的蘇格蘭短裙,胡須、頭飾都與法老王展現給大眾的形象相同,所以應該是某位男性法老。”


    何滿撇嘴:“哥,你後麵這話說了和沒說有什麽區別,埃及女法老本來就少的可憐,根本沒排除什麽好吧。”


    初彌眯了眯眼眸,“還是有用的。他提醒了一點,服飾。”


    何滿:“服飾?”


    初彌看了眼何滿身上的蘇格蘭短裙,又道:“在所有埃及女法老裏,那位最當之無愧的女王,哈特謝普舒特,在曆史上是以男性打扮流傳的。”


    少女走出了少年的懷抱,走到了壁畫前,語調平緩似乎不帶一絲情緒,可卻莫名讓人感到莊重和肅穆。


    她望著壁畫上沒有絲毫女性特征的法老王,解釋道:


    “哈特謝普舒特,她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力與威嚴,選擇與她之前的所有法老王一樣的打扮,她甚至戴上了假胡子,這使得她的性別在大眾眼中模糊化。但她所做的一切並非是為了讓眾人忘記她女性繼承人的不合法性,而是因為這些裝扮是權力的象征,她的穿著不是男性,而是法老。她想要的從來不止是男女平等——”


    少女仰頭,太陽微微西移,方尖碑都沐浴在陽光之下:“而是超越這種平等。不管是方尖碑的建造,還是神廟的修建,她想告訴世人的從來都是:我哈特謝普舒特是最偉大的法老。”


    即便她死去後,名字被抹去,雕像被毀掉,但她的名字依舊在曆史的長河中熠熠生輝。


    賽繆爾望著少女纖細窈窕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姐姐,你想要的,又是什麽呢?


    何淵感覺自己上了一節曆史課,“等等,也就是說,這塊方尖碑也可能是哈特謝普舒特時期建立的。”


    他仔細端詳上麵的壁畫,表情凝重:“雖然我沒見過真正的方尖碑,不過如果這是現存於世的方尖碑的話,是哈特謝普舒特時期建立的可能性還是極大的,因為古埃及現存的方尖碑真的不多,哈特謝普舒特遺留下來的還算是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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