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土匪已經跑了,我們也都放心了。


    我和錢麻子聊了一會兒,三鏢迴來了,見我倆在嘮嗑,直接往我床上一躺,蓋上被子就睡了。


    錢麻子搖搖頭,低聲說:“他也是累壞了,咱倆就別在這嘮了,走,去我那屋。”


    出了門,輕輕把門關上,見旁邊連水月屋裏的燈還亮著,我走到門口低聲說:“水月,如春姐,老大迴來了,在我那屋睡著了。”


    裏麵傳來鄭如春的聲音:“小刀,你等一下。”


    很快,她開門出來,示意我進去。


    錢麻子一愣:“咋迴事?”


    鄭如春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人家倆有點事兒,你迴去歇著吧。”


    錢麻子笑了,連連點頭,跟著鄭如春離開了。


    我推門進去,見連水月正坐在桌子前疊衣服。見我進來,趕緊招招手,讓我坐下。


    她從旁邊拿過來一個小瓶子,一邊解開我手上的繃帶,一邊說著:“這是上好的獾子油,我臨走前,再給你上一次藥。”


    我一聽,當即愣住了。


    連水月笑了:“小刀,我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辦點事兒。”


    “不是,咋這麽突然,去哪兒,啥事兒啊?”


    她一邊給我抹獾子油,一邊低聲說:“幸好你這燙傷不算嚴重,沒事兒,兩三天就能好。小刀,我就是迴去一趟,有個老熟人年齡大了,想我了,非要見一麵。”


    “你迴哪去啊?”


    “迴一趟蒙江縣。”


    “啥老熟人,咋就找到你了?”


    連水月輕輕給我纏上新的紗布,笑著說:“正巧有熟人來臨石鎮,可能在街上看到了,就找到這裏。放心吧,不是什麽大事兒,我爭取過年前就迴來。”


    我隱隱感覺沒這麽簡單,低聲問:“水月,到底啥事,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小刀,我不想騙你,但這事兒你先別問了,等辦完迴來,我再告訴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有事兒的。”


    “你這麽說,我心裏不踏實啊。”


    “有啥不踏實的?我都多大了,又不會跑丟。”


    我歎了口氣:“那,那你打算啥時候出發?”


    “等三鏢醒了吧,我跟他說說再走,早去早迴嘛。”


    這會兒還是半夜,我抓住她的手,點頭說:“那行,這會兒還早,你再睡會兒吧。”


    起身出了門,我慢慢走到院子裏,渾渾噩噩,也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麽。這時,我發現對麵錢麻子和羅老九的房間裏,燈還亮著,於是走過去推開了門。


    沒想到,鄭如春也在裏麵,他們三人正坐在一起嗑瓜子,喝茶。


    見我進來了,錢麻子趕緊說:“關門,過來坐。”


    我一坐下,鄭如春就低聲問:“水月都跟你說了吧?”


    “說了,她有事兒要去一趟蒙江。如春姐,我是真有點兒不放心。”


    錢麻子笑了:“你看,我剛才咋說的?小刀肯定舍不得。”


    我趕緊解釋說:“主要吧,水月一個人迴去,也沒說明白辦啥事兒,擱誰都得擔心啊。老羅,你擔心不?”


    羅老九點點頭。


    鄭如春說:“我那兩個貼身小丫鬟,其中一個名叫冰淩,是我撿迴來的,養十年了,有點兒本事,也挺機靈。這樣吧,我讓冰淩跟著水月一起去,再安排四個炮手,你該放心了吧?”


    我忙說:“如春姐,那挺好,就怕水月不願意帶著他們。”


    “放心吧,迴頭我跟她說說,肯定能帶上。”


    這時,羅老九開口了:“如春啊,胡子雖然跑了,但那個丁晴也跑了,這事兒三鏢肯定頭疼,你給操點心,打聽一下。”


    “我正想著呢,幹脆也迴奉天一趟,和水月也順路。等查出什麽,我再聯係你們。”


    有鄭如春跟著,我心裏更踏實一些了。


    又聊了一會兒,鄭如春迴去安排這些事兒,我們仨這會兒也不困,坐在屋裏一直嘮到了天亮。


    半晌午的時候,三鏢醒了,聽說連水月要暫時離開,他也有些擔心。


    不過,和鄭如春聊了聊,他也沒多說什麽。


    就這麽,我們一起吃了午飯,決定暫時分開,鄭如春和連水月往奉天方向去,三鏢帶著我們先去齊齊哈爾,看看念鏢的情況。


    出了東城門,我們又聊了一會兒,依依不舍,揮手告別。


    離開臨石鎮,我們先是騎馬,後來坐上了火車,因為下雪,也是輾轉三四天,才到了齊齊哈爾。


    沒想到,鄭念鏢的情況不容樂觀,穆雲和曹小梅一商量,已經往哈爾濱去了。


    我們沒有辦法,又趕緊買了票,緊隨其後。


    到哈爾濱的時候,已經進了臘月,聯係上穆雲之後,我們直奔醫院去了。


    在病房外見到穆雲和曹小梅,她倆肯定是很多天沒有好好休息,憔悴了很多,而且情緒有些低落。


    三鏢招唿她們坐下,低聲問:“咋樣?”


    穆雲搖搖頭:“手術做完了,沒有性命危險,但是念鏢暫時站不起來。”


    “要養一段時間啊?”


    “不是,三鏢,這孩子以後可能都站不起來了。”


    三鏢愣住了,雙手抱著頭,好大一會兒沒說話。


    曹小梅在一邊說:“三鏢,我們也問了醫生,現在還不能太早下結論,要看後續治療和恢複,也許結果會更好一些。”


    三鏢點點頭,起身說:“他現在醒了沒?”


    “醒了,管家帶著兩個人,一直在照顧念鏢。”


    “好,我先進去看看。”


    說罷,三鏢深吸一口氣,推門進了病房。


    穆雲招唿我們三人坐下,四處看了看,低聲問:“水月呢?”


    我趕緊把這些天的情況說了說,她倆一聽,都深吸一口氣,沒想到會發生這些。


    等了一會兒,三鏢從病房出來,低聲說:“這孩子現在情緒不好,咱們都別進去了,讓他先緩緩。”


    錢麻子說:“要不,這會兒都到我家去吧,也好好歇歇。”


    穆雲趕緊搖頭:“算了,隨便找個旅館住下吧。”


    “那不行,來都來了,還能讓你們在外麵住?走吧!”


    好說歹說,我們拉上穆雲和曹小梅下了樓。剛走到院子裏,錢麻子正說著晚上吃什麽,忽然聽到一陣大喊大叫的聲音。


    抬頭一看,前麵住院樓的二樓,最中間的窗戶忽然打開,一個穿著病號服的身影跳了下來。


    有護士探出頭大喊:“不好了,他又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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