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菜,小夥計給我們上一壺茶,轉身離開了。


    大堂裏坐滿了人,吃吃喝喝,歡聲笑語,一看就知道這家店飯菜不錯。


    錢麻子給大家倒了水,笑著說:“臨石鎮這個地方,生意人多,吃喝也講究。”


    羅老九點點頭:“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就是嘛,這要是再來個熟人,幫咱們把賬結了,那就更好了。”


    我笑了:“老錢,你指望哪個熟人過來啊?”


    “還能有誰啊?她要是在臨石鎮,我估摸著明天就會知道咱們來了,主動找上門。”


    “主動上門更好,省得咱們去找她了。”


    邊聊邊等,好大一會兒,也不見上菜。


    錢麻子急了,趕緊招手把小夥計叫來,問他咋迴事。


    小夥計點頭哈腰,笑著說:“不好意思啊幾位,現在客人太多,後廚忙不過來,麻煩再稍等一會兒!”


    “不是,後廚再忙,最少也要先上一個菜,讓我們吃著吧?一會兒要是喝茶喝飽了,菜就退了啊!”


    “好好好,我馬上催一個菜!”


    片刻之後,小夥計端上來一個大盤子。裏麵躺著幾個“棒子”,大約一指長,苞米棒子芯那麽粗,黃燦燦的,下麵還插著一根棍。


    錢麻子笑了:“這是啥,炸冰棍啊?”


    “這就是棒打薄情郎,您瞅瞅,像不像一個個的小棒子?”


    “像,真像,不是炸冰溜子吧?”


    “當然不是,幾位嚐嚐吧,好吃著呢。”


    錢麻子拿起一根,遞給了羅老九。


    羅老九仔細看看,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哢嚓哢嚓嚼幾下,笑了。


    我們一看,各自拿了一根,趕緊嚐嚐什麽味道。


    一口咬下去,外脆裏嫩,滿口焦香。鹹口的,裏麵是肉餡兒,汁水鮮香,而且非常鬆軟。


    錢麻子嚼了幾口,笑著說:“這東西我吃過。”


    羅老九也笑了:“我以前也吃過。”


    “這是把幹饅頭泡軟捏碎,拌到肉餡兒裏,調好味,捏成這個形狀。下油鍋之前,再粘上一層饅頭渣兒,炸出來外脆裏嫩,就是這個味兒。”


    “麻子,你還真懂吃啊!”


    錢麻子笑了:“你不是剛才也說了,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隻不過,這一盤實在太少,一人吃了兩根,就沒了,隻能繼續等。


    旁邊桌都吃完走了,我們的菜還沒來,錢麻子又把小夥計叫來了。


    “我說小兄弟,是不是看我們外地來的,欺負人呢?”


    “這是啥話,來了都是客!”


    “我們那大棒骨,是不是要等豬養大了,才能牽過來宰了?”


    “不是,不是,幾位再等等,我去催一下!”


    剛說完,就見一直站在櫃台邊的老板跑了過來,笑著說:“幾位貴客,來來來,上麵空出來了包間,我帶你們去!”


    錢麻子擺擺手:“隨便吃個飯,你們把菜快點上來就行!”


    “菜已經好了,就在上麵的包間裏。”


    錢麻子明白了,扭頭一笑:“看,說啥來啥。”


    我們都明白什麽意思了,也不推辭,跟著老板上了樓。


    裏麵有個大包間,一進門就看到滿桌的酒菜,老板趕緊招唿我們坐下。


    “幾位,我是有眼不識泰山,差點兒忘了你們!”


    錢麻子趕緊抱拳拱手:“掌櫃的,你還真記得我們?”


    “鄭會長的貴客,我怎麽能忘了?那段日子,幾位沒來我這裏吃過飯,但我在樓上瞅見過你們。剛才一進來,我就覺得眼熟,好不容易才想起來。”


    “你的意思是,鄭會長還在城裏?”


    老板擺擺手:“我就不多說什麽了,幾位先吃著喝著,一會兒肯定有人來解釋。”


    說罷,他給我們倒上酒,又說了幾句客氣話,這才走了。


    這滿桌子的好酒好菜,我們又都餓了,錢麻子急得站起身,推開窗戶看了看外麵。


    連水月笑了:“菜都上來了,人肯定馬上就到。”


    “剛說著明天才能來找我們,你看這火急火燎的。過會兒鄭如春來了一看,哎呀,三鏢咋不在呢?他跟誰在一起呢?”


    羅老九嘿嘿笑了:“三鏢人沒來,麻煩先給咱們惹出來了。麻子,一會兒你就看著說吧。”


    話剛落音,敲門聲響起,我們趕緊站了起來。


    飯店老板推開門,一個頭戴禮帽、身穿黑色棉長袍的少年站在外麵,笑著說:“幾位,好久不見了!”


    這聲音,我們聽出來了,是鄭念鏢。


    我趕緊上前說:“哎呀,念鏢,這才多久沒見,咋感覺你個子又高了?”


    “小刀哥,我娘說了,我這正是長個子的年齡。”


    “你娘呢?”


    鄭念鏢挨個給我們打了招唿,招唿大家坐下,這才開口說:“我們也才迴來半個月,年底了,來收賬。我娘正跟幾個老板吃著飯呢,實在走不開,聽說你們來了,趕緊讓我過來的。”


    羅老九趕緊說:“這麽忙,就不用專門來陪著我們了。”


    “羅叔,我娘說,你們來了,天大的事兒也不算事兒。對了,幹爹呢?”


    錢麻子一聽,趕緊說:“我們剛從山裏出來,你幹爹還有任務,要晚幾天才能過來,他也一直念叨著你們娘倆呢。”


    鄭念鏢一聽就笑了:“我娘前幾天還說,連做了幾晚上夢,都是夢見一匹大白馬,她也想幹爹了。羅叔,你說我娘夢見白馬,是個啥意思?”


    羅老九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心有靈犀啊。”


    我是哭笑不得,隻能盡量微笑,趕緊招唿鄭念鏢吃點東西。


    他起身給我們幾個倒了酒,笑著問:“小刀哥,你們這迴來臨石鎮,是要辦啥事兒啊?”


    我舉起杯,招唿大家一起先喝了一個。


    “念鏢,我們前些日子,進山追一個日本特務。沒想到,她又逃跑了,情報顯示,她和臨石鎮的一個貨棧老板有過聯係。”


    “貨棧老板?長啥樣,我看認不認識。”


    水田細致跟我們描述過貨棧老板的樣子,我趕緊告訴了鄭念鏢。


    他聽了之後,思索片刻,搖了搖頭:“不認識,鎮上的貨棧太多了,時不時還有關門撤店的,新開業的,不好找啊。不過你放心,我娘派人打聽一下,肯定能找到這個人。”


    鄭念鏢迴答的這麽輕鬆,肯定是很有把握,我當即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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