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一個,地下工廠。


    我躲在一堆箱子後,仔細看了看,這個洞穴很高,看起來和上麵的金礦大院差不多大。


    我這一側的洞壁旁,到處都堆積著各種材料,對麵洞壁下,則是一排排的小房子,應該能住不少人。


    洞穴的中間位置,橫貫著一條筆直的深溝,直通洞穴的兩端——每一端都有一個半圓形的山洞,深溝延伸進去,不知道裏麵有什麽。


    我愣了一會兒,看這情況,不像是在挖礦啊?


    這時,錢麻子估計憋不住,也摸了過來。見到眼前的場景,他也愣了一會兒。


    “小刀,日本兵呢?”


    這裏十分安靜,我甚至能聽到對麵發電機嗡嗡的響聲,如果這裏住著一百多日本兵,至少應該有巡邏隊,不會這麽安靜的。


    “老錢,燈還亮著呢,肯定有人,說不定都在屋裏睡覺呢。”


    錢麻子瞪大了眼睛:“這才啥時候,都睡了?”


    “這不是地下嘛,沒有白天黑夜,可能睡顛倒了。”


    “那咱咋辦?”


    我笑了:“來都來了,去對麵看看吧。”


    我們貼著右側的洞壁,在各種物資和機器中間穿梭,快速跑到了中間的大溝。探頭往下一看,下麵的溝約有三米深,四五米寬,修得很整齊。


    讓我無法理解的是,溝裏竟然有一條鐵軌。


    錢麻子見我停了下來,趕緊指了指洞壁上的拱形梯子。我們來不及多想,趕緊爬上梯子,繞過這個大溝,朝著對麵的一排排房子去了。


    剛跑到最靠邊的一排房子後,我立刻發現,這裏有三排小平房,隻有最後有幾間平房亮著燈。


    我倆趕緊躲在屋後,側耳一聽,裏麵好像有說話聲。


    錢麻子趴在我耳邊低聲說:“前麵一排掛牌子的,應該有醫務室,咱們去瞅瞅。”


    我掏出短槍,跟在他身後,快速繞到前麵,開始一間間屋尋找。也是運氣好,隻走了十來步,錢麻子就停下腳步,指了指麵前木門上的牌子。


    我點點頭,剛想進去,忽然聽到後麵有說話聲,趕緊拉著錢麻子躲在了牆後。


    聲音越來越近,應該是兩個日本兵,邊嘮嗑邊朝我們的方向來了。


    錢麻子急中生智,一把推開醫務室的門,拉著我躲了進去。


    一進門,裏麵是兩張辦公桌,靠牆是一排櫃子,裏麵擺著各種藥品。再往裏麵看,有一張鐵架子床,外麵還有個布簾子。


    我靠在門邊,握緊槍,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沒想到,說話聲越來越近,錢麻子聽了聽,臉色一變,立刻關了手電筒,拉著我就跑到了鐵架子床邊,輕輕拉上了外麵的布簾子。


    這時,醫務室的門開了,兩個日本兵啪嗒一聲打開燈,走了進來。


    我倆趕緊往床上一坐,抬起了腳。


    整個小房間亮堂堂的,我倆和外麵的日本兵,隻隔著一道布簾子,錢麻子捂著自己的嘴,腿都在抖。


    我輕輕按住他的腿,示意他千萬別抖,這床要是發出一點聲音,我倆就跑不掉了。


    錢麻子點點頭,把我倆的腿拉上來,麵對麵坐著,一動不動。


    兩個大男人麵對麵坐在一張床上,互相盯著對方,還真有點不自在。


    日本兵還在有一句沒一句嘮著,我聽到了打開櫃子的聲音,緊接著就是翻找藥品。


    片刻之後,他們應該是找到了藥,打開門剛想離開,其中一個日本兵忽然發出一個聲音:“咦?”


    錢麻子拚命向我眨眼,比劃著,讓我別動。


    我趕緊點頭,這個不用翻譯,一聽語氣就知道,外麵的日本兵發現了什麽情況。


    我握緊短槍,瞄準布簾子後麵,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做好了撲上去的準備。


    沒想到,屋外忽然傳來一聲喊叫,這兩個日本兵趕緊答應著,啪嗒一聲關了燈,急匆匆離開了。


    等了一會兒,確定他們已經走遠,錢麻子才長出一口氣。


    我示意他先別說話,自己慢慢下了床,撩開布簾子一看,木門半掩著,外麵沒有什麽動靜。


    錢麻子跟在我後麵,走過去慢慢關上門,低聲說:“有重要情況,他們——”


    話還沒說完,外麵又傳來腳步聲,我趕緊把門拉開一點,帶著錢麻子又躲在了布簾子後麵。


    就聽一個日本兵跑過來,推開門嘟囔了幾句,又把門關緊了。


    錢麻子低聲說:“兔崽子,忘了關門了。”


    我搖搖頭:“先找藥,有事兒出去再說。”


    錢麻子點點頭,打開手電筒,在櫃子底部扒拉了一陣子,拿了一些藥裝進背包裏。


    我輕輕打開門,探頭出去看了看,沒什麽動靜。於是,我倆快速跑出來,沿著原路跑迴倉庫,鑽迴礦洞中,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坐在洞口邊,喝了兩口水,扭頭問:“啥重要情況?”


    “小刀,下麵沒有那麽多敵人,隻有一個分隊。”


    “一個分隊,那是多少人?”


    “十二三個吧。”


    “為啥這麽少?不是應該一百多嘛!”


    錢麻子搖搖頭:“我沒咋聽清,好像是前幾天離開了,他們負責留守。”


    “跑了,去哪了?”


    “不知道啊,除非抓個俘虜,問清楚。”


    我搖搖頭:“算了,咱們先上去,和水月商量一下再說吧。對了,剛才那兩個日本兵,在屋裏嘮的啥?”


    錢麻子笑了:“他們負責照顧一個傷員,不光換藥,吃喝拉撒都要管,這倆人快煩死了,嘮叨著想把那個傷員悶死。”


    “我說呢,聽著一肚子怨氣。”


    我倆一邊嘮,一邊往迴走,出了礦洞,立刻趕著爬犁迴來了。


    進了大院,還沒停下爬犁,就聽到了一聲聲慘叫聲。我倆趕緊跳下去,飛奔著跑進後麵的平房,開始給連水月幫忙。


    我們沒有什麽手術器械,當然也不是什麽醫生,隻能盡力而為。


    一直忙到晚上,三名戰士因為傷勢太重,沒有救迴來。另外還有幾個人,沒有傷到要害的地方,暫時保住了命。


    我們累得癱坐在地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歇了好大一會兒,連水月忽然開口了:“郭排長,你們三個身上沒傷的,要抓緊把他們送出去,不然咱們就白忙活了。”


    郭排長一愣:“那你們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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