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驚,趕緊問:“你們被發現了?”


    小順子搖搖頭:“咱能不能迴去說,我都快凍傻了。”


    沒辦法,我把他扶上馬,牽著三鏢的馬,慢慢迴到了碼頭倉庫。


    他們幾人都出來了,一見三鏢沒迴來,都很著急,拉著小順子就迴了屋。


    坐在火盆前烤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大當家沒事,他讓我先迴來,帶你們過去。”


    我鬆了一口氣,低聲問:“到底啥情況?”


    小順子喝了兩杯熱水,這才把昨晚他們的遭遇,都告訴了我們。


    原來,他們從這裏出發後,一路飛奔,冒著雪快速前進,半夜的時候就到了木營子。


    這個木營子就在河道拐彎處,平時人就不多,很冷清。當時又下著雪,小順子以為會更冷清。


    沒想到,他們從林子裏爬到一個坡上,一眼就看到木營子裏燈火通明,有火盆,有火把,到處都是人。


    小順子當時就趴在坡上愣住了,半天沒言語。他完全想不到,就一晚上沒迴去,怎麽就忽然多了這麽些人,而且下著雪,大晚上還不睡覺。


    他倆沒有貿然下去,而且沿著坡繞到了視野更好的一邊,這才看清下麵好像正在收拾東西裝箱,有不少騾子,還有一輛馬車,上麵綁著一個特別大的木箱子。


    一看就明白了,這是派人過來收拾東西,準備逃跑了。


    他們看了一會兒,小順子正想著該迴去了,三鏢忽然告訴他,說自己要跟蹤敵人,讓他迴來報信。


    聽到這裏,李半拉子忽然問:“三鏢為啥不騎馬?”


    小順子趕緊說:“他們要進山,速度也不快,三鏢說騎馬反而不方便。”


    “也對,小刀,咱們趕緊出發吧!”


    這時,連水月忽然說:“不太對勁。”


    我們趕緊看向了她,她坐在小順子對麵,低聲問:“那幫人運走了什麽?”


    “我咋知道?連姑娘,說實話,我也覺得挺奇怪,平時木營子也沒多少人,除了吃的喝的,沒有啥東西啊!他們要撤走我理解,但真不知道弄走了啥。”


    “那你想一想,還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小順子想了想,忽然說:“對了,我們在坡上趴著的時候,聽到下麵的小崽子,老是喊一個人。”


    “喊誰?”


    “他們喊,孔瘸子,大當家讓啥時候走?孔瘸子,這些破爛東西帶不帶?孔瘸子——”


    李半拉子大喊:“等等,你說誰,孔瘸子?”


    “對啊,離得遠,我聽著好像是孔瘸子,三鏢聽了一會兒,就讓我自己迴來了。”


    “孔瘸子怎麽也來這裏了?”


    連水月看了看我們,低聲說:“隻有一種可能性,孔瘸子確實救走了馬大鼻子。之後,馬大鼻子又聯係上了丁晴,所以來這兒了。”


    “兔崽子,還真是他把咱們都耍了!”


    “半拉子,你想想,孔瘸子也算是立了功,馬大鼻子肯定給他封了個官兒,這次讓他帶隊執行任務。三鏢聽咱們說過他,所以跟上去,想找到馬大鼻子。”


    羅老九站起了身:“跑了這麽遠,又碰上了,緣分。走吧,咱們抓緊時間,再去見見這個孔瘸子。”


    昨天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直接往馬背上一放,我們離開大院出發了。


    李半拉子比較著急,帶著小順子飛馬走在了前麵。


    我們要牽著幾匹馱物資的馬,隻能跟在後麵慢慢走。羅老九在馬上晃晃悠悠,不僅把狗皮帽子上的耳護子放了下來,連口罩都掛在了臉上,隻露出兩隻眼睛和一撮胡子在外麵。


    我迴頭說:“老羅,小順子說,他們運走了一個大木箱子,你說裏麵裝的啥?”


    “那咋知道。”


    “我覺得,要麽是雙頭狗,要麽還是大耗子。”


    “也對,他們在林子裏,淨搗鼓這些玩意兒呢。”


    連水月在後麵說:“小刀,既然孔瘸子出現了,馬大鼻子離得也不遠。他已經從咱們手裏跑過一次了,這迴可得多留個心眼兒。”


    “我知道,這迴要是再抓住他,絕對不手軟,讓半拉子直接剁了。”


    羅老九聽了,大聲說:“上迴他栽了大跟頭,咱們想再抓到他,恐怕難嘍。”


    確實,以馬大鼻子的性格,會更加小心了。


    冒著小雪一路前進,中間也沒休息,下午我們終於到達了木營子。


    這是河灘旁的一片緩坡,後麵就是大山,半坡上的大樹早就被砍伐殆盡,隻剩下一些矮樹。


    現在,木營子裏一片寂靜,李半拉子已經進去探過了,空了,所有人都走了。


    他們是半夜離開的,地上的蹤跡早就被積雪覆蓋,按照小順子所說,他們直接從前麵的河道轉彎處繞進了山溝裏。


    這麽說的話,敵人在山溝裏,三鏢一定從山坡上追蹤,而且一定給我們留下來的記號。


    走了大半天,人困馬乏,我隻能讓大家先找一間木屋,休息一會兒,煮點東西吃,順便也喂喂馬。


    之後,我獨自一人爬上了木營子後的緩坡,尋找線索。


    雪地追蹤,我並不擅長,但三鏢以前教過我,怎麽看他留下的記號。


    一般情況下,他會先找附近視野最開闊的位置,然後找最大或者最高的一棵樹做記號。如果沒有樹,那就找大石頭。


    木營子後麵的緩坡,可以看清整個河灘,以及旁邊的山溝,不出意外,三鏢肯定留了記號。


    我快速爬了上去,坡上已經沒有了粗壯的大樹,搜尋一番,我才發現一棵落葉鬆,趕緊跑了過去。


    記號不會留的太高,以免被人發現。我蹲下來,扒了扒積雪,就發現大約腳踝高的位置,有一條匕首割出來的痕跡。


    其實,這就是一條筆直的刀痕,輕輕一割,收刀的方向就是三鏢要去的方向。這條刀痕略微朝斜上方偏,就是告訴我他會盡量在坡上行動。


    三鏢沿著緩坡,跟隨敵人的馬隊進了山溝,往西北方向去了。


    迴到營地,吃了些東西,歇了半個時辰,我們立刻出發了。


    馬隊不可能爬坡,隻能沿著山溝走,我、連水月和李半拉子,輪流在山坡前進,尋找三鏢留下的記號。


    我們隻落後了一天時間,想追上他們,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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