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的想法一說,三鏢笑了。


    “我也差點忘了,咱們部隊的紀律,不能亂殺俘虜。這樣吧,先把他帶迴去,用日本人的那一套刑具,慢慢審。”


    我趕緊說:“你這身份,不合適。幹脆交給我,把他帶到山裏,秧子房那十八套酷刑,是胡子幾十年總結出來的,都給他試一遍。”


    “那也行,不過下手別太重,千萬別弄死了。”


    我倆一唱一和,關老六慢慢坐起來,用綁在一起的雙手擦了擦臉上的泥。


    “你倆也別嘚瑟,日本人暫時跑了,指不定還會迴來的。”


    我下馬上去就是一巴掌:“你說啥?”


    “日本人還會迴來的。”


    這話把我氣壞了,上去就是一腳:“你讓那群兔崽子再來一次試試,到時候讓他們一個都迴不了家!”


    “別在這說大話了,丁姑娘和那個日本人,現在已經進山了,有本事你們去追,去殺他們啊!”


    我一聽,火氣立刻上來了:“老大,我想違反一下部隊的紀律,行不行?”


    關老六一聽,哈哈大笑,也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個東西,直接塞進了嘴裏。


    三鏢趕緊跑過去,一巴掌上去,把他的嘴打變形了,掰開一看,咽下去了。


    “丁,丁姑娘給我的,日本人研究出來的神藥。讓你們看看,什麽叫做白日飛升,屍解成仙!”


    我和三鏢一聽,一起後退了兩步,生怕他真的“變”成了什麽怪物。


    關老六兩眼通紅,哈哈大笑,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仰頭大喊:“丁姑娘,到了你說的無路可走之時,我要成仙了,馬上就去幫你成就大事!”


    剛說到這裏,他忽然捂住肚子,表情扭曲。


    三鏢拉著我又往後退了兩步,低聲說:“看看情況,不行就斃了他。”


    剛說到這裏,關老六忽然一伸脖子,噴出一口黑血。我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跪在地上,哇哇哇又吐了幾口血。


    三鏢大喊:“完犢子了,那個丁姑娘坑你呢!要殺你滅口!”


    關老六抬起頭,滿嘴都是血:“扯,扯犢子,成仙——就是這樣的。”


    “你傻嗎?真有成仙的神藥,日本人還能投降嗎?”


    “剛,剛研究出來的……”


    三鏢搖了搖頭,低聲說:“這兔崽子,死不悔改。”


    剛說完,關老六又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彈彈腿,不動了。


    我看了一會兒,低聲問:“他要升仙了?”


    三鏢哈哈大笑,又補了一槍:“飛吧,我再送你一發子彈!”


    確定關老六已經死了,我們倆騎上馬,趕緊跑迴了醫院。幾個戰士正在打掃戰場,見我們來了,說卡車已經把連水月他們三人,往城裏市立醫院送了。


    我倆也顧不上休息,趕緊揚鞭策馬,往城裏去了。


    到達醫院時,還不到晌午,我倆背著槍,嚇得路人紛紛避讓。


    兩個護士跑過來,二話沒說就扶著我們往急診室跑,滿臉驚慌。我還以為連水月出了什麽事,嚇得手都哆嗦了。


    三鏢一進急診室就四處尋找,大喊:“水月,水月,醫生水月咋了?”


    我見裏麵隻有一個醫生,腦袋嗡的一聲響,當即腿就軟了,直接癱在了牆角。


    那醫生趕緊跑過來,招唿護士把我往病床上抬,拿起長剪刀就來剪我的衣服。


    三鏢走過來,抓著醫生的手問:“小刀沒事兒,你先告訴我水月那姑娘咋了?”


    醫生一愣:“哪個小姑娘?”


    “一大早送過來的!”


    “哦,你說那個,沒事兒啊,傷口處理好了,在病房休息呢。”


    我一聽,立刻從病床上蹦了下來。


    醫生大叫:“別動,你倆哪裏受傷了?”


    我和三鏢低頭一看,才意識到我們衣服破爛,滿身都是血……


    我倆趕緊扒開衣服,告訴醫生我們都沒受傷,誤會了。


    醫生和兩個護士看我們的眼神變了,立刻把我們堵在屋裏,想去叫軍警。


    三鏢好一番解釋,他們才終於放下心來。


    我們打聽了連水月的病房,剛想出門,那個矮個護士伸出雙手擋在門前,連連搖頭。


    三鏢急了:“咋迴事,還要我倆全脫了才行?”


    護士仰頭看著三鏢,一臉倔強:“你倆這個樣子出去,醫院就亂套了!不行,必須換了衣服才行!”


    三鏢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湊到旁邊的鏡子旁看了看,嘿嘿笑了。


    “這位護士,不好意思,我倆剛從前線下來,沒想這麽多。關鍵是,我們也沒有啥衣服能換啊!”


    小護士打開門,探頭看了看外麵,衝我們招招手。


    我們倆人跟在她後麵,快速鑽進走廊,拐進了一間小屋。


    小護士瞪著眼說:“你們倆在這裏等著,不準亂跑。”


    三鏢連連點頭:“好,我倆不跑!”


    小護士一走,我低聲問:“老大,你咋這麽怕護士?”


    “別扯犢子,人家說的有道理,咱倆一身血,別嚇著老百姓。”


    “你是不是想起嫂子了?”


    三鏢一愣:“你們見著她了?”


    “見了,這兩天一忙,也忘記說了。”


    “她還好吧?”


    “好著呢,放心吧。”


    三鏢一聽,咧嘴笑了。


    我把見到穆雲的事情一說,三鏢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


    “你未來嫂子就是這樣,有點脾氣,但是人好,是真好。”


    剛說到這裏,小護士推門而進,手裏抱著兩套病號服。放下之後,又慌忙出去,端了兩盆水進來。


    “你倆趕緊擦擦,換身衣服,我隨便找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三鏢笑著說:“合身兒,肯定合身兒,你多大衣服,我倆多大個兒。”


    我低聲說:“老大,你別見了護士就低三下四的,咱總要有個原則。”


    “原則個屁,人家也是為了咱們好,趕緊脫,洗洗換衣服。”


    我倆趕緊將身上的衣服脫了,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血,換了兩盆水,才算是擦幹淨。


    換上病號服,找兩張舊床單把槍裹起來,這才抱著出了門。


    一路狂奔,我們繞到後麵的住院樓,直接上了三樓,走到最裏麵,給門口站崗的戰士看了證件,這才推門進去。


    連水月躺在病床上,已經睡著了。


    錢麻子也換了衣服,四仰八叉躺在旁邊的病床上,正打著小唿嚕。


    羅老九坐在連水月的病床前,也是一身病號服,頭一點一點,正在打瞌睡。


    這一關,我們算是熬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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