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哥,你說,怎麽這麽搞笑呢?這樣的重任,突然就壓在我頭上,憑什麽呢?”


    “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啊!”


    “以前,我想要留在莫家莊當個快樂的牧童,爹爹逼著我去了嫣家。”


    “現在,我想好好修煉,宗門又逼著我去成全大師兄的道。”


    “什麽狗屁的幫他找到情。”


    “我是我自己啊!我也有我自己的感情!”


    “為什麽,要主宰我?”


    李三月喝醉了酒,手中的酒壺拋向空中,被他舉著白虹劍,一劍劈裂。剩餘的酒液同碎瓷片飛濺。


    他雙眼通紅,多少次嫣行胥以為他會哭,他卻沒有滴下一滴淚。


    “三月……”


    嫣行胥擔憂的上前抱住了李三月,他輕輕將眼前人圈在懷裏,一下又一下,撫摸著他的頭發。


    “胥哥……”


    李三月手上的劍掉在地上,他醉了,似乎又沒有醉。


    李三月迴抱著嫣行胥,將即將流出的淚逼了迴去。


    他有著說不出來的委屈。


    “我知道,我知道應該以宗門大業為主,我知道大師兄很好。但是為什麽,要我去成全大師兄的道呢?這是什麽?逼著我和大師兄當道侶不成?”


    嫣行胥沒有說一句話,他內心又如何能好受?


    不單是仙靈陸,就算是俗世界,也沒有叫一個男子去幫另一個男子體驗真情的說法。


    可他又沒有任何立場去阻止這件事情。他是嫣家人,嫣家在他們三人進入五行道宗後,在瓊洲獲得了更多話語權,一族之人得了無數便利。


    他們與五行道宗,早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了。


    況且嫣家的詛咒,凡是有靈根者,如果不進入五行道宗修煉,都會在三十歲那年死去。


    他們離不開五行道宗。


    他是嫣家嫡係代表人物,他肩負著職責。他又如何能代表自己,做什麽呢?


    隻是,看著自己一直疼愛著長大的小孩這樣悲痛,他卻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和猶豫。


    “胥哥!”


    李三月從嫣行胥懷裏仰起了頭,癡癡地看著他。


    “你會永遠幫我嗎?”


    李三月突然問,他知道自己好看,他知道嫣行胥對他的偏愛。他隻是想在這樣一刻,被所有人安排的這一刻,獲得一點認同。


    嫣行胥看著李三月的臉,眼神落在對方因為酒水變得濕潤殷紅的唇瓣上,眼神變深。良久,就在李三月以為對方不會迴答時,嫣行胥啞著嗓子低聲說。


    “我會”


    夠了,僅僅是兩個字,李三月知道了自己起碼在這一刻,得到了真心相待。


    他望向嫣行胥,聰慧如他自然察覺到了落在唇上的視線和緊貼著的身體傳來的熱意。


    他輕抿唇瓣,微微上前,側頭吻向了嫣行胥。


    修為遠高於李三月的嫣行胥,卻堪堪在李三月碰到他唇的刹那,向後微動,拉開了距離。


    “為什麽?胥哥”


    李三月借著酒意問,臉頰酡紅。他隻想證明,自己可以掌管自己的人生。哪怕是喜歡誰,跟誰在一起。


    嫣行胥搖搖頭,眼神已經恢複了清明,他別過頭放開了李三月。


    “有些事,與其無法擁有,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靠近。不曾得到過,就不會念念不忘。”


    嫣行胥望著天上的月亮,片刻間做出了決定。就讓他離經叛道這一迴吧。一切後果,他願意承擔。


    “明天晚上,我送你離開。不要再迴來了。去過你想要的生活。”


    嫣行胥用神識傳音給李三月,而後再次揉了揉他的頭發,像小時候那樣,隨後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李三月眨了眨眼睛,上一刻因為酒精迷蒙的雙眼頃刻間恢複冷靜。


    他撿起地上的白虹劍抱在懷裏。


    拿出一方手帕擦拭著劍身,白虹劍發出輕微的震動,似乎是在迴應主人。


    李三月的眼神很堅定,冷靜。他已經沒有什麽可失去了,他如今唯一想做的,就是掌控自己的人生。


    當凡人也好,當修士也罷,一切都要是他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從八歲那年一樣,被迫推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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