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樹底下,朱文素抱著朱巧妮喃喃自語。


    “媽媽不在家,爸爸一樣可以照顧好你,相信爸爸,妮妮。”


    “你還要睡到什麽時候?快點醒來好不好?”


    李三月繞到柏樹之後,看向躺在朱文素懷裏睡著的朱巧妮。


    原本以為隻是發燒昏迷的孩子,早已沒有了生息。甚至不知道死去多久,皮膚出現了潰爛,青白色的臉頰皮膚下,蠕動著什麽,在李三月眼裏,看到一隻隻米粒大小的蟲子鑽破臉頰,鼻腔,眼窩,慢慢爬了出來。


    死去的孩子,攀爬的蛆蟲,一無所覺的魔怔了的父親。


    怪不得從看見朱文素開始,哪怕後來爬山進村,他就一直是抱著孩子的狀態。可怕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孩子就已經死亡了。


    ……


    “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愛吃肥肉!”程耀祖將一整碗飯倒扣在桌麵,大聲叫著,已經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撒潑起來和三歲孩子沒有什麽區別。


    “弟弟乖,弟弟聽話,這是好東西,我想吃都沒有的吃!來,咱們接著吃啊!”


    程招娣將自己碗裏的飯端給程耀祖,拿著勺子一口口喂著對方。眼裏滿是包容和寵溺。


    被哄著的程耀祖雙手抱胸,張著嘴等著姐姐一口口投喂,時不時還會發一下脾氣,拍桌子,尖叫。


    無論他怎樣撒潑,程招娣都全盤接受,柔聲安撫。


    李三月站在門口,看到一條長長的肉粉色管子,一端連著程耀祖的腰部,一端連著程招娣的額頭。


    ……


    熊力坐在院子裏一個人喝酒,桌麵擺著兩隻酒杯,每給自己倒一次酒,就會給對麵酒杯也添一次。有來有往,對麵的一杯酒全部倒滿後,就端起來潑在地麵。


    他一個人自言自語。


    “成子,你走了,就沒有人陪我喝酒了。”


    “不怕,仇都報了。全村人都逃不過,那些狗日的,他們的孩子,全都要給你陪葬!”


    “這麽多年,也不見你迴來一次。咋這麽狠心?舍下我這個兄弟!”


    ……


    林悅馨,趙強,朱文素,朱巧妮,程耀祖,程招娣,……甚至耿涼,都變得不正常。


    唯有眼前這個喝酒的熊力,喊她出去的齊嵩,還有一點像正常人。


    突破點便也在此兩人身上。


    對比滿身匪氣,坐過牢的熊力,李三月更願意去找別人,但是他走遍了整個蓮花村,都沒有看到齊嵩。


    齊嵩去了哪裏?


    雖然冬日裏天色陰沉,但隨著時間流逝,越發昏暗起來。李三月已經看不清十米外的任何東西了。她不得不迴到耿涼的家裏。


    “去哪裏了?今天去邀請村子裏的人幫忙,一眨眼你就不見了。”耿涼頂著一頭黃毛有些委屈的看著李三月。


    “隨便逛了逛,想看看你長大的地方。你忙你的就好。”


    “真的嗎?老婆你真好!”


    瞬間被安慰到的黃毛高興的像一隻大狗,將李三月摟在懷裏親吻著她的額頭。


    “真期待明天的婚禮啊!”


    “是啊!”


    李三月的臉靠在耿涼胸膛,看著還在餐桌前不停吃東西,吃的肚皮高高隆起如同懷孕一般的趙強,看著站在門背後盯著她的耿家四位長輩,緩緩伸手迴抱住耿涼,應和道。


    那麽,就讓她看看,所謂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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