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家裏還鋪了地暖,李三月光著腳,坐在地毯上,後背靠著軟乎的沙發,手上拿著遊戲手柄玩著《超級瑪麗》。


    遊戲畫麵上,穿著背帶褲的大叔跳起來吃了一個蘑菇,瞬間身子變大了朝前蹦躂著。


    “這個是我剛榨出來的柳橙汁,嚐嚐?”秦毅將小托盤放在茶幾上,上麵是兩杯橙汁和一碟子精美的小點心。


    李三月慵懶的伸出手拿過橙汁, 他還有點低燒,嘴裏沒什麽味道,酸酸甜甜帶著果香的橙汁,很好的滋潤了喉嚨。


    “好喝”李三月評價道。


    秦毅笑坐在沙發上,著看李三月嘴巴含著吸管,喉結滑動,他感覺有點燥熱,李三月進屋就脫了外套,穿著一件粉色體恤, 露出的手肘處都是白皙粉嫩的,纖長的手指握著黑色手柄,漫不經心的玩著遊戲,看起來慵懶又精致。


    秦毅看著看著,忍不住將腿架在另外一條腿上,遮擋住某處不甚雅觀的地方。端起橙汁仰頭就喝了一大半。


    李三月因為坐在地板上,所以需要半仰著頭,看向身旁的男人,挑了下眉毛,等秦毅放下橙汁了,才壞心眼的說。“你喝的那杯橙汁是我的”


    秦毅一臉正經的說,“那你喝我那杯,還沒動過。”


    李三月玩味一笑,等他看向屏幕時,遊戲失敗的聲音傳來,背帶褲大叔被食人花吞了。李三月將手柄一丟,拿起手機看了下信息。


    這是國家通知不讓出門,所有人居家隔離的第十天。以往自己十天半個月不出門都不覺得有什麽,一旦被迫不能出門,總感覺鬱悶憋屈的慌。


    醫院已經超長負荷,國家鼓勵民眾自己在家隔離。網上短視頻一打開,各個都是關於這次命名為“n9”的流感新聞,真真假假。大部分人都是像他和李媽媽一樣發燒,斷斷續續燒個七八天後,慢慢好轉。 更多人是直接昏迷,靠營養液維持生命。沒有人知道那些昏迷的人什麽時候能夠醒來。


    “三月,彈鋼琴給你聽好不好?”秦毅看出李三月的無聊,忍不住提議。


    李三月點點頭。


    秦毅走到靠近落地玻璃窗前的鋼琴前坐下,掀開蓋子,眼神帶著一絲懷念撫摸著琴鍵。還記得他一直到高二的時候,每次放假迴來,一有時間就會坐在這裏練琴。母親和父親坐在沙發上聆聽。他的母親是一個溫柔的鋼琴老師,他喜歡彈鋼琴也是受了母親的影響。自從雙親去世,他就再也沒有碰過家裏這部鋼琴了。曾經的記憶有多溫馨,現實就有多冰冷。見到李三月時,他突然看開了,隻想把自己的一切好的都捧給少年。為心愛的人彈奏一首曲子,是多麽快樂的事情!


    他按動琴鍵,先彈了一首輕快的《愛之夢》,李三月閉著眼睛仰頭靠在沙發上,享受的聆聽著這美妙的音樂。


    秦毅彈的興起,隨後又隨著心情,隨性的彈奏起來,指尖靈活跳躍,一首輕巧靈動的樂調流淌。


    好的音樂可以傳遞演奏者想法!


    一曲畢,李三月看著滿眼興奮的秦毅,他穿著藍色襯衫,看得出男人這幾天有收拾自己,比火車上初見那個邋遢落魄的大叔樣好了很多,肌肉結實但不誇張,彈琴也是和人一樣,充滿生命力的樣子。


    很迷人。


    李三月在內心點評,牙齒咬了下嘴唇,他有點心動了。


    他不是個對感情忠貞不二的人,以往和別的伴侶,也是感覺到了就在一起,可有可無。眼下,封閉的生活讓他對秦毅產生一點樂趣。


    也許,可以在這期間,兩人談一場戀愛?


    李三月走到秦毅身邊站定,半彎著腰盯著秦毅的眼睛。


    “你想對我說什麽?”


    李三月有些壞,他想享受秦毅的陪伴,但不想主動開口。


    秦毅知道李三月在等他說什麽,也不在乎什麽先開口的人就喪失了主動權。老婆都問他了,還不迴答,那還是男人嗎?


    秦毅是真男人!


    於是他眼神鎖定李三月,將人一把抱在了琴身上,又半禁錮的將人壓在身下,腿與腿相接觸,空氣變得粘稠而緩慢。


    “三月,寶寶,你想聽什麽?我都願意說給你聽。”


    李三月矜貴的伸出一隻蔥白手指抵住了秦毅不斷靠近,馬上就要親上的嘴唇。


    “我說開始,才可以開始。我說結束,那就結束。”


    “好,你說了算。”


    秦毅已經被這一刻壓抑了太久,天知道他從下了火車一連好幾個晚上夢到了些什麽,天天早上起來洗褲子。


    李三月得意的一笑,他喜歡這種掌控的感覺。大概這就是男人劣根性。


    “那麽,允許你親我一下”李三月閉上眼睛。


    秦毅像是難以置信,獲得神明垂青的信徒,激動的整個人撲了上去。李三月被他壓的身子一晃,手指不小心按壓在了琴鍵上,發出幾聲雜音。


    秦毅哪管得了那麽多。圈住懷裏想了好幾天的人,從嘴角到唇珠,細細密密的開始親吻。


    他從來不知道,單單是一個單方麵的親吻,都能讓他激動的渾身發抖,腎上腺素飆升。


    李三月一直被壓著親,直到過了三四分鍾,還在被親,有些受不了的推了幾下秦毅。


    秦毅覺得怎麽親都不夠,但想著剛剛答應老婆要聽話,隻好不舍得再蹭了蹭離開。


    李三月被放開時氣喘籲籲,唿吸不穩的伸手給了秦毅一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讓兩人都呆了一下。


    李三月是沒控製好力度,打重了。秦毅是覺得自己剛得到允許吃一口肉就惹老婆生氣了,生怕被老婆拒絕。


    “老婆,對不起,手還好嗎?”


    秦毅很快反應過來,拉著李三月的右手吹氣。


    李三月唿吸緩了緩,站直了身子,才說。


    “秦毅,我拒絕的時候你就不能繼續。還有”李三月抽迴了自己的手“別拿我當女生,我不管你以前跟前女友如何相處,但是現在,我不喜歡那種小心翼翼當女生一樣對待。”


    “我隻是愛你,心疼你。三月,我以前對別的女生沒有想法的。”秦毅隻覺得李三月隨著他說的越多,臉色越冷。他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兩人,怎麽轉眼就這樣了。


    “對不起”


    秦毅最終低頭認錯,不管哪裏錯了,先道歉再說。


    李三月有些後悔今天來秦毅家裏,這人好像對人好,就好的太小心翼翼。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如果以後自己說分手,會不會被糾纏?


    李三月這前腳剛親上,後腳就擔心分手問題,如果被此刻的秦毅知道想法,估計心都要碎了。


    “算了,我先迴家了。”


    李三月怏怏地轉身要出去。秦毅忙追上,蹲在門口給人換鞋,又遞上外套。就幾步路,也把人送到門口,看人進去了才轉身迴家。


    秦毅站在又隻有一個人的房子裏,慢慢的將自己蜷縮在李三月坐過的地板上。


    “我隻是怕你不高興,怕失去你。”


    秦毅喃喃的說。


    他青春期最關鍵時刻失去了父母,漂泊這麽多年,居無定所,也沒有幾個朋友,自己賺錢自己花,經濟上沒吃過什麽苦,但是感情上,以前始終沒有開化。


    女孩子表白,他也無所謂,約會,拉手,親吻。更多的他卻不想做。他總覺得不該是這樣,他分手時不會心痛,在一起時不會興奮,甚至記不住女朋友生日和紀念日。好幾任離開的女孩都說他冷漠,隻愛自己。


    所以他遇見李三月時,才會害怕。一直想呈現一個完美的自己。他討好著李三月,且心甘情願為了李三月做一切。


    他知道這就是那些女孩子說的愛情!


    秦毅抱著李三月抱過的靠枕,將腦袋深深的埋了進去。嗅著若有似無的屬於愛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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