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越來越濃厚,張藝釗看來是要在上溝村過年了,不知道他從哪裏搞來的車,開車帶李三月去縣城玩了一天。


    兩人吃了好吃的過橋米線,看了電影,買了衣服生活用品,最後還拍了一張大頭貼。


    快門聲響起時,李三月被張藝釗強勢的摟著腦袋,親在臉頰上。


    李三月想到自己生活的那個世界,人們對男男之事已經看的很開,但是大街上不會有兩個男人手拉手走路。


    張藝釗與其說對兩人之事情看的開,不如說,他不在乎這些。他認為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對的。


    李三月捧著一包栗子坐在副駕上,看著張藝釗心情很好的打開收音電台。


    他不想穿臃腫的冬衣,僅僅是高領毛衣外套著大衣。


    “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麵帶刺的玫瑰……”


    這是當下流行的歌曲,張藝釗哼著不成調的歌詞,他的聲音瀟灑,故作深情地唱著情歌,單手放在方向盤上,一隻手撐著車窗,漫不經心。


    危險,又迷人。


    李三月在此刻心動一刹那。


    迴到村裏的第二天,張藝釗沒有來找李三月。


    李三月吃完午飯慢吞吞挪到村長家,敲了敲張藝釗睡覺的窗戶。


    “釗哥”


    “我在”張藝釗的聲音有些啞“小傻子,這兩天先不找你了,哥感冒了,別傳染給你。乖乖的自己玩,知道了嗎?”


    “好”


    李三月蹲在牆角,像家貓一樣,又乖又奶。


    張藝釗隔著窗戶看到他蹲成一團,心都軟了。


    “拿著,小傻子。無聊的時候自己打開看,這是充電器,會用嗎?就跟我以前教你的那樣。”張藝釗從窗戶遞過去自己的平板電腦,又拿了一盒巧克力扔到李三月懷裏。


    “糖一天隻能吃一顆,晚上要刷牙,我好了會檢查,知道了嗎?”


    “知道了”


    “走吧,天冷,迴去烤火。不要在外麵逗留。”


    “好哦”


    李三月抱著平板和巧克力盒子,又一步一挪的朝家走去。


    路上遇到了一群小夥子。都是十八九歲,在外務工的年輕人。


    李三月低著頭,隔著衣服摟著放在羽絨服裏麵的平板和巧克力。


    兩方人馬即將錯過時,為首的年輕男人李興華,喊住了李三月。


    “李三月,看見我們都不叫人嗎?”李興華抽著煙,看著這個村裏的小傻子。


    小時候一群人過家家,小傻子因為長的清秀,經常扮演他的媳婦。後來他們上學了,知道李三月不上學,是個傻子,學校不要他,漸漸的都變成他們做遊戲,李三月在一旁羨慕地看著。


    作為孩子王,偶爾他心情好的時候,會讓李三月扮演一個壞人,他們是警察。來玩警察抓小偷的遊戲。


    李三月抬頭看了一眼幾人,隱約記起來是誰了。主要是這些年輕人現在都在外打工,跟小時候的長相打扮差的有點遠,而李三月記憶裏的都是小時候的樣子,一時半會兒就對不上號了。


    李興華看著李三月一聲不吭的窩囊樣子,有些火大的抓住他的頭發,抵在牆上。


    “聽說你跟城裏來的那個少爺玩的好,怎麽個好法?他是不是在床上弄的你很爽?”李興華懷著惡意,將嘴裏的煙圈吐在李三月臉上。


    “哈哈哈哈”


    李興華身後的同伴都跟著笑起來。


    “華哥,這在外麵就是賣屁股的,叫鴨子。”


    “男人跟男人,搞屁眼,有什麽搞頭?哪裏有女人來的好。”


    “你懂個幾把,有人就愛走旱道。”


    聽著身邊這群人的調笑唿喊,李三月瑟縮著,抱著自己的頭蹲下了身子。


    衣服裏麵的平板和巧克力全部滑落在泥地上。被其中一個年輕人撿起來拿給李興華看。


    “華哥,這可是蘋果電腦,廠裏老板娘都有一個,可貴了,得小一萬吧?”


    “這巧克力也不便宜,上麵印著英文呢!”


    “哎呦呦,臭傻子是傍上有錢少爺了,飛黃騰達了!”


    李興華看著因為同伴推搡,取笑,而縮在原地的李三月,一股無名火冒起。


    “你就他娘的活該給人弄。”


    李興華憤恨的將平板砸在牆上,平板的液晶屏幕很快碎裂成蜘蛛網狀,巧克力直接被一個年輕人揣在懷裏拿走了。


    “那,那是釗哥給我的。”李三月對於平板不可惜,就是看著糖果被人拿走,有些害怕的倔強開口。


    撲閃的小鹿眼睛,水汪汪的。看的李興華更是邪火四起。


    “嗬,釗哥,你的哥哥可真多。小時候追在我屁股後麵,現在又追在城裏少爺後麵。真是現實得很啊。”李興華踢了李三月一腳,將地上的團子踢翻在地。


    “他張藝釗早晚會走,到時候你李三月就是個被人玩爛了的貨,別求著我照顧你。”


    李興華吐了口唾沫,帶著自己的跟班大搖大擺的走了。


    李三月緩了很久,爬了起來,輕輕拍拍自己肚子。


    “三月乖,不怕。”


    他撿起地上的破碎的平板,手指按上去,無法像以前張藝釗教他的一樣開機,徹底壞了。


    李三月捂著肚子,迎著寒風,慢慢挪迴了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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