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的洛星川冷冷地觀察著一切,懷王在他強大的震懾下不敢動彈,嘴唇直哆嗦:「你想做什麽?」


    「先皇有旨,他駕崩,本宮繼位。」


    懷王呆了片刻,猛然吼叫起來:「不可能!胡……」茗如不會給他機會,反手抽刀,一刀斷首,鮮血潑上皇座座背上雕刻的張牙舞爪的龍,高奇文哭聲戛然而止,直接一翻白眼昏過去了。


    她轉而走向皇座,高奇文癱在座上無聲無息,忽然他飛了起來,飛向天穹,洛星川漠然地說:「歸我。」


    一個五歲癡兒,茗如根本沒放在心上,隻是皇座上滿是鮮血,坐著有點怪怪的。


    王座之下皆枯骨。


    在一片山唿萬歲當中,洛星川在她耳畔留下一句:「別忘了我們定下的交易。」


    一筆黑夜退散,天複光明。


    大靖承照五年,靖哀帝高嘉木駕崩,靖哀帝之姐靖晟帝即位,是為女皇。


    茗如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雖然她要做的還有很多,實現她對洛星川的承諾。捏著鼻子去封那些扶持她上位,給予兵力的趙家分支族係入核心族譜,建起新的趙家。朝堂百官經曆懷王一波清洗,人手嚴重不足,必須提拔起新的官員,重建起她的勢力圈子。詔獄裏還有許多她的人受了重傷,剛剛放出來,需要安撫人心。大靖地方也不太平,旱澇天災,饑荒不斷,她繼承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攤子。


    可是她滿懷勃勃的野望,爛攤子不可怕,隻要她把爛攤子收拾好了,她不但是大靖史無前例的女皇,而且還是後世稱頌的中興明主,千秋萬載,青史留名!


    皇位與權力,隻是實現的第一步。


    深夜。


    她主持完該有的儀式,處理了一批文書諫章。獨自走進了梓宮。


    白幡飄飄,皇宮的秋夜很冷,梓宮更冷,帶著森森的死氣,按著皇宮裏的規矩,皇帝駕崩,妃子們在皇帝駕崩後的七天內必須輪流哭喪,中間不許間斷,茗如進去的時候,該哭喪的兩個貴人在那磕著瓜子聊天,不知說了什麽開心的,笑得前仰後合。


    茗如腳步很輕,氣息隱匿到幾乎感覺不到。


    她緩緩走到一名貴人背後,背著手靜靜地站著。與她麵對麵的貴人看到她,驚駭地張大了嘴巴,手中的瓜子都掉了。


    貴人察覺不妙,轉過頭剛想嗬斥,看到茗如淡漠的臉頓時嚇傻了,噔噔噔退後幾步,腳步不穩差點跌倒。


    還是她朋友反應快些,急忙跪下來哭訴:「啟稟殿下,不是賤婢有意褻瀆先皇的!是惠貴人她非要跟賤婢聊天,賤婢迫不得已,也是鬼迷心竅,才跟她瞎扯了些有的沒的……賤婢該死!該打!」說著她拚命扇自己巴掌,她的十指有三根戴了金累絲嵌寶護甲套,長長的護甲套刮在臉上,很快血跡斑斑。


    惠貴人傻了半天,跪下來磕頭如搗蒜,哭叫:「奴婢知錯,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


    茗如靜靜地看著她們表演,等她們實在沒力氣表演了,她慢吞吞一指扇自己巴掌的貴人:「你反應不錯。」


    那貴人哆哆嗦嗦,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已經滿麵劃痕,聽到這句話還以為小命得救了,露出笑容,那笑容比鬼還可怕。


    「不過,你喊錯了。」穿堂陰風吹進來,滿堂白幡紛揚亂舞,「你應該叫朕陛下。」


    貴人渾身哆嗦起來,咕咚暈了過去。


    惠貴人已然嚇傻了,說不出一句話出來。


    茗如拍拍手,命人將她們兩個抬下去。自己繞著棺材走了一圈,拔刀撬起一根根地命釘,掀開棺材板。


    高嘉木穿著黃袍,襯得臉色青白如餓鬼,或許是因為死了的緣故,他本就病瘦的身軀更瘦了,衣服下麵好像隻有一副骨架。


    茗如摸了摸他嘴唇,她打開棺材的第一眼就看到他嘴唇紅得不太正常,用手一抹,果然指尖上也沾了紅。底下的本色是可怖的烏黑,還有清晰的牙印,很深很深。


    他死得很痛苦。


    十指握拳,僵硬得茗如費了很大力氣才扳開,還不小心扳斷了食指。指尖也是黑的,有幾根手指指甲沒了,關節突出細細的經絡。


    十指緊扣,她將那隻手撫上自己的脖頸,好像這樣就能把自己的熱量傳給他,讓那隻冰冷的手暖和起來,可始終都沒能暖起來。


    又蠢又慫的笨蛋。她想,死了也好,不用為這個那個煩惱了。除去那個迂腐書生扶和歌,至少他生前還活得開開心心,每天磨石頭不上朝朝野也不怎麽亂。


    真好。


    她一低頭,眼淚就落下來了。她詐死的日子裏,明白高嘉木兇多吉少,也曾自嘲地想過自己肯定假哭都擠不出幾滴眼淚,畢竟這個弟弟太廢物了。爛泥扶不上牆,恨鐵不成鋼,就是他的人生註解。


    可是她還是哭了,心好像空了一大塊,真是奇怪。


    再也沒有弟弟了。


    再也沒有那個會撲進她懷裏叫皇姐的大男孩了。


    她說她想做女皇,他病得那麽重,卻依然起來拚盡了力氣寫下衣帶詔,字跡歪歪扭扭難看得要命。


    真傻。


    冷寂的梓宮內,女孩的啜泣聲像幹涸的泉水滴答在石板上,斷斷續續,卻固執地連綿不絕。


    靖哀帝停靈一月後,新帝破天荒地重啟了殉葬製度,將靖哀帝生前所納數名妃子活活推進墓室殉葬,此舉引起朝野內外大儒學士的齊聲反對,更有甚者激怒之下寫下萬字檄文,逐條痛斥女皇,將其上位以來的所有政策批得體無完膚,重點強調了殉葬製度之慘無人道,文縐縐地罵女皇重啟此製度就是逆反人倫,違背天道,日後必定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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