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想幫幫主子的忙,心疼主子想讓他早點去歇著,不成想非但不領情,竟然還發脾氣?


    好吧,挨訓的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怎麽迴事了。


    聰明的沒有做任何辯解,麻溜的‘滾’了。


    不過呢,挨了訓的他卻沒覺得委屈和不甘,低下的頭嘴緊繃著,生怕自己憋不住笑出聲來,那後果可就不是挨訓這樣的毛毛雨了。


    邊上其他的,顧不上嘲笑兄弟馬屁拍在馬腿上,都趕緊的歇了要幫主子挖蓮子芯的念頭。


    一時間,薛文宇身邊立馬就空曠了起來。


    月色下的山坡上,吃飽喝足的都迴帳篷歇著了,隻有延國英俊瀟灑、在疆場上英勇善戰殺敵無數,所向披靡的薛國公,孤零零的剝著蓮子芯。


    此情此景頗有孤家寡人的意境,若是輝哥看見,立馬就會心理平衡了。


    薛文宇努力的讓自己的心平靜,抑製著別把麵前這大半口袋沒取了蓮子芯的,還有另一邊取掉蓮子芯的蓮子都一腳踢老遠去。


    蓮子芯是苦的,這個他是知道的。


    然而,就算他沒有吃這蓮子芯,此刻的心裏卻是已經很苦很苦了。


    自己究竟什時候開始,竟然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了?他努力的迴憶著,想到到源頭。


    往事一樁樁,一件件在腦海中飄過,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改變其實就是在迎娶她進門就已經開始了。


    隻不過,當時沒有那麽明顯。


    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當初迎娶她進門後,看似局麵被他掌控之中,事實上並不是。


    以她的能耐,若是想離開當時的侯府,並不是多難的事兒。


    然而,她卻並沒有。


    那時的她,裝瘋賣傻的很是低調,做了那麽多天的飯菜,而府裏頭也就是東珠和西珠那倆丫頭知道她的廚藝是多好。


    現在看來,當時她之所以那麽低調安分,根本就是覺得離開的時機未到,覺得暫時待在侯府也不錯。


    想到這裏,薛文宇捏著蓮子的手動作一頓,如此說來,自己不單要感謝輝哥這孩子幫自己牽絆住她,還要感謝另一個很關鍵的人物,那就是被泡在糞水棺材中,‘遺臭萬年’的周至安了。


    不是他下旨,讓她和輝哥去那幽城,現在的她說不定是誰枕邊之人呢。


    萬幸啊,萬幸,想了半天的薛文宇,弄明白了自己淪陷的始末,但是結論隻有一個,那就是幸運沒有錯失她!


    自己都如此了,何況這些手下呢!


    這樣一想,先前的鬱悶立馬煙消雲散,心頭一片晴朗。


    “都是你的錯輕易愛上我,讓我不知不覺滿足被愛的虛榮,都是你的錯你對人的寵是一種誘惑……都是月亮惹得禍……。”心情一好,抬頭看那月亮都覺得格外的美,順嘴就唱她唱過幾次的那首歌《都是月亮惹的禍》。


    聽過幾次,他就記住了,時不時的也唱,但都是在心裏唱的。


    他覺得自己跟她的姻緣,惹禍的應該是自己跟她都有份的。


    自己心血來潮的詐死考驗那些人,而她呢,根本就是頑劣心作祟,連替嫁這種事都能當兒戲。


    薛文宇手下住的帳篷,離他這邊近一些,吹滅了蠟燭,一個個的都擠在帳篷口子上,偷偷看自己的主子呢。


    都想看看主子什麽時候能忍不住起身走人,然而,等到現在,主子不但沒有暴走,反而還很開心的樣子,唱起歌來了。


    這歌,不正是夫人經常唱的那個麽,月亮惹禍啊、都是你的錯什麽的。


    在宮內他們輪流著夜裏當值,主子和夫人晚飯後散步時,遇到月色好的時候,夫人會唱,所以大家並不陌生。


    隻是,主子這會兒怎麽忽然想通了麽?怎麽會這麽開心呢?


    一個個的,都覺得不可思議。


    “林哥,主子對你最好了,要不,你過去看看怎麽迴事兒?”有人小聲的慫恿著。


    “要去你們自己去,我才不會去找不自在呢。你們是不是傻?主子開心還不好麽?難道你們還希望他不高興?他心情不好最終倒黴的還不是咱們?”林川不管他們是不是跟自己開玩笑,都認真的提醒了他們一下。


    “我說,咱們還是抓緊歇著吧,等會兒還要去換崗,如果對方真的今夜就動手的話,咱也要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才能更好的應戰不是。”邊上有沉穩的,也開口了。


    “對對對,歇著歇著,依照主子的性子,既然應承了下來,今晚不把那些蓮子都搞定,估計是不會罷休的。”


    “也不知道夫人這是打算在外麵待多久,蓮子竟然都帶了這麽多來。”


    大家夥嘀嘀咕咕著,摸著躺到了自己的鋪位上。


    他們的帳篷就是原先的那種大帳篷,不同的是,地麵上先撒了一些夫人配置的驅蟲粉,然後又鋪的防潮氈墊,也是夫人讓人給做的。


    這樣,打地鋪就不會擔心螞蟻蜈蚣毒蟲來叮咬,睡在鋪位上還沒有潮氣,一覺睡醒神清氣明的很是舒坦。


    林川他們睡下了,林子裏的幾撥人可就沒這麽舒坦了。


    春的夜涼颼颼的,渴了能找點水喝,餓了就有點麻煩。又獵物打都不敢烤,生的又不敢吃,吃壞肚子一點戰鬥力都沒有,那就狼狽了。


    眼瞅著山坡上的人,酒足飯飽,睡覺的睡覺,但是,剩下的那一個,為什麽是薛國公呢?


    也不知道他這個做主子的不去歇著,坐在那鼓搗什麽呢?


    這算什麽障眼法麽?那幾夥人都懵圈了!


    山坡上,連守衛的人都沒留,騙傻子呢?他們當然知道,看不見的某處,早就隱藏著呢。


    所以,他們現在又冷又餓的,也不敢大意的亂動去找吃的。


    牧瑩寶坐在小帳篷中,並沒有歇著,已經鳥悄的探頭偷看好幾次了。


    “現在居然這麽有誌氣,傻不傻。”牧瑩寶掀開帳篷的簾子,再一次看著月色下,老老實實剝蓮子芯的那個。


    有心過去隨便找個借口,讓他迴來睡,給他個台階下。


    但是,牧瑩寶看著他此時,勻速劃一的動作,感覺自己就算過去,他也未必會接受自己的好意。


    可若是不過去的話,後果肯定要比過去要嚴重,怎麽辦?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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