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下一個目標,你覺得3點方向的那個傢夥怎麽樣,我看他手裏好像拿的一挺機槍,”崔流沒有說話,我也懶得問下去,直接將槍口偏移過去,扣動扳機之後,我沒有聽到槍響,隻聽到了“哢噠”一聲,“靠,沒子彈了……吉米,還有。408的子彈嗎,我需要補充彈藥,崔流,崔流?怎麽了,睡著了啊?”


    看他沒有迴答,我隨手推了一把,還是沒有反映,“問你話哪,啞巴了?”我罵著接過了吉米遞過來的子彈,一拳朝崔流砸過去,他還是沒有反映,心裏咯噔一下,單手翻過他的身子,卻看到了開始翻白眼他,臉部下方的一小片沙土地竟然被獻血染紅了!


    “崔流!醫護兵!”我放下槍輕輕拍打著崔流的臉,才發現他脖子的下方出現了一個正在汩汩向外冒血的傷口,其他隊員發現不對,也趕緊找著掩護,醫護兵和孫遞雷也貓著腰跑了過來,“快給他止血!快!”我將崔流平躺地放在地上,捂著他還在流血的傷口著急地吼道,“你他媽的快點!他快完了!”


    醫護兵手忙腳亂地包紮著,不到一分鍾後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看著我搖搖頭道,“太晚了,崔的脖子被子彈擊中……是脖子上的大動脈,失血過多……我想我們就要失去他了,我沒有血漿,也沒有太多的藥品和嗎啡。他的失血已經超過1000毫升,我已經無能為力了,對不起,發現的太晚了。”


    也許是離開人世前的迴光返照,崔流在我們的震驚中猛地睜開了眼睛,蒼白的臉看著四周熟悉的人,然後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我的衣領,微笑著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瀟……哥們,我想我要掛了……如果能讓我的身體迴國就好了……不過,這個想法也許……也許有些愚蠢,不過我真的很想迴家。如果我迴不去,我說的是……是如果,就把我脖子上的項鍊帶迴去吧……帳戶密碼是我的名字,把這些錢帶迴家。我的遺言說完了……還有,瀟,我對不起你,別怪我,我害怕孤單而已……”


    他再也說不出話了,也許是因為子彈在擊中動脈後同時穿過了喉嚨,嘴巴裏開始往外湧血,大口大口的鮮血,我緊緊地將他抱在懷裏,感覺著他的血已經滲透到我的皮膚,感覺著他的唿吸越來越輕,顫抖越來越緩慢,直到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剛才還在一起說笑的人,一起並肩戰鬥過的朋友,在幾分鍾後就沒了唿吸,和傑斯離開的時候一樣,我腦子陷入了空白,幾滴眼淚也瞧瞧地從臉頰滑過,似乎過了很久,我胡亂地抹著臉上的淚痕,迴頭看著一臉失望的李普道,“能先把崔流的屍體運迴去嗎?”


    “我們的要求也許被拒絕了,”十多分鍾過後,一臉歉意的李普對我說道,“我們的飛機在12個小時後才能到達這裏……意思也就是說,等崔流的身體……很抱歉,我過上幾分鍾再試試吧。夥計,聽我說,我一定會讓崔完好地迴到訓練營,不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喜歡這個傢夥,他是我們的朋友……雖然,雖然他已經離開了。”


    我默默地站起來,看了一眼表情帶著悲傷的孫遞雷道,“我想在任務結束的時候迴國一趟,要一起嗎?”他扭過頭去“嗯”了一聲算是表示同意,並沒有說話。


    再次迴到m200前,我迴頭看安靜的崔流一眼輕輕說道,“哥們,睡吧,睡著後就不會覺得痛苦了……如果還有機會,我還會願意和你一起搭檔,”說完話,眼睛迴到了瞄準鏡前,食指也壓在了扳機上,尋找著那個讓崔流離開我們的狙擊手……


    第4卷第23節兩萬美元的機票


    人生就是一次旅行,有些人在疲憊的時候找到了可以休息的床鋪,有些人卻在途中被死神提前終結生命,我不在乎明天的太陽是否還會升起,隻想著在下一秒中自己是否還活著。給你一張船票,你會選擇在什麽地方讓自己安家?


    腦子裏裝滿了崔流的影子,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去尋找敵人的狙擊手,盡管失落和焦躁不能讓我的手指停止顫抖,“夥計,看著我的眼睛聽我說,你需要在這樣的時間裏保持絕對的冷靜,我知道崔的離開讓你無法接受……可是如果你真的想找到那個狙擊手,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盡管看出了我的煩躁,可李普的這些話,我一個字都沒聽到心裏。


    幾乎是一動不動地趴在滾燙的沙土地上半個小時,在李普的幫助下,我終於找到了目標,“宋,1點方向,600米,我看到了那灌木叢後有動靜……夥計,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代替你進行射擊,”他說道,似乎擔心我複雜的情緒會影響到射擊的精度。


    “謝了,我想自己完成,”我冷冷地拒絕了,調了調瞄準鏡後,將十字架準星瞄準了遠處的那灌木叢,灰白色的袍子、黑色的槍管、紅色的護木……一個架著svd的人,上半身已經完全暴露在了瞄準鏡裏,我等不急去估計彈道,直接扣動了扳機,“砰”。


    我並沒有從瞄準鏡裏看到目標被爆頭,子彈隻是擊中了他麵前的一塊石頭,石頭渣在飛起的瞬間,他好像發現了危險,急急忙忙地退了下去,“你的手指上有太多的汗水,影響了射擊,”李普說道,而目標在瞄準鏡裏消失了還沒一秒後再次出現,驚慌的背影奔跑著,似乎想遠離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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