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級要求統一著冬常服。


    這個要求讓我們這茬新兵沸騰了,畢竟人們對軍人的第一反應都是穿著常服帶著大簷帽的高大上模樣,而我們,穿著作訓服已經晃晃蕩蕩挨過了三個月,壓根沒想過能這麽快穿常服,心中的驚喜感簡直要衝出來。


    因為還沒有授銜,我們彼此看著對方的一身裝備,雖然,有點空落落的,但這不妨礙我們是最帥的。


    陳洋趁著班長的視線沒有飄過來時,飛快的指了指右側,他正對著的是儀容鏡,等會兒我們班列隊走過去,我當然要用餘光瞥一下自己的樣子。


    穿常服的樣子。


    我咧著嘴地朝他迴應,他嘴角一抽,對著我翻了個白眼。


    也不能讓人家地方的領導幹部白來一趟是不是。


    領導讓這次帶我們的來自特戰旅的新兵班長露一手。於是前一天晚上,我小心翼翼地把班長的獵人迷彩從庫房托蛋糕似的托舉著到班長麵前,心裏滿滿的都是期待。


    “明天要表演啥啊?”尹翔盯著臂膀上的國旗,表情十分到位,感覺在流口水。


    班長手搭在桌上,說:“集體打一套拳,然後兩兩格鬥。小夥子,搶好vip座喲。”


    班長突然說了一句這樣的話,一幹人齊齊愣住了,隨後,都笑出了聲。


    ……


    再沒過多久就開始了衛生救護的科目訓練,這個科目和其他的還不太一樣,算是個軟科目,尤其是每當在訓練包紮時,所有人都是放鬆一些的。


    但不代表這個很簡單,也難啃呢。


    樣式很多的包紮方法和要點經常容易搞混。比如尹翔總是搞不明白單眼包紮和雙眼包紮兩者區別在哪裏。陳洋幸災樂禍的比喻著:這就像nl不分一樣,有些人就是在這一茬事上不對付。


    我笑了,我自己手中的傷員不也一直被搞得“慘不忍睹”麽。木頭一不小心就和我結對子互相包紮,他手下的我,想都不用想是個什麽樣子。


    咳,彼此彼此。


    李彬彬盯著我,強忍著不笑,忍了一會似乎忍得力不從心了,便訕訕道:“嗯,像一個偉大的勞動婦女”,轉動眼珠子,想想又加了句:“很質樸。”沉默了一小會,再加了句:“樸素才是真善美!花哥!”


    被我錘了一拳。


    我扭頭試圖從不遠處的玻璃上看映出的自己的模樣會有多樸素,然而我看到自己的腦袋被包的像個很醜的粽子時,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死木頭!


    ……


    從前總盼著日子快點走,然而,過了最難受的那個極點後,我都快忘了還要倒計時。


    總之苦日子快到頭了。


    最近小考核多了起來。


    鐵絲網下,同一個口令下衝出去的兩個戰友在互相較勁。旁邊一幹人在吶喊著:快!換姿勢!不要停!起來!快衝!


    向前沖的戰友們表情猙獰,拚盡全力向前衝去,□□的地皮上被掀起了一陣陣飛沙。我看著他們的身影,覺得十分美好。


    像極了來部隊之前,腦子中想像的,軍人的樣子。比之剛來時候的慫樣兒,現在可真是洗盡鉛華見真淳。


    兩個軍醫在不遠處擷起蒲公英湊到嘴邊來吹,仿佛是慢鏡頭的定格畫麵。這邊新兵在和地皮做廝殺,揚起的陣陣塵埃把這群看起來有點血性的小夥子們圍住,成為一種本應該屬於男人的粗獷的肆意。


    我在嚮往。


    來部隊這麽久了,突然迴想起當時為什麽要來當兵。


    一腔熱血還在,保家衛國的壯誌豪言還似在嘴邊。


    橋橋,我明白了。


    ☆、第九章·楚橋橋


    見你一麵,就是答案。


    準備了這麽久,總算可以去見我的寶貝肖戰了。坐在肖媽肖爸的車上從長安往男神戰的軍區方向一路飛馳,我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


    親愛的,等我哦,我來看你啦!我的內心在吶喊!


    不走高速都不知道,家鄉的風景這麽好。


    車駛出了市區,眼看遠處就是秦嶺山脈,初秋的天氣又是剛下過雨,大自然的味道撲麵而來。開了窗就是天然氧吧,山高水長,滿目深綠。


    沒去過陝西的人都以為陝西全是窯洞和黃土高坡。


    其實在我們關中地區,好山好水真不比南方少。綿延不斷的八百裏秦川就是最好的代表。在陝西境內的秦嶺是秦嶺山脈的骨幹山脈,終南山,翠華山,華山,太白山,各路好山齊聚。


    小時候每次到下過大雨,在市裏就看見遠處大山的輪廓。那時候我還是個沒出過遠門的小孩。


    都說北方幹燥,幸得我們關中涇渭分明,八水繞長安可是滋潤得很啊。


    車窗外的樹影飛速的閃過,不一會就到了山下的公路。鬆柏的氣味一下變得濃烈起來。


    坐在副駕的阿姨遞給我一個旺仔牛奶。“咱們一會就到終南山那個大隧道了。”


    “嗯嗯,謝謝阿姨。”


    出了隧道就要離開陝西了,親愛的肖戰我正在靠近你,離你越來越近的感覺真好。


    終南山的隧道很長,裏麵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車子在裏麵開了好久才重見天日。那感覺像是穿越了一次時空隧道,從一個沒有你的世界穿越到了一個有你的世界。


    鬆柏,琵琶,公路兩邊的植被在不斷的變化。到了中午,我們已經到河南境內了。


    叔叔停了車,對我們說:“咱們停下來吃點東西休息會吧。”


    “嗯。”我和阿姨異口同聲。


    路上可不比市區,如果沒帶點吃的東西那就全靠運氣了,我們當然是準備充分,阿姨打開了後備箱拿出好多好多食物,我們開始了路邊野餐。


    不得不說叔叔阿姨的裝備真是很齊全啊。叔叔撐開了一個一米高的白色塑料摺疊桌,阿姨把吃的全放了上去,有麵包三明治,有陝西特色的鍋盔,有臘汁牛肉大螃蟹鴨架,有自製小醬菜西蘭花,牛奶,還有枇杷酒。總之好多好多。


    在這荒郊野嶺的公路上能吃到這麽多好吃的真是幸福。


    吃著吃著,我轉頭,看著公路側麵的小溪流再次陷入迴憶。


    大一的時候,肖戰有一次組織大家去野外燒烤,就我、柳灼灼、武澤楷還有肖戰,那時候武澤楷剛和那個跳爵士舞的女孩兒分手,他說:“走走走,買酒買酒,小爺我要消愁,一杯敬自由!”


    於是我們心情異常的好,歡騰著就去大採購了。現在想來,他可真是沒心沒肺的。


    我和肖戰還真是挺虐狗的,我倆手牽手走在前麵,灼灼和武澤凱這對冤家彼此嫌棄的跟在我倆後麵。


    去超市買個菜,我倆靜悄悄的走一路,看著他倆打打鬧鬧的吵一路。挺好玩。


    灼灼嘴比較損,武澤凱嘴比較毒,倆人在一起說話基本就是互懟。


    一般是這樣的畫麵……


    “你買這是什麽啊?”


    “管得著嗎?”


    “這個不好吃。”


    “小爺就好這一口。”


    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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