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時,我還把我看不過去的一些所謂的“有眼力勁兒,有眼色”的舉動歸為官僚作風。但當我也這麽做後,我意識到,我欠父母的,太多了。


    小到打掃衛生,大到出去旅遊。我從來隻顧自己,一次都沒有把爸爸媽媽放在第一位去想一些事情。我太自私了,自私到我覺得活了這麽久簡直是白活了。


    有一年春節,爸媽開車去成都玩去了,我說我要在家分析k線,這個案例太難得一見了。爸媽沒說話,開著車去了,近黃昏時打電話給我。


    “兒砸,能給爸媽定個酒店嗎?能停車,環境差不多就行。路上堵車了,剛下高速,信號斷斷續續的,這是個城郊。我們把車先停下,你定好了告訴我名字我們導航。”


    隨後我媽發過來一個定位。


    當時我正在埋頭做計算,心不在焉的嗯了聲,隨後就把這茬放下了。待十多分鍾後,橋橋打過來一個電話,我們聊了七八分鍾後掛了機,我才反應過來趕緊幫爸媽訂房間。


    ……


    爸媽一點也不怪我,我如實說了原因,我媽還樂嗬嗬的說兒砸就是厲害,這些專業名詞老媽完全聽不懂。


    現在想想我真是想給自己兩拳。


    當時爸爸媽媽一定等我等得很著急,想著自己小時候爸爸媽媽細心護著我,在看看自己對他們的忽視,真是,作孽的可以!


    ……


    這就是父母,他們會永遠包容。而部隊,沒人會在乎你的感受。


    所以,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這兒的每一個人,都隻能不斷的去表現,再表現,好好的表現。


    有一天陳洋跪著用小刷子蹭廁所的地時,突然說,他以前甚至都沒有給爸爸媽媽倒杯水,而來這兒,他給這麽多不相關的人做事。


    “我很想爸爸媽媽,他越來越覺得對不起家人。”他舉起混著泥汙和潔廁靈的手擦眼淚,繼續說,“活了快二十年,頭一次這麽悲傷,自己怎麽這麽不是東西。”


    我默默地垂著頭,和他保持一樣的姿勢蹭地。


    以前的我,一次家裏的衛生都沒有打掃過,更不要提清理衛生間衛生,收拾衛生死角。


    可能,這也是部隊教會我的很重要的一點吧。


    ☆、第七章·楚橋橋


    患得患失是種病,得治。


    昨天我做了個夢。


    我和肖戰相約去遊泳館,我到了那裏發現泳池變成了大海,天空被晚霞染成了火紅顏色。逆光的人群看不清楚五官,一切都看起來很遙遠。


    我走了很久才走到水邊,腳下是光滑的鵝卵石,我的直覺告訴我肖戰就在對麵。我遊啊遊,離人群越來越遠。剛剛還能看得到的對岸此時已經淹沒在無邊的海水中。


    再迴頭,來時的路也沒有了。


    我一下慌了神,憋了口氣,閉了眼遊了好一會,再抬頭發現泳池又變成了原來普通的模樣,室內的燈光很明亮,晚霞消失了,天空不再火紅。我好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遠方拉迴來,從有肖戰的那個遠方。就這樣,我再也感覺不到肖戰了,四周是男孩女孩玩鬧的喧囂聲,水花四濺。


    我難過極了,即使是在夢裏,我也不能見他一麵。


    ……


    肖戰在迴信裏說:寶貝不要太辛苦。有我呢,未來的日子裏你放心,我能撐起一個家。我合上信,拉開抽屜。


    裏頭層層疊疊的一厚遝信封,黃色牛皮紙的是肖戰寫給我的,白色軟紙的是我寫給他的,除了整齊排列的信封,還有我列印出來的我倆的相片,有單人,有合照。有彩色的信紙,小號大號的狼毫毛筆,一得閣,和我各種型號的印章還有蓋子丟掉了的硃砂印泥。


    因為喜歡漢服喜歡傳統文化,我會經常寫毛筆字,尤其是印章,遇到好看的石頭我總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買來刻字。還有閑章,隻要價格不是過於昂貴,總會買買買收入囊中。


    大學這幾年到現在,我這楷書的小章,篆書的大印,還有藏書章,有圓的有正方的,有不規則的。有僅刻我名字的,真名或筆名,亦有我喜歡的詞,句。


    像“曲水流觴”,“以戰止戈”,“人生若隻如初見”之類的。反正刻什麽都有,每一枚印章都能勾起我美好的迴憶。


    武澤楷是那種凡事都不在乎的主,高富帥,一天天的浪裏個浪,但他很有兄弟義氣。在和肖戰針鋒相對又惺惺相惜後,他可沒少帶著肖戰一起浪,肖戰覺得可以多認識一些人挺好的,就帶著我一起浪,武澤楷接觸我後覺得我還挺有意思的,於是很自豪的當了五千瓦的燈泡,從此我們三人一起浪。


    武澤楷有個篆刻玩的很6的朋友,那廂年紀輕輕承了父業,接手了他家的茶行。有一天就浪到了那個篆刻的朋友那兒。


    那天是,武澤楷第一次見我穿漢元素的衣服,他捏著下巴,咂嘴:“嗯,穿漢服很是窈窕淑女,但是長裙子遮住了我對美人長腿的幻想。這衣服叫漢元素?嗯,保留了漢服的製式,小短裙子更活潑一些。”


    肖戰一拳頭揮過,我覺得武澤楷的腦袋被砸出了包。


    肖戰:“收起你的齷齪,朋友妻!”


    武澤楷委屈的揉著頭,竟然一點也不生氣肖戰在外不給他麵子。“吶,美人你還不讓看了,這不是研究一下,以後也給我的女朋友打扮成這樣。對了!我有個天天在朋友圈把自己整的跟明朝皇帝一樣的,看。”


    說罷,認真起來,翻著好友,點進去一個頭像。


    我瞬間覺得很開心,說:“是正規形製的飛魚服,曳撒,明朝的漢服。”武澤楷急忙說:“對對對,走,去他那兒喝茶去,以前一起打過架,他人品很好!”


    我一聽,覺得這個話哪裏不對勁兒。


    盯著手中的閑章,突然就迴憶起那次去喝茶的場景。那天我們把班章冰島碎銀子龍井大紅袍喝了個遍,喝的我都有些心疼,武澤楷的那個姓程的兄弟擺擺手:“同袍!同道中人相見分外親切,跟我你客氣!”


    他很大方的送我一塊新刻的章子,說那塊玉石很一般,但是好的玉石並不適合刻字。不過那兩個字刻的很好看。


    我拿手中的章子在硃砂印上按了按,在肖戰的信紙上印出十分清晰的陰文。


    慎獨。


    男神戰,好想你了。


    ……


    《入骨相思》已經突破十萬字了,因為肖戰不在,我無心玩樂,便沉下了心,之前拖拖拉拉半年的半成品,終於是活過來了。


    我期待著肖戰說些什麽,最好是一大段話,指出我以前在寫作上存在的問題也可以,沒想到他隻是輕描淡寫的說:“寶貝你真棒。”


    我還是會患得患失,因為一句話就心情低落。不過比以前好多了,因為以前我總覺得我們的感情真的有問題,而現在我知道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或者說我想明白了很多我以為的問題其實都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是意識虛構產物。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想得太多導致自己幹點什麽事都心不在焉,今天是周末,這一早我原本騎著小黃車去車站趕迴學校的車,我們的校車可是四十分鍾才發一輛,我生怕錯過早班車,結果一段必經之路居然意外翻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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