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秦和子木跟在後麵,並不敢多說什麽,子木覺得自己要跟迴去的話,恐怕沒有什麽好果子吃,就故意放慢了腳步,路秦還指著子木給他擋槍,所以他一往後撤,立馬就被路秦發現了。他轉頭死盯著子木,子木訕笑著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後甚至開始往迴退,路秦想要叫住他,又不敢說話,隻好眼睜睜的看著他溜走。


    昀澤早就察覺子木沒有在繼續跟著,也不理他,他現在心煩意亂,瑞秋的話字字都打在他心上,十年的時間太長了,誰能和誰相識十年呢?他今天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中什麽魔咒了,一股火憋在胸口按都按不下去。


    路秦灰溜溜的跟著昀澤上了車,一路上昀澤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盯著前麵的路,車開的飛快,路秦幾乎都覺得他要帶著自己同歸於盡去。


    可隻開了大約不到三分鍾,昀澤突然踩了剎車,路秦一丁點兒準備都沒有,而且又在後麵坐著,也沒係安全帶,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副駕駛的椅背上,他哎呦了一聲,捂住了鼻子。


    “下車。”昀澤沉聲說了一句,路秦被撞的七葷八素的,也不知道怎麽了,就看了看窗外:“這是哪兒啊。”


    “滾!”昀澤幾乎是從胸腔裏吼了這麽一嗓子,中氣十足,震的路秦都要耳鳴了,他看到昀澤轉過頭,兩隻眼睛往外直竄火苗兒,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昀澤,都快被嚇傻了,一句話也不敢多說,老老實實的下了車,昀澤掛擋,一腳油門就不見了。


    路秦傻呆呆的立在原地,望著昀澤去的方向很長時間才迴過神來,看了看周圍,漆黑一片,隻是腦袋上有一盞路燈,吊在半空中。


    昀澤一路上也不管什麽信號燈,幾乎沒怎麽停,一直開到了宿舍樓下,鎖好車上了樓,時寸下台之後就找不見他了,看這麽晚還沒迴來,打電話也不接,隻好坐在客廳裏等,聽到樓下有人上來,就走到門口探頭往下看,果然是昀澤上來,正想問他,發現他臉色難看的要命,而且純把自己當成是空氣,進門直接迴了自己的房間,房門啪的一聲摔上了。


    時寸被摔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清楚他肯定不是跟自己發脾氣,人迴來就行,鎖好門也迴到自己的房間了。


    昀澤進了屋,把車鑰匙丟到床上,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氣的都在發抖,他扶著桌子閉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有些好轉,拉出凳子坐了下來。


    可能自己真的是瘋了,他掏出了一個小手機,按了開機,幾乎不到五秒鍾,各類電話和簡訊就洶湧而至,其中為數最多的,是老秦的一個私人號碼,這個電話號知道的人並不多,通過這個號碼發過來的簡訊,幾乎一瞬間充滿了整個收件箱。


    隨手打開一條,就是老秦的道歉,一條一條的翻下去,真的有那麽一瞬間,昀澤是後悔的,相聲,電台,酒吧甚至是好人和壞人之間的這類角色,自己平衡了這麽長的時間,為什麽現在就不能再平衡下去呢?瑞秋嘴裏的那十年,看樣子是真的刺痛了他,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昀澤才明白當時的心境,原來在他心裏,那十年也許是最痛快的十年了。


    他拿起手機,給瑞秋撥了迴去,聽筒裏響了幾聲,被對方按掉了,昀澤開始嘲笑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自己也成了打女人的那種人渣了。


    用鑰匙打開了櫃子,從裏麵取出一包煙來,點上抽了一口,逐漸緊繃著的精神漸漸鬆懈了下來,他特別希望現在有個人能和他聊聊天,哪怕隻是嗯啊答應著,可時寸並不是一個合適的人選,他翻了翻通話列表裏,發現最近最靠前的號碼,竟然是路秦的。


    他忽然想到前天他們一起去電台,路秦非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帶著耳麥感受一下電台主持人的氣勢,自己仿佛還拍了兩張照片,說過後傳給他讓他發微博嘚瑟一下的,可是最近實在是太忙了,竟然就忘了這件事。


    打開相冊,果然最上麵的圖片連著都是路秦,他坐在椅子上,帶著耳麥,沖鏡頭做了一個特別二的剪刀手,笑的沒心沒肺。往後翻了翻,有不少路秦在台上演出的照片,他現在還是開場的時候多,一般這個時候離自己上場都遠,就用手機照下來或者錄下來,等他下台以後讓他自己看著琢磨,手機的內存是越來越小,這些東西卻遲遲都沒刪。


    眼睛瞟到時間上,現在已經基本上快要到十二點了,外麵飄起了雪花兒,昀澤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倒在床上迴想今天發生的一切,瑞秋那副心灰意冷的樣子,還是挺讓人心疼的,路秦灰溜溜下車的樣子,也有點兒揪心。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昀澤也是徹底被自己打敗了,翻身起來,怕驚動時寸,就悄悄的打開門,往對麵看了看,見對麵的門是關著的,走過去敲了敲門,但是一直沒有人開。


    昀澤這才意識到,路秦可能是到現在還沒迴來,這麽晚,自己讓他下車的地方又十分偏僻,臨近過年最近出事兒的太多了,他幾乎不敢再往下想,胡亂的套好衣服,開車往迴走。


    一路上他開的沒有特別快,現在這個時候,路上好在也沒有什麽人,往往有人影閃過的時候,他就停下來仔細看看是不是路秦,一直開到了路秦下車的地方。


    遠遠地,他似乎看到一個人影,靠在路邊的已經禿了的樹下,捲縮著坐在馬路牙子上,他的心這才放下來,走過去脫下羽絨服,蓋在了路秦身上,坐在他身邊,又點了一根煙。


    第43章 迴家啦


    刺骨的寒風底下,昀澤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夾著雪花從前到後吹的透透的,雖然冷的直哆嗦,但是他的心情卻平和的很,終於不在是剛剛那副隨時爆炸的模樣了。


    路秦身上原本就穿著一件短小的羽絨服,在加上昀澤這件又長又大的外套,看上去就像一隻考拉靠在樹根睡覺一樣,特別滑稽。


    剛掐了菸頭,路秦就咳嗽了兩聲,醒了過了,睡眼朦朧的看到昀澤坐在身邊,隻穿了一件中領深藍色對襟襯衫,也是帥到無法無天了:“昀澤……”


    他一半都是開玩笑叫他張老師,但是現在昀澤的臉上也看不出喜怒哀樂,路秦不太敢胡鬧,輕輕喊了他一聲,昀澤轉過臉,盯著路秦看了足足有三分鍾,最後隻是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路秦一看他這模樣,就認為他還在生氣,趕緊解釋:“今天子木說看上這裏的一個女孩兒,非要拉著我過來。我開始也不知道是旅厲,不是故意給你惹麻煩的。”


    昀澤雖然不知道內情,但是清楚路秦是個有分寸的人,今天這些事不能怪他,可又不好全把他摘出去,省的將來他得寸進尺:“你始終還是有父母朋友的人,凡事以後要小心。”


    聽了這話,路秦就知道昀澤其實並沒有生氣,這顆心才算放下,想想也有趣,他始終很害怕昀澤發火,又很願意惹他炸毛,今天他把自己丟在這裏,又迴來找,明顯就是心存愧疚,不趁機敲他一下,自己還能叫路秦了?


    “父母朋友又能怎麽樣呢,有的就是丟下一身債,有的就是幹脆丟下我自己開車走了。”他含沙射影的埋怨昀澤的話,昀澤聽得很清楚,卻沒有隨了路秦的心意,滿懷愧疚的道歉,而是有些頹唐:“人這輩子都是孤孤單單的,誰也陪不了誰一輩子。”


    這話讓路秦啞然,懊惱自己不該把話題往這上麵調,畢竟瑞秋剛剛的話他也是聽到了的,自己惹的禍還要自己收拾,他往昀澤這麵蹭了蹭:“沒關係,你還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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