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澤看了看led屏幕上顯示的,b-1已經開始準備了,他就拍了拍路秦的臉:“清醒清醒吧。”


    路秦把礦泉水擰緊,丟到背包裏:“你怎麽過來了?”


    昀澤指了指隔壁:“我在那邊錄節目,剛完事,過來看看你,下午就迴園子去了,吳天那邊已經打好招唿了,差不多你進複賽應該問題不大,放輕鬆點兒,正常發揮就行。”


    “我知道,張老師。”路秦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了慣有的狡黠,昀澤也是後悔自己多事過來管他,又囑咐了幾句有的沒的,就走了,路秦睡得有點兒暈暈乎乎的,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出門就看到自己這隊的人已經往裏麵大廳去了,趕緊跟了上去。


    節目組給製作了一個胸牌,別在胸前,上麵寫著自己的號碼和名字,路秦隻在電視裏看到過這種場景,自己親身體會,還是些許有些緊張。


    也不知道隻是他們這隊,還是每一隊都這樣藏龍臥虎,第一個表演的姑娘,海豚音沒把路秦耳朵震聾了,唱完之後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給評為們鞠躬,說自己今天發揮的不好。


    初賽的評委,並不是通告出來的,基本上屬於三線的歌星,沒什麽太大的名氣,有兩個路秦都沒聽說過,自從第一個姑娘表演完,路秦就基本上心灰意冷了,要都是這個水平,那自己今天估摸是沖不進複賽了。


    不過,後麵幾個人都是表現平平,比賽規則是四個評委三票通過,一組十個人,除了第一個姑娘,全票之外,後麵連續有四五個選手,都沒過去,直接初賽就卡掉了,路秦還沒來得及感嘆比賽的殘酷,就輪到了自己。


    “評委老師好,我叫路秦。”路秦給評委們鞠了一躬,感覺自己的腿都在微微的抖,他也沒參加這種比賽的經驗,幾乎連喘氣都不太會了。


    其中一個中年的女評委看出了他的緊張,就做了個手勢,讓他放鬆,一直冷著臉的一個男的則是直接讓他開始自己的表演,路秦也不知道該聽誰的,做了一個深唿吸,就開口唱了。


    knockin\ on heaven\s door這首反戰歌曲在眾多流行音樂裏,還是顯得獨樹一幟的,不過英文歌曲也是有一定的弊端,路秦也不想考慮那麽多,這首歌中有很多他自己的改變和調整,沒有了搖滾那麽生硬和激進,反而多了些的安寧。


    路秦並沒有注意幾位老師的表情,反正已經到這裏了,聽天由命就行。


    第16章 你唱我也唱


    “吐字收聲這類如今能達到老先生的水平真的,現在太少了。前幾天我去聽了一場,那還是個國家院團,唱的打嚴嵩,那真是沒法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一臉的可惜:“專業院校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勾完了臉,就跟一個人一樣,上下場給你換個演員,你都看不出來。”


    “誒,也不能這麽說。”慕先生擺了擺手,打住了對方的話:“年輕人現在能死心塌地的學戲不容易,該鼓勵還是得鼓勵,現在幹這行已經未必能吃飽了。頂著國粹的虛名兒,年輕人都喜歡動次打次那些。”


    昀澤在廚房裏,把剛剛燒開的水遞給師娘,聽到師父在外麵動次打次,忍不住樂了起來。師娘在一邊也跟著笑:“你看他,如今都快六十的人了,還這麽沒個正經樣子。”


    “師父是童心未泯。”昀澤見師娘說了,也不敢再笑,端端正正的把茶端到幾位老先生跟前,自己又迴了廚房幫忙,師娘如今年紀大了,每次但凡是他過來,廚房裏的活兒都是他來,逐漸的,昀澤也是燒的一手好菜,而且已經摸透了師父的口味,便用飯菜來賄賂這老頭兒,平時多教教自己。


    在師娘眼裏,昀澤是個太懂事的孩子,從來沒有半分的逾越,他是硬賴著慕先生的,老爺子到現在也沒有鬆口,說允許他正正經經的拜個師,三教九流,每一個行當都有自己的尊嚴和執念,昀澤不願意多想,隻說自己還是不夠努力。


    師娘抱著肩膀,靠在廚房門上,聽客廳裏這幾個人談論當年麟派遭遇的那些事兒,不過都是老掉牙了,她也覺得沒意思,就拍了拍昀澤:“去客廳坐吧,今晚這飯我來,你去和他們聊天。”


    昀澤也是有心想要坐在那兒好好聽聽,但始終還是不敢,隻是搖了搖頭,笑著迴答:“不用了師娘,我在也能聽到。”


    這話說的師娘有些心疼他,就轉了話題:“你最近相聲說的怎麽樣?我聽說已經可以壓軸了。上一次你作專場,正趕上我們在北京,也來不及迴來,下一次辦一定提前告訴師娘,師娘給你捧場去。”


    昀澤知道師娘是有意開導他,就強迫自己不要吊著臉,一副人家欠你錢的模樣:“您二老都忙,我這也不是什麽正經的專場,不敢驚動你們。”


    “去年,我聽你師父說,你有女朋友了,怎麽後來沒見你提起來。”師娘走到昀澤身邊,幫他把剛剛裝肉的碟子洗了,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了一句,昀澤苦笑了一聲:“不在一起了,早就分開了。”


    師娘有些驚訝,昀澤不是胡來的那種人,這類大事上應該不會這樣草率:“怎麽會呢,我記得你們都快談婚論嫁了吧。你師父還說,你今年打算結婚來著。”


    “我一個說相聲的,在深圳怎麽買的起房子。”昀澤有些自嘲,嘆了一口氣,:“人家姑娘跟著我,就是奔結婚去的,結果房子都買不上,怎麽結婚。還是當時想的太少了,平白耽誤了人家一年多。”


    這話越說越讓人心疼了,他師娘也內疚自己應該先問問情況,在和昀澤聊這個事兒的,油已經開了,昀澤的盤子裏的肉倒進鍋裏,刺啦一聲。


    大約不到半個小時,一桌子的飯菜就做好了,幾位老先生意猶未盡的邊吃邊聊,昀澤也坐在桌子邊,給這個倒些酒,給那個夾點菜,心甘情願的伺候著這幾位大爺,聽著他們講故事。


    師娘有幾次想要說話,但是看昀澤的表情都沒有說出口,她有些奇怪,昀澤雖然說是個心事重的孩子,但是他今天看上去總是憂心忡忡的,似乎在擔憂著什麽,她也不好在問,幾位老先生並沒有什麽察覺,隻是慕先生一個勁兒的往昀澤這麵看,弄的昀澤有些手足無措。


    吃完了飯,他有泡了茶,給幾位老先生遞上去,然後迴到廚房刷碗,師娘也迴到臥室裏,這些人一般能聊到十點多,她年紀大了,精神頭兒實在是跟不上。


    昀澤忙乎完了,這才搬了個凳子,坐在廚房門口,安安靜靜的聽這些人聊天,慕先生又在講打嚴嵩,這個唱段,是他們相聲裏也常用到的,隻不過相聲裏叫做焦贊打嚴嵩,裏麵也有好幾個唱段,昀澤就仔仔細細的聽著老先生講這個聲音怎麽出來,身上怎麽使,腦袋裏飛快的記著看看怎麽能在基本的骨架子上加入一些別的東西。


    其實相聲有很多段子都是從京劇上來的,也有不少是拿京劇行當裏的人來砸掛,比如說倒了八輩子血黴的孫毓敏老師,每段烏龍院,她都會出來刷一波存在感。


    今天幾位老爺子聊得心血來潮,更是按耐不住想要來兩段,昀澤目不轉睛的盯著慕先生,聽他唱完了一個選段,覺得好聽的不得了,賣力氣在一邊鼓掌。


    但可能是捧的有點兒假了,老爺子正在沾沾自喜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一臉癡漢的昀澤,破天荒的沖他擺了擺手:“你也聽了這麽多了,來一段讓我們幾個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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